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清情(清穿)

作者:雨抹微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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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命运(三)


      四阿哥沉着脸站起身,不冷不热问道:“皇太后这个时间来有何事?”这种时间来翊坤宫,要四阿哥相信德妃是来探视宁儿的,四阿哥不敢做此奢想。
      冰宁看着德妃脸色灰白,面无表情,外边又黑漆漆没露一点鱼肚白,德妃那模样神情如同讨债的鬼魅,煞是吓人,一时间呆在床上没动弹。
      德妃瞟一眼四阿哥,又扫一眼床上的冰宁,有气没力地问出一句:“贵妃不给哀家请安吗?”
      四阿哥想阻止,冰宁使了个眼色给他,他僵着身子没动,眼看着冰宁挣扎起身站到自己身边,盈盈给德妃行了个请安礼。
      德妃似乎很满意,左右看了看,缓缓坐到梅花凳上,“桌上是什么这样香?”
      “血燕粥,皇太后吃一点儿?”冰宁探询地问,按照历史记录,德妃应该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见德妃没吭声,四阿哥扯了扯冰宁自己走到桌边新盛出一碗粥,冰宁知道四阿哥怕她体弱经不起这来回走动的折腾,也就顺着他没动。
      四阿哥端着粥来到德妃身边,虽然不清楚德妃此行目的何在,毕竟还是谨遵作为儿子的孝道劝说着:“皇太后多日不曾进食,身体要紧,皇太后若是不介意,朕亲自服侍皇太后可好?”
      四阿哥并不期望德妃会接受,没想到德妃居然点头:“好,哀家正想尝尝。”
      四阿哥只好舀了一勺递到德妃嘴边,德妃吃了两口,用手里揣着的一块帕子沾了沾嘴,盯着四阿哥缓缓问:“哀家也这般服侍过皇帝,皇帝还记得吗?”顿了顿,又幽幽道:“皇帝五岁那年,哀家到长春宫给佟贵妃请安,恰逢佟贵妃被先皇召了去,皇帝正在用膳,哀家遣退奴才亲自服侍皇帝,哪知只吃了两口,佟贵妃突然回宫,哀家一时惊惶错手打翻粥碗,差点儿就烫着了皇帝。”德妃望向四阿哥,“皇帝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吧?”
      四阿哥不知德妃为何提起往事,这件事,他一辈子都没有忘记,那一次,他也受了惊吓,佟贵妃当着他的面狠狠教训了德妃,还明令两人一个月不许见面。
      德妃脸上诡异地一笑,继续道:“佟贵妃一个月不许咱们母子见面,一个月后,哀家千盼万盼等着母子团聚,哪知寅时刚到你就来了,哀家未及起身皇帝已匆匆告退。哀家知道,那日之后你受了惊,又或者是佟贵妃责打了你,教你怨恨哀家了。后来你果然每日都寅时一到便来请安,你是期望哀家还未起身,这样你问安后便可离去,是吧?”
      四阿哥默然听着,德妃不是在控诉也不是问责,倒像在诉说一件无己无关的陈年旧事。
      往事历历浮现四阿哥脑海,德妃说得没错,他日日寅时到永和宫请安,为的就是在德妃未起身妆奁完毕,如此自己只要请了安便可顺理成章告退。他不是不想跟自己的额娘亲近,而是那天长春宫里佟贵妃的话句句钉在他心上:“想当年你是本宫身边的侍女,后宫里不是生了皇子就矜贵,这皇子由谁养着才是本事呢!”
      这话意味着,佟贵妃忌恨额娘。因为额娘当初在长春宫当差,被圣祖皇阿玛看中才封了庶妃,生了自己之后才又封了德嫔。
      四阿哥知道,他不该怨佟贵妃,也不能怨佟贵妃,佟贵妃是什么身份?母家又是什么身份?因此他只能疏远自己的额娘,这样,佟贵妃该不会再为难额娘了吧?那只是他作为一个孩子仅能做的,保护自己额娘的一个最愚笨却最有效的方法。
      “皇帝大概没想到,哀家会日日寅时不到便妆奁妥当等着你来,可是母子间的气氛始终冷冷怪怪,哀家掐着指头挨过一日又一日,不曾想这一过竟是四十年!今日这碗粥,”德妃缓缓起身,转向冰宁和四阿哥,“就当你偿还额娘的罢!”
      德妃话一说完,猛地低头整个身子向冰宁用力撞过去!
      四阿哥原就防着德妃,放下碗后一直紧紧握着冰宁的手,这会子虽说事发突然,四阿哥想也没想用力将冰宁拉进自己怀里!
      冰宁身子一离开,德妃自然一头撞空,只听“咚”一声巨响,梅花桌上的茶壶食盒碎了一地,德妃一头鲜血躺倒在地上!
      外间的宫女奴才听到声响不知发生何事,急急奔进来听候,一见这般情景大气也不敢出。
      四阿哥和冰宁也被德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冰宁颤着身子紧紧挨着四阿哥,四阿哥轻轻拍拍她的肩,对一个太监道:“看看皇太后怎么了?快去传太医!”
      太监“嗻”了一声,颤危危移步上前,躬下身子查看了一会,直起身结结巴巴道:“回——回皇上,皇太后——皇太后没——没气儿了!”
      四阿哥只觉眼前一黑,脑子里轰地一声,身子抖了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在喉。
      “叫太医来翊坤宫,再去宣隆科多大人到养心殿候命,去吧!”冰宁紧咬着唇吩咐,这个时候她不能乱,她必须为四阿哥顶住。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皇太后经过几日的绝食,于寅时自绝于儿子雍正帝面前。
      安葬了皇太后,四阿哥将冰宁移至圆明园居住,他自己也极少在养心殿朝政,为了方便陪伴冰宁,他多数时间都在圆明园内的九州清晏处理国事。
      过了两个月,四阿哥以福惠阿哥需要玩伴,年贵妃又新殇了一个阿哥需要抚慰为由,将他们的女儿圆圆接进了圆明园。
      与女儿团聚的喜悦总算冲淡了皇太后过激行为在心里造成的沉重,冰宁和四阿哥的生活平常而恬静。
      元年是雍正帝最忙碌的一年,这一年,他为了整顿吏治大刀阔斧颁布了十一道谕旨,都是为了澄清吏治,裁革陋规,整饬官方,惩治贪墨。这样的忙碌劳累也确实赢得了“彼时居官,大法小廉,殆成风俗,贪冒之徒,莫不望风革面”的成效,同时整理度支,使得国库收入颇增。
      另外,雍正还下令废除贱籍,将浙江惰民、陕西乐籍、北京乐户、广东疍户以及江苏丐户等,包括世仆、伴当都开豁为民,编入正户。
      宣布这道旨令时,四阿哥才想起当初带着宁儿出走海宁,遇上江浙隋民为宁儿诊脉,宁儿要他答应将来如有机会,会善待这些人。那个时候宁儿自然早知会有今日,而自己又何曾想过真有君临下天之日?
      跟冰宁提起,冰宁也想起了冬桑,说起来自己和他也算是有缘,作为陈家女儿身份时得他诊过脉,回来变成小宁子后在断崖又受他救命之恩,现在四阿哥废除了贱籍,对他也算是一种报答罢!
      小菊端着面盆从殿外走进来,见冰宁还坐在床边怔怔出神,摇摇头放下盆子劝道:“娘娘也歇歇罢,好不容易小阿哥和格格睡着了,奴俾打来热水,您洗洗脸也歇会呢!”
      冰宁看着床上熟睡的两个小人儿,刚才一个大哭一个闹肚子,确实折腾得有点儿累了。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接过小菊递来的热毛巾捂了捂面庞。
      待小菊端了水出去,她又坐着发了会子呆,这才转过身对着铜镜抿了抿发脚。想起左眉心曾有颗小红痣,好久没注意了,于是凑近前想看个仔细,可镜面模模糊糊的。她一边叹,如今她这宫里多了两个孩子要照顾,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镜子积了灰也没人打理!一边随手用袖子在镜面上拭了拭。
      再看镜子里的影像,她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左手拿起镜子,右手用力在镜面上擦了几下,镜面干干净净,一点儿灰也没有!她闭上眼睛颤抖着举起镜子,终于缓缓看向前方,镜子里的人影恍恍惚惚,依稀只能看清眉眼!
      她颓然将镜子扔回台面,想起《寻秦记》里项少龙和赢政也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那是因为他们俩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赢政有了危险,如果没有了秦始皇,历史将会发生多大的逆转,项少龙当然也会消失。
      消失?难道自己要消失了吗?可是依据历史,年氏虽不能陪四阿哥到雍正十三年,至少也是雍正三年才会仙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眼睛停留在床上——
      想到这里,她拿起镜子猛地站起来,慌乱地走到床边,为什么镜子里的她会消失?难道是因为四阿哥改变了福沛的命?跟圆圆有关?她毫不犹豫将镜子举到圆圆熟睡的小脸前,身子一软跌坐在床沿!还好,镜子里的小脸蛋红扑扑,连前日下巴上不小心磕中的红印也看得一清二楚!
      冰宁松下一口气,呆呆靠在床沿,究竟发生了什么,哪里出了差错?
      “菩堤无树,明镜非台。既落尘埃,必循因缘。生生而灭,灭而复生。三生为因,亦即为果。法外之缘,或非缘矣。诸法之缘,犹必遵矣。”
      她耳边似乎响起了住持大师的话,突然间一切都明白了。
      她既随了年氏的名,就应该遵循年氏的命运,可因为九阿哥的搅和,四阿哥封了年冰玉为皇贵妃,然而历史上只有一个年氏啊!虽说这样一来福沛的命改变了,可那是“法外之缘,或非缘矣”,而她和年氏的命运却是“诸法之缘,犹必遵矣”!
      冰宁摇摇头苦笑,没错,两个年氏,她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雍正不可能有两个年贵妃,既已有了一个,那么她这个冒牌的就必定会消失!她的命运和年氏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躲也躲不过!
      十四阿哥,德妃,不管是遵循野史还是正史,他们都没有逃过既定的命运,看来她也一样,恐怕雍正三年都等不到了!
      “怎么,两个小家伙都睡了?”四阿哥一边从殿外跨进来一边呵呵笑着问。
      冰宁慌忙将镜子塞到圆圆盖着的福寿被下,站起身强自镇定地问:“四爷怎么有空过来?”
      “怎么?不欢迎啊?”四阿哥揽过冰宁,笑嘻嘻说,“批着折子,突然想女儿了!”
      冰宁摇摇头瞪四阿哥,“我听勤政殿的奴才说昨夜您又批了一个晚上的折子,近五更天才歇了一会,这会子有时间也不会补一觉!女儿能跑得了吗,几时看不行!”
      四阿哥走到床边,“一天不见小丫头,我可做不成事儿!”四阿哥伸手就想在圆圆脸上捏两下。
      “哎!别!”冰宁拉住四阿哥,埋怨道,“哪一回她睡着了被你这样一捏还不醒的?这几日她闹肚子,哭也哭累了,你就让她好好睡睡罢,也算是体贴体贴我这个做额娘的!”
      四阿哥只好缩回手,悻悻道:“小丫头就会挑时间,哪时候睡不好,偏偏阿玛一来她就打呼,哪里有半分倾国倾城的样儿!”
      冰宁没好气地扯着四阿哥来到桌边坐下,“你这话也像是做阿玛的人说的!”一边动手将奴才们置在桌上煮茶的小炉动了动,如今四阿哥越发依恋她了,连茶都要她亲自现煮的才喝。冰宁鼻子一酸,扭开头。
      四阿哥没察觉冰宁的异常,凑到炉边用力嗅了嗅,满足地点头:“嗯!还是你煮的茶香啊!哪一日喝不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冰宁咬着唇没答话,将煮开的茶从青瓷炉上拿下,倒入备好的茶碗里,一时间香气四溢,房里充满了暖融融的气息。
      四阿哥往后一靠,满足地闭上眼,不紧不慢地问:“这几日没觉得怎样么?”
      “什么怎么样?”冰宁拿着茶碗的手歪了歪,自己也刚从镜子里发现异常,四阿哥怎么就——
      四阿哥睁开眼凑近身打开盖碗拂了拂面上的茶叶,促狭地问:“这几日你耳根子没觉得痒痒?”
      “痒痒?”冰宁莫名其妙看着四阿哥,定了定神,确信四阿哥话外之意并非与她的担心有关。
      四阿哥哈哈笑开了,“我这说的是立储的事儿呢!”
      冰宁“啊!”的应了一声,除了册封赏罚,元年四阿哥还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秘密立储。
      他将传位诏书秘藏于锦匣内,命人将锦匣放置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之后,并谕旨不到最后,绝不会打开锦匣,更不会公布谁是储君。
      “这道旨吓坏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宗亲们了吧?”冰宁漫不经心问。
      “这话可是白问!”四阿哥一副孩子背着大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般得意,“这会子恐怕你我还有我们的几个阿哥少不得日日耳根子都得痒痒呢!”
      冰宁笑着摇头,四阿哥将立储当成猫捉老鼠似的游戏,真让人啼笑皆非!“依四爷看,哪一个阿哥呼声最高?”
      四阿哥拿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弘昼就不肖说了,这孩子老实有余敏锐欠缺。弘时嘛,无论从年纪或是学识都不乏我当年的模样,虽说母家没什么势,但他在朝中有不少支持者。弘历因为曾得到圣祖皇阿玛的眷顾,这次册封,喜云又以藩邸格格的身份封为熹妃,与原来为侧福晋的弘时的额娘李氏齐妃持平,这些少不得都成了众人推测的根据。福惠更不用说,你向来承专房之宠,这次不仅册为贵妃,连年家也该升的升了,所以咱们的福惠虽说年纪小,也一定少不得磨红了他的耳根子!”
      冰宁点点头轻叹一声,“一旦为君,儿孙们便少不了储位之争,爷这主意虽不能完全避免,也总比摆在明处成了众矢之的强。”
      “你以为我还会重蹈圣祖时期废太子的覆辙吗?”四阿哥放下茶碗轻哼,“只是委屈了你,当初迫不得已将弘历交给喜云——”
      “弘历阿哥是喜云姐姐的孩子,那是他的福气。”冰宁打断四阿哥的话,“圣祖皇阿玛也说过,喜云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
      四阿哥摇摇头,“当初不过权宜之计,哪曾想如今之势对弘历倒是好的,若他是你名下的阿哥,又曾得圣祖皇阿玛眷顾,这出头之鸟定然由他来承受,旁的不说,年羹尧这一关只怕他就不好过!”
      冰宁心中一惊问:“爷这话怎么说?”
      “如今西部战事全倚仗年羹尧,他用兵作战确有一套,可朝臣们对他诸多不满,说他仗着功高盛气凌人,还结党营私大肆敛财,我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这回秘密立储,你是年家妹子的身份,又是我最宠幸的贵妃,他自然猜测那正大光明匾后是福惠的名字。他哪曾想弘历也是你的儿子!”四阿哥冷笑,年羹尧不仅仗着功高,大概还认为捏着了他这个皇上的把柄呢吧,因此才这般肆无忌惮!
      冰宁点点头,年羹尧的性子,一定会这样,若知道立的是弘历,肯定会出乱子。
      四阿哥放下茶碗坐到冰宁身边,“别说这些事儿了,如今还用得着年羹尧,就让他显显威也无妨,量他也不敢撒沷!来,瞧你一脸憔悴,让我给你补补胭脂。”
      “别不正经!”冰宁推开四阿哥。
      四阿哥跟冰宁挤在一张椅子里,拥着她的腰笑:“我偏不!我就喜欢看着你精精神神,红红润润的!”
      “人老珠黄了,还红润呢!你后宫那些新进的嫔妃那才叫红润!”冰宁白他一眼。
      四阿哥“啧啧”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过一个白玉的胭脂盒,“吃醋了不是?吃醋好啊!不然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床上那俩小鬼呢!”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将胭脂匀在手里,“别动,一会就好,保证比圆圆还倾国倾城!”
      冰宁没办法,只好端坐着任四阿哥在她脸上匀抹一番,嘴里却哼哼:“我若不倾国倾城了,你也就开始嫌弃了罢!”
      四阿哥笑得更爽朗了,“好了,你自己照照,这副模样儿配上我这副老骨头,还不知谁嫌弃谁呢!”盖上胭脂盒放回梳妆台,一边找镜子,“咦?铜镜呢?奴才们越发不上心了!”
      冰宁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不用看了,省得看了伤感!”
      四阿哥左右找不着镜子,有些恼了,“奴才们竟这样懒怠,铜镜上哪了?”
      冰宁赶紧打哈哈:“一面镜子而已,昨儿失手打碎了,我没让他们拿新的来,爷何必为这点小事儿动气!”
      四阿哥扬声就要唤人进来,冰宁阻止道:“别嚷嚷,孩子们还睡着呢,一会我叫人送来就成了!”
      四阿哥摇摇头,“你就是太纵容下人了!”走到床边低头在圆圆和福惠脸上各亲了一下,低声喃:“宝贝儿,皇阿玛下回再来看你们!”四阿哥给圆圆掖了掖被子,手触到一件硬硬的东西,“咦”了一声,撩开被子一看,赫然是一面铜镜!
      冰宁刚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回事儿?”四阿哥觉得蹊跷,冰宁脸色煞白,连刚上的胭脂也掩盖不住。
      冰宁知道瞒是瞒不住的了,她也不忍再瞒他,上回离开自己也是措手不及,这回,好歹也让彼此有个心理准备罢,虽然并不能减轻悲伤,至少也可以珍惜仅剩的时日!
      四阿哥听完冰宁的述说,失神地呆看着她,突然扔下铜镜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脸伏在冰宁肩头紧紧捂着。
      良久,冰宁感觉肩头湿润润的,四阿哥哭了!无声的痛苦更令她心疼,她只能贴紧他,让他感觉真实的自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再没机会如此刻这般彼此相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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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命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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