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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良神9
即使是在苇原中国,能够钓鱼的地方也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惠比寿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仍然自顾自地寻找。鼬停下脚步,向不远处的商店走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惠比寿已经站到了路边屋舍的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
“走吧。”鼬微微笑了,率先走在了前面。
商店的人给他指出的地方是这个城镇的河滩,中游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很适合垂钓。沿着这条路到下一个路口右转,大概走上十分钟能够走到坡道,顺着坡道往下就到了。
其实不是多么复杂的路线,况且这附近似乎有学校,河堤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了这片河滩。
河流的两边都是高高的芦苇,只有中间的一处地方水流平缓,平坦空旷,惠比寿倒是很满意这里。
他支好了钓具,鼬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惠比寿语气疑惑地看了看他。
“那棵樱花树,似乎已经枯死了。”鼬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不过好像有人在细心照顾着,如今的人类都会做这样的事了吗?”
那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树木,树干粗壮奇特,树枝虬劲张扬,因为季节的原因显得很没活力,根部却被用草席盖得严严实实。惠比寿看了之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它的状况还不错。”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冷了,不是适合钓鱼的季节。但是惠比寿依然兴致勃勃地坐在地上,完全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河面上。
河边的芦苇被风吹动,摇摆得漫不经心,身后的河堤上传来少年少女们的嬉笑声,坐在地上时能清晰地闻到泥土的气息,惠比寿拉了钓线上来,一条小鱼咬着鱼钩晃晃悠悠。
他沉默地把它取下来,放回了河里。
鼬配合得拿着钓竿坐在另一边,表情正经地盯着鱼漂,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水底下的鱼钩上一点饵料都没有。
不过,今天的风吹得还是很舒服的。
“好像和在海边钓鱼不太一样。”惠比寿看着泛起涟漪的河面,“大海是不会一直这么平静的。”
鼬低声笑了起来:“不要说傻话,河流怎么会和大海一样呢。”
惠比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应该很喜欢海洋吧。”鼬换了另外一只手把着钓竿,偏过头看他。
“嗯。”惠比寿点点头,“不是说过吗,我是在海边诞生的。说起来,在见到河流湖泊之前,总以为所有的水都是蓝色的啊。”
“岩弥一定很辛苦。”鼬说着,想象了一下那个样子,“大概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真相苦恼吧。”
惠比寿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用力的拽起了钓竿,还说道:“每一代惠比寿都是在岩弥的看护下长大的,他应该早就习惯这种情况了吧。”
不小的鱼被他拉了上来,鼬想起了什么一样,说着:“忘了告诉你了,我们似乎没有带水桶来。”他微笑了起来,“所以你钓的鱼只能留在这里了。”然后他想了想,又说:“也许你可以试着抱走,就像你的雕像那样。”
惠比寿顿了一下,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知道岩弥看到撑杆抱鱼的惠比寿会有什么表情,鼬想。
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惠,惠比寿大人?”
惠比寿听到后就回过头去看,鼬见他已经忘记了手中的鱼,只能放下钓竿替他收好。
叫出惠比寿名字的是一个少年,穿着运动服,相貌普通,被惠比寿看着,就已经紧张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贵安,惠,惠比寿大人。”
惠比寿神色寡淡地拉了拉钓线,说:“我似乎不叫惠惠比寿吧?”
少年的脸更加涨红一片,捏着衣角说不出话来。鼬看了惠比寿一眼,他正在若无其事地往鱼钩上挂新的饵料。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么打击人啊,这个家伙。
“你是哪位神明的神器呢?”鼬开口问道。
他的插话让少年轻松了不少,长吁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一样,急急忙忙地说:“我叫铃巴,是毘沙门天大人的神器!”
惠比寿微微皱了皱眉,继续钓着自己的鱼。
鼬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小包和铲子,了然地说道:“那棵樱花树,原来是你在照顾啊。”
“是的。”因为说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他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很羞涩地说着:“它被飓风吹断后一直生病,我和朋友约好了要治好它。”
鼬看了看那棵树,说:“恢复成这个样子,你一定用了不少时间吧?”
“是这样。”铃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已经快二十年了。”
一个外表十岁的少年说出来,总觉得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的神色有些晦暗:“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它还是开不出花来,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没有的事。”背对着他们的惠比寿说:“有意义的事情没有对错之分,你做的很好。”
鼬有些讶然地看他,惠比寿浑然不在意,收拾着自己的钓竿,“我们回去吧。”
一直到走远了,才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大喊着:“谢谢您的鼓励,惠比寿大人。”
“到处都有能认出你的神器,惠比寿比我想象之中的更有名啊。”鼬和他走在河堤上,与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擦肩而过,“你以前认识那个叫铃巴的少年吗?”
惠比寿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在毘沙门那里见过,我没什么印象。”
“现在呢,要不要重新找个地方?”鼬抬高了钓竿向他示意。
惠比寿知道了少年是过来照顾樱花树后才决定离开的。
应该是想到自己在场会让那个少年很不自在吧。
说不定连一直在做的照顾树木之类的普通的事情,都会变得束手束脚的。
与冷淡的外表不同,是个很温柔的神明。
“不用了。”惠比寿摇了摇左手拎着的仅有的一条鱼,“直接回去就行了。”
岩弥看到拎着鱼进门的惠比寿时,表情实在很复杂。
惠比寿泰然自若地将鱼和钓竿递给了他,还颇为遗憾地说:“今天没有带水桶,所以只带回来了一条。”
岩弥看着他平静的脸,只能无奈地说:“辛苦您了,请您好好休息吧。”
惠比寿点了点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离开之后,岩弥才转向还没走掉的鼬:“你应该没有忘记少爷是神明吧?”
竟然说出没有带水桶所以只能带回来一条鱼的话,实在是太有失神明的身份了。
“我觉得很好。”鼬收起了钓竿,挑眉说道:“他没有想起来可以使用神力,我也没必要提醒他。想不出办法,他就会早点回来,况且,岩弥你应该也不希望他现在就动用神力吧。”
岩弥抿抿嘴,哑口无言。
惠比寿的身体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岩弥还是想让他尽可能的多休息一段时间。
“我已经没事了。”惠比寿坚持说道,“面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
岩弥只有叹息着退下去安排。
被惠比寿困着的几只面都由神器们轮流看守,以免出现什么不能控制的局面。和不能收服的蓂鬼不同,这几只都稍稍驯服了一些。
不过还是一副狰狞的样子,天性让它们无法被完全降伏,惠比寿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反噬。
并且,它们都不是他所追求的,最完美强大的傀儡。
他一投入进去,就完全地忘乎所以,岩弥只有每日催促,才能让他克制一点。
“你真是辛苦啊。”鼬翻着手中的书籍,对忙碌着整理惠比寿需要文件的岩弥说,“道标比神明要关心的事情更多呢。”
岩弥苦笑着说:“我能为少爷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鼬只是静默不语。
他看得出来,惠比寿每次和面接触之后,身体就虚弱得厉害,用来缓解疼痛的药物一针一针地被注射到他的体内,剂量越来越大,就连负责医治的神器都找了岩弥好几次。
他的精神也不怎么安稳,睡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出冷汗,甚至做噩梦,到了后来根本就不是自然地睡着,几乎因为累得不省人事才入睡。
但是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神明的本性驱使他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如果强行改变他的行动,违背他的本性,会受到比现在更加难以忍受的折磨。
也许会有人觉得他放弃了比较好。
不过只要他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就绝对不会放弃这种做法。
鼬很了解他的想法。
和曾经的宇智波鼬,是多么地相象。
坚持,或者说固执。
对自己的信念从一而终,决不改变。
如果自己本身没有觉悟,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回头。
有神器匆匆忙忙地进来,岩弥皱着眉头看他:“原弥?你不是在滨海的神社驻守吗?”
叫原弥的神器慌张地说:“岩弥先生,有时化在海岸生成,神器们都已经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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