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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魂
安顿好王岚以后,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我觉得也有些困了,于是拉过一条凳子放在床前,然后把蜡烛移了过来放在凳子上,随手把那几本家谱也拿了过来,整个人斜靠在床上翻看着家谱,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临睡觉前必须得看书,否则睡不着。
我一页页地翻看着,只见上面就像是流水帐似的记录着一个个人名和时间,以人名起首,然后再另起一行介绍其生、卒时间,过后再另起一行介绍其他人,简单而繁琐,这一卷的第一页是:
福祺公
名:福祺,字:玉祺,生于乾隆二十六年五月十三日酉时,卒于嘉庆二年七月十二日未时,终年36岁,葬于祖坟。
妻:刘丁氏,名秀英,湖南道州丁家坳人。生于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初二日亥时,卒于嘉庆二十四年十月十九日辰时,终年56岁,葬于祖坟。
长子:荣华,生于乾隆四十七年正月二十六日戌时;
次子:荣耀,生于乾隆四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子时;
四子:荣光,生于乾隆五十二年三月初七日丑时;
三女:荣美,生于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十九日戌时,适长沙府黄泥村黄氏。
福林公
名:福林,字:宇霖,生于乾隆三年六月十一日丑时,卒于嘉庆二年七月十二日未时,终年59岁,葬于祖坟。
元配:刘王氏,名月娥,湖南衡州王家岭人。生于乾隆五年十一月初三日亥时,卒于乾隆二十九年九月十六日卯时,终年24岁,育子有二,葬于祖坟。
继室:刘胡氏,湖南衡州多德堂人,生于乾隆九年八月二十九日寅时,卒于嘉庆二年七月十二日未时,终年53岁,育子女有四,葬于祖坟。
长子:荣平,生于乾隆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三日寅时;
次子:荣辉,生于乾隆二十八年二月一十五日子时;
五子:荣跃,生于乾隆三十五年十月初六日丑时;
七子:荣国,生于乾隆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卯时;
三女:荣梅,生于乾隆三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子时,适衡州相广村李氏。
四女:荣香,生于乾隆三十四年四月初九日未时,适衡州杨村杨氏。
六女:荣歆,生于乾隆三十七年十月十七日戌时,适衡州梅村贾氏。
......
望着这一张张满是人名及时间的纸,我的头脑一片茫然,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查找一个人,一本看过以后,才渐渐有些明白,原来编谱的时候是按照整个家族的辈份来排列编序的,也就是说同一辈份的人编在一起,先男后女,在某一辈份开始记录之前,先有序言,重点是介绍该辈份中的主要事件、杰出人物和家族的重大事件,对于其子女,男丁只注明其生辰,其他详细信息要在他本人的那一辈份中记载,而女子不仅注明其生辰,还要注明其出阁何地何人......
在天萧的笔记本上记载着,在嘉庆二年的七月十二日未时,整个刘家坪村共遇难七十五人,但每个遇难者的辈份不同,家族分支亦不同,要想把每个遇难者的身份确定下来,必须得一本本一页页地翻查、对照,这是一项重复而繁杂的工作,看来天萧确实为此事费尽了心血,可惜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在心中暗自为他叹息。
夜越来越深了,一阵倦意涌来,我赶紧把书合上,整个人往下一躺准备睡觉。然而,就在我抬起身子往下躺的时候,猛然间一阵阴风吹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有些奇怪,由于刚才王岚的缘故,我记得自己分明是关上了房门,而且还检查过的,窗户我早就看过了,上面的透明塑料薄膜一直都没有揭开,风又是从何而来?
记得我们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月明星疏的一点风都没有,什么时候起的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赶紧朝门口看去,大门还是关得好好的,门拴也是插着的,下意识地我不放心似的又朝窗户看去,这一看,惊出我一身的冷汗,刚有的一点睡意一下子全吓跑了,在外面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射下,窗户的塑料薄膜上竟然紧紧地贴着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一个人的上半身,头紧靠着窗户,整个脸和肩膀以上都被明亮的月光映照在塑料薄膜上,虽然看不清面部,但依稀还能看到长长的头发披散在两侧,这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我很清楚,屋子虽然不是很高,但窗户开得很高,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身材,头竟然能与窗户的顶端一样高,更何况是女性。我想也许是自己心虚、眼花的缘故,连忙揉揉眼睛,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塑料薄膜上已是白色的一片,什么也没有,难道我刚才真的是眼花了,我在心里暗自纳闷,又仔细看了看,还是一片空白。
由于刚才一惊,把我的磕睡全赶走了,我一下子又变得兴奋起来,是那种感到特别疲乏但又极度的兴奋,我只得又重新躺下。闭着眼睛暗自思索刚才的事。突然,隔壁传来一声王岚的呻吟,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是沉闷,像是很压抑的样子。我一惊,连忙坐起,竖起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听,那边又变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赶紧起来走到王岚的房门前轻轻地叫了一声,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些不放心起来,决定进去看看。
我刚一推开了她的房门,头皮突然一炸,后脊骨一阵发麻,整个人都呆住了。屋子里暗暗的,两根蜡烛已经熄掉了一根,还有一根也只是发着微弱的光线,若有若无,整个屋子里阴沉沉的,散发着让人感到阴森恐怖而心悸的死亡气息。
就在王岚的床前,一个淡淡的人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王岚看起来是睡着了,但整个人卷曲着身体,双手紧捏着拳头靠在胸前,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吸,面部表情很是痛苦。。。。。。
我刚才在门口的叫声和推门进来的声音让那人一震,迅速向左边飘移了几步,然后一下子就幻化为一团轻烟朝我飘来,我刚一张口准备呼叫,可是没等我的声音从喉咙间发出来,一团冷冰冰的像雾一样的气体一下子把我笼罩起来,我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我想喊,可是只能发出一点点嘶哑而混浊的气息,我想拼命挣扎,但四肢就像被冰冻似的,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根本无法动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那层冰凉的像雾一样的东西把我困在当中,越来越紧,我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压抑,憋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那团轻烟又开始慢慢地聚集起来,很快又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我感到一阵绝望,更后悔自己不该同意让王岚跟着一起来,临死了还拉了一个垫背的,而且这个人又是自己最最心爱的人。
我希望自己这是在做一个梦,一个恶梦,我盼望这个恶梦能够早点结束,我盼望自己能够早点醒来......
头越来越沉,我的意识也在渐渐丧失,脑子里开始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人影在慢慢地飘近我,我身上的压抑感也越来越强烈,周身就像躺在一个大冰窖里一样,冰凉刺骨,我的心也沉到了底点。黑影离我越来越近,近得好像就要紧贴着我一般,就在此时,突然,我的手腕一紧,我感到一阵生疼,整个人也由于疼痛而变得清醒了一点,接着,衣袖里射出一道黄色的光线,直冲黑影而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黑影好像很惧怕这道光线似的,很快就停止了前进,避开以后就在我站立的左前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恢复一些神智以后,我极力睁大眼睛,我想看清楚面前的一切,我想知道那个黑影是不是自己以前在学校时遇到的那个浑身散发着腐臭味的女人,尽管我没有闻到那股浓烈的腐臭味,尽管我也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却又听不懂歌词的歌声,但我能够确信,自己的压抑、四肢僵硬、恐惧和阴森的气氛等等这一切,都与天萧在信中的描述以及自己上次遭遇是如此的相同。
我们就这么僵立着,时间在慢慢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人影一晃,化作了一团轻烟,从我的身边一窜而过,紧接着,笼罩我的那层雾状的气体也很快地一散,从堂屋的门缝里飘了出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那股阴寒阴寒的死亡的气息迫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颤,很快,周身一轻,就像有人帮我突然抬开紧压住自己身子的巨石一般的轻松,我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起来,差点就要瘫在地上。
屋子里也一下子也亮堂了许多,蜡烛的光线也变得明亮柔和起来,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别瘫下去,慢慢地走到王岚的床前把她喊醒,谁知道王岚醒过来之后,像不认识我似的,神光涣散,目光呆滞地望着我,身子还在不住地簌簌直抖。
我抓过她的手,用双手包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不停地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告诉她我是李衡,让她别怕,我说我就在你的身边......
王岚终于明白过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双肩不停地耸动着,不住地抽泣,我一手搂住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再言声,任由她哭泣着发泄心中的恐惧。
王岚的哭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响亮,也格外凄厉。很快,天萧和他的家人听到声音都赶了过来,大家围在我们身边,神色很是惶然,既有不安,也有担忧。特别是天萧,我看得出来,进门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旁人不易觉察出的惊恐。
为了不让天萧及他的家人担忧,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王岚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大家,王岚做了个恶梦,让大家不用担心,打搅大家休息了。。。。。。
大家又围在一起说了一阵子话,见我们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再加上我不停的催促,终于又各自回房了。天萧走的时候,特意看了我几眼,我装作没有看见似的故意把头扭开,天萧爱人临走前还特意端来了一杯加了白糖的开水放在桌子上,说是做了恶梦喝点糖开水可以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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