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瑾上有你

　　李瑾在黑暗中走了很久，漫无目的，没有方向。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使她心情很烦躁。就在烦躁快积累到顶端爆发时，她的耳朵听到隐约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

　　咚——咚——

　　她呆了几秒，下意识地往那边走去。

　　越走，声音越近，她听清楚了，那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地面然后弹起来的的声音，格外的熟悉。

　　那是……

　　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亮光从中渗透而出，紧接着碎开了，大片光芒倾洒而来，李瑾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光芒中的世界——

　　卡萝从记事起就一直住在外祖父外祖母家里，他们对自己很好，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世界上除了外祖父外祖母外，还有“爸爸妈妈”这个称呼，直到看见隔壁家的小孩扑进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怀里，并喊对方“妈咪”时，她很诧异，抱着小熊玩偶回家，好奇地问：“外祖母，什么是‘妈咪’？”

　　正在给她做美味小布丁的儒雅女人动作一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洗干净手，牵着卡萝的手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

　　正好赶上第XX届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的直播。画面中，讲解师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对方的语速太快了，小卡萝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镜头推进，正在追逐着一颗黄色球状物体的两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出现了，分别有个特写镜头，右下角还有她们对应的名字和国籍。

　　卡萝只注意到跟自己有着同样姓氏的名字，软糯糯地跟着念出来：“杰、杰西卡·伯特亚？外祖母，这个姐姐跟我们一个姓。”

　　“妈妈就是生下你的人，你需要叫她做妈妈，而你妈妈要叫我妈妈，所以你才叫我外祖母的。”外祖母指着屏幕中的金发女人，温柔地注视着小卡萝，“宝贝，她就是你妈妈哦，也是我的女儿。”

　　“杰西卡，是我妈妈？”卡萝眼睛亮了起来，浅蓝色的瞳色特别清澈好看，“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我好像都没见过她。”

　　外祖母柔声道：“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职业网球选手哦，现在正在打比赛，等比赛结束后她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

　　“真的？”卡萝露出甜甜的笑容，迫不及待地问着比赛结束是什么时候。

　　确定了日期后，她就一直在期待着见到自己的妈妈，还每天守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杰西卡的现场比赛，逐渐的，她觉得那叫“网球”的运动一定很有意思，因为杰西卡每次打球脸上笑容都很灿烂，她很喜欢她的笑容。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让妈妈教她打网球。

　　几个月后，杰西卡回来了，卡萝眼眸一亮，小跑过去，怯生生地说道：“你是，妈妈吗？我的妈妈？”

　　杰西卡披散着一头金色长发，看着特别秀美，少了几分在球场上的英气。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豆丁，视线复杂地从那头暖橙色的卷发上划下，最后停留在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轻轻一笑，说道：“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姐姐】。以后都要叫我【姐姐】。”

　　卡萝睁大眼睛，不是很明白：“可是，外祖母说你是我的妈妈呀，不是姐姐……”

　　“你没有妈妈。”杰西卡特别残忍的说道，“你是一个不该降生的存在，所以没有资格拥有妈妈。”

　　卡萝鼻子突然一酸，眼圈红了，扁着嘴道：“外、外祖母说每个人都有妈妈的，卡萝也有。”

　　杰西卡皱眉，眼神不耐。

　　外祖母走出来，一脸生气道：“杰西卡，你在胡说什么？小卡萝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从生下来你不管不顾也就算了，怎么能否认你和她之间的血缘关系？我和你爸爸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杰西卡将背包往地上一甩，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凌厉：“可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跟爱人分开！她是累赘，是错误，是不该存在的！但是她像我，命太硬了，我是没办法才生下来的。”

　　“杰西卡！”外祖母厉声喝道。

　　“妈妈，别忘了，她在户口上面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呀。”杰西卡哼笑一声，“她叫我姐姐不对吗？这些都是你和爸爸当时同意的。”

　　外祖母皱眉，却没办法反驳。杰西卡捡起背包，大长腿一迈，直接路过小卡萝，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我回家是好好休息准备下一次比赛，没什么事别烦我。尤其是你，小鬼头。”

　　小卡萝“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大颗大颗眼泪从通红的眼眶坠落，上气不接下气：“呜妈妈，妈妈不要我呜呃……卡萝没有妈妈呜呜呜……”

　　外祖母连忙抱着小家伙安慰，抬头想看看狠心的女儿是否心生怜惜，但是对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她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多重滋味。

　　当晚，外祖父回家，跟杰西卡又起了争执，进一步让卡萝知道自己是不受母亲待见的，不受父母关爱的孩子没有家，她更伤心了，躲被子里哭了一个晚上。

　　没几天，杰西卡又走了，卡萝趴在窗边，吸着鼻子，泪眼汪汪。

　　再后面，外祖父和外祖母接连过世，沉重的葬礼上卡萝哭得惨兮兮，抱着杰西卡的大腿怎么都不愿意撒手。眼睛通红的杰西卡第一次抱起了小卡萝，以“姐姐”的身份承担起照顾年幼妹妹的责任。她带着她回到洛杉矶的家里，刚好遇见隔壁温柔漂亮的夫人，很熟稔地跟杰西卡打招呼：“下午好，杰西卡。”

　　“下午好，越前太太。”杰西卡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她抱着卡萝介绍道，“这是卡萝，以后就跟我住一起了。”

　　越前太太好奇地看着扒着杰西卡肩膀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她的小家伙，笑道：“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呢。杰西卡，不愧是你的小孩，完美遗传了你。”

　　因为交情深又是多年的邻居，越前夫妇是少有的几个知道杰西卡有小孩的人之一，而且当年她怀孕的时候越前太太也怀上了，都是新手，干脆经常在一起探讨。不过比起一脸幸福的越前太太，杰西卡则无所谓得多，甚至希望他们能保守秘密。

　　杰西卡笑了笑，揉揉卡萝的炸毛脑袋——要说这小孩唯一令她满意的，大概就是相同的发色和身上的胎记了，跟她爱人一模一样。

　　“龙马，来，认识下妹妹。”越前太太温柔地低头跟抱着她大腿的小男孩说道，“这是卡萝，只比你晚一天出生。你们很有缘分，在同家医院出生。”

　　那个小男孩带着一顶鸭舌帽，有着白皙的皮肤和大大的眼睛，脸蛋肉乎乎的，四肢也肉乎乎的，瞧着就像一个会走路的肉丸子。

　　两个小孩子好奇地打量着彼此，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

　　杰西卡虽然说要照顾卡萝，但是她还得参加训练和比赛，完成自己的梦想，空闲时间太少了，再加上心里的抵触，于是她找了个保姆专门照顾卡萝，自己重新投入训练中，隔几天打电话过来确认情况，发现小卡萝和保姆相处得很好，就放心了，连电话都少打了。

　　客厅特别吵，音乐声和嘻哈声震耳欲聋，如果这是在晚上，肯定会被人投诉。

　　卡萝抱着电子琴坐在院子里，无意识地按着琴键，发出叮咚的声音。

　　这是外祖母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很珍惜。外祖母还说长大后会送她一架真正的钢琴的，但是……

　　小女孩扁着嘴，眼眶顿时涌起晶莹的液体，但很快被她伸手抹去，吸吸鼻子，莫名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不该活着’这样的念头。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到她的额头，掉落在腿上，低头一看，是一颗包裹着彩色纸的水果糖。

　　她眨眨眼，仰起头，就看到修剪得整齐的围栏草墙上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反戴着白色鸭舌帽，晶亮的琥珀色眼眸透着好奇，奶声奶气道：“你为什么在哭呀？”

　　是隔壁家的小孩，好像叫龙马。

　　卡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哭了，因为那会被嘲笑的，会关心她的人已经不在了，于是她否认：“我没有！”

　　“你家好吵哦，好像在玩有趣的事。”龙马扒着围栏，看了眼那紧闭的落地窗，透过透明的玻璃清晰地瞧见里面人影扭动的画面，他瞪大眼，“这么多人吗？，可是妈妈说你家里应该只有一个格里夫人在照顾你。”

　　卡萝抱紧电子琴，咬着唇，小声道：“他们是格里夫人的朋友，来家里开派对。”

　　“你为什么没一起玩？”

　　“我……都是大人，没人跟我玩。”

　　“啊，怎么这样？”龙马想了想，脑袋一缩，消失了。

　　卡萝有点失落，难得有个人能跟她说话，还以为能多说几句话呢。可是，很快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朝她伸手，笑嘻嘻道：“呐，要不要一起玩？”

　　卡萝用力点头，似乎害怕对方反悔，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把手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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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马带着卡萝回家了，路上还说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玩什么，因为他平时一直跟自家老爸玩打球游戏，他觉得那就很有意思，所以想带她来试试。

　　只要有人跟自己玩，具体玩什么卡萝都是无所谓的。她紧紧握住那软乎的手，歪头道：“什么是‘打球游戏’？”

　　“哦，准确来说是一种叫‘网球’的运动。”

　　网球？卡萝顿时想起杰西卡，她还记得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业网球选手，她曾幻想着让杰西卡教自己网球。卡萝跟着龙马来到他们家后院，那里有个露天的网球场，有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在那里颠着球玩。

　　那男人很年轻，有着小麦色皮肤和强健的体魄，还扎着长发，看着很帅，但是扭头瞧见两个小豆丁时突然露出一抹荡漾的笑容，又变得特别奇怪。

　　龙马说对方是他家臭老爸，正准备过来欺负臭小子的臭老爸被卡萝歪头喊的一句“怪叔叔”给打击到了，哭笑不得道：“小卡萝，我不介意你叫我名字南次郎或者叫一声哥哥，但是千万别叫怪叔叔！”

　　卡萝连忙要改口，龙马拉着她说她叫得好，他老爸就是一个怪叔叔，然后就被南次郎抱过去揉着包子脸，父子两人叽里咕噜说着卡萝听不懂的话，最后南次郎一撩头发，笑着对卡萝说了一句话。

　　卡萝一脸迷茫：“请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笨蛋老爸！卡萝听不懂日语的！”龙马摆正帽子，他白了南次郎一眼后对卡萝解释道，“老爸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一起打网球，他可以教你。”

　　“对对。”南次郎切换成英文模式，虽然语调怪怪的，但好歹卡萝能听懂了，他说道，“杰西卡是一个很厉害的选手，我想你的潜力应该不错，正好她现在在打比赛没时间教你，你可以过来和龙马做个伴。”

　　卡萝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愿意！我一直很想学网球的！”

　　南次郎笑了：“这眼神跟龙马倒是很像。你为什么要学网球？”

　　卡萝毫不犹豫道：“因为我想打败杰西卡，在她最得意的领域！”

　　“噗哈哈哈~怎么连这个梦想都跟龙马这臭小子一样。”南次郎被逗笑了，尤其是看到两个小豆丁特别合拍地击掌时更是乐了，用干燥的手掌揉揉卡萝的脑袋，“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到达什么地步。”

　　卡萝伸手碰碰头上的大手，那手温暖而有力，好像能轻而易举把她高高举起来，她无声地念了一句：‘这就是父亲吗？跟外祖父的感觉不一样。’

　　她的妈妈是【姐姐】杰西卡，那父亲呢？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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