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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对撞(六)
“卡路狄亚,笛捷尔一个人没问题吗?”萨莎被卡路狄亚抱着,抬头如此询问。卡路狄亚停下的脚步,额前的卷发遮着眼睛,这是他不想让别让看出他情绪时候的习惯:“他如果这么说的话,就相信他好了。我不会让他出事。”“那为什么卡路狄亚你还……”“啊,我知道,我知道以笛捷尔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是克雷斯托的对手,但他身边还有圣衣,还有那张面具——以及他那么说了。”
因为笛捷尔这么说了,所以他相信他。紫黑色的身影停顿在他们不远处,声音刚刚好足以让他们听到:“果然是即使为在意的存在也存着三分狠毒的天蝎座。”“你那边都处理完了?”“当然,不过几只杂碎罢了,就算是让我慢慢玩也玩不了多久啊。”那女声显然也毫不在意,“我会把克雷斯托带走的,雅典娜大人,虽然并非本意,但冥河之冰已经完全浸润了他,他和我一样,都无法离开冥界太长的时间了。”
“那么,有过和老爷子一样的疑问吗?”卡路狄亚轻拍着怀中幼女的脑袋,低低地询问,他知道对方可以听见,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说的那么清楚。金属锻造的长靴踩在地面上,响得清伶伶的,然后就听到墙壁被拳头重重砸上去的声音。
“怎么可能没有,我们也是从那种时代一点点磨过来的,就算我们都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可那些怨恨不会平息。我也好安塔列斯也好伊泽索斯也好,当年十二宫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从千年前一路活下来的。我们怨恨着过去的自己不够强大,不能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直到现在我们也不能让圣战终止——”她这么说着,面前的墙壁随着她的拳击碎开,“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没有选择啊。”
他们没有选择,命运早已被写好,他们只是执行者而已。
“所以这样的疑惑怎么可能没有呢?”她微长的指甲扎在手心,鲜血顺着缝隙滴落在地板上,滚成浑圆的冰血珠,“我们活了这么久,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希望,就这么一天天地活了下去。成为冥界的成员的目的就是这样啊,就是为了能够一直活下去——无论活的多么痛苦。我们早就不记得自己活过多久了,只有当冰地狱中的后辈们换了一代又一代才感觉的到时间的流逝。”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活着正是无尽的地狱,是他们的冰地狱。
卡路狄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身后的冻气随之奔袭而来,他只得护住萨莎飞快地向外奔袭,能看见的生命就随手抓出去,然后站在华美的城堡之外,看着一切被透明的冰晶封锁住。
“看起来,是笛捷尔赢了,但这种冻气的爆发程度不像是他具有的实力。”卡路狄亚放下了萨莎,“这种程度的爆发,该不会是——”
身后女子轻启双唇:“强行突破吧?且不管底子有没有打好,战斗中强行突破的后遗症可是很大的,而战斗力瞬间提升的爆发力这么强,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强行突破啊。如果是那种情况,估计,后面的处理会很复杂吧。”
卡路狄亚顿了一下,随手就把怀中的萨莎塞进了伊利斯怀中,看着她抱稳就重新冲入冰雪之中。赤红色的火焰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明明灭灭。
“明明你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啊,不然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呢?”伊利斯只觉得头疼,“算了,反正是死不了的,生命强盛到这个样子也算是独一份了,反正就算是冥河也伤不到他多少,心脏里埋着神焰,虽然活得无比痛苦,但绝对是强硬的生命啊。”
是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使用小宇宙是很危险的事情。卡路狄亚很清楚。他的身体和小宇宙息息相关,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需要小宇宙的的存在,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身的状态。身体没有恢复,这潜藏在身体内部的能力也无法使用太多,赤色的火焰明明灭灭,说明了他自身的状态并不算是很稳定。
但就算如此,他也得进去。
——他要把某个笨蛋带出来。
瞬间爆发提升的冻气是最为强盛的时刻,无论对那种对手来说都是棘手的存在,就算是卡路狄亚也能够感受到其中透骨的寒冷。“啧,笛捷尔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他抵挡着汹涌的冻气,寒冰与火焰纠缠在一起,又一起消失。
透明的冰晶来自于笛捷尔的小宇宙,它把淡紫色的寒冰完完整整地包裹住了,这无疑说明了笛捷尔那完全压倒性的胜利。然而他自身却无法动弹,周身的冻气仿若失控。
“小宇宙暴走?!”冻气的失控和他的并不一样,暴走和突破都会造成冰冻的大范围扩散,但对身体的影响确实完全不一样的,暴走对身体的伤害远远超过单纯的小宇宙等级的突破,就算是笛捷尔的小宇宙从第七感直接跨入第八感,最多会产生一段时间的不适应,质的飞跃也是有循序渐进的铺垫的;但是暴走就像是在透支身体所具有的潜力,所以对身体的伤害性极大——虽然过程表现完全一致,但结果完全不一样。
卡路狄亚抱住笛捷尔,冻气围绕着两人。一层层冰块覆盖上他们的身体,又一次次地融化。
“没人看着就不能放心呢,跨越至第八感也不算什么,但是暴走可难办了……”卡路狄亚抱着笛捷尔的身体,金色的火焰在周围飘荡,“可能会有点难过,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
对现在的笛捷尔来说,他的意识很含糊。小宇宙就像不受他的掌控一样,冻气在四溢,即使意识想要它停止,却无法指挥。这就是【暴走】的感觉吗?
然后就是从卡路狄亚那里传来的烧灼感——不是来自身体表面,那金色的火焰仿佛深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很疼,很热,自从修习冻气以来他已经没有感受过这般灼热很久了。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可是身体却无法遵从意识行动。
“笛捷尔,你听好,小宇宙的暴走是不受控制的,暴走的时候就算想指挥身体行动也很难做到,像我这种从小到大暴走惯了的,也只是堪堪可以自我抑制一段时间罢了。”卡路狄亚掰正笛捷尔的脸,“我现在没有恢复全部实力,只能采用最冒险的方法,会很痛,但是没办法。记住小宇宙使用的感觉,一切都会没事的。”
小宇宙使用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忘记呢?笛捷尔试图开口,金色的火焰在冰封的公馆里疯狂燃烧。他浅紫色的眼眸中满是璀璨的金色,连卡路狄亚原本宝石蓝色的卷发也闪着金光,那双蓝紫色的眼中,映着被金色火海包裹着的他。
寒冰在融化,小宇宙在消失。金色的火焰如同贪食的饕餮,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一切,包括他那失控的小宇宙。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失,融化在这夺目而危险的金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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