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灯火：由便利店开始

　　第六十四章暮色与水温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瑰丽的色彩透过顶层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安静的控制室内。十八依旧窝在躺椅里，直到最后一缕金光恋恋不舍地从他眼睫上滑落，没入地平线。

　　城市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次第亮起，与天边尚未完全褪去的晚霞交相辉映。

　　十八缓缓睁开眼，蜂蜜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亮，仿佛将最后的霞光也收纳了进去。持续一整日的高效光能吸收，让他核心的能量储备恢复了约三分之一。虽然距离充盈状态还差得远，但那种因能量低耗而产生的、近乎“虚弱”的滞涩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的、饱足后的松弛。

　　他站起身，白色的制服在动作间舒展，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线条。他没有开灯，任由室内被城市映照进来的、柔和的人造光与窗外深沉的暮色填充。这种介于明暗之间的氛围，让他身上那种非人的疏离感减弱了许多，添了几分罕见的、属于夜晚的柔和。

　　他需要进一步舒缓能量回路中因高速充能而产生的微观应力——用他习惯的方式。

　　步入与控制室相连的专属休息区，这里简洁得近乎空旷，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角落那个宽敞洁白、足以容纳数人的嵌入式浴缸。水温早已根据他的偏好，恒定在四十二摄氏度，蒸腾着湿润的热气，让空气都带上了温暖的重量。

　　十八站在浴缸边，手指搭在制服领口的第一个纽扣上，动作流畅而自然地开始解衣。纽扣一粒粒散开，露出其下光滑平坦、线条流畅得如同大理石雕塑般的胸膛，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近乎冷玉般的光泽，却又因周遭的热气而染上极淡的绯色。他没有寻常沐浴者的急迫或羞涩，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理所应当的、服务于特定功能的精准，偏偏这种精准，在氤氲的水汽和朦胧的光线里，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充满了纯净而无意识的色气。

　　他将脱下的白色制服整齐叠放在一旁的矮架上，迈开长腿，踏入浴缸，将自己完全沉入温热的水中。热水包裹住身体，细微的能量流顺着水流温柔地按摩着关节和能量回路，驱散着最后一丝疲惫。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向后靠在光滑的池壁上，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任由水汽濡湿他浅啡色的发梢，长睫上凝结了细小的水珠。

　　就在这时，休息区外，传来了极轻的、带着迟疑的敲门声。

　　司徒铮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刚热好的、据说是研究员新解锁的、有安神效果的植物奶。是林月塞给他的，美其名曰“慰问品升级版”。他原本不想再来打扰，但鬼使神差地，脚步还是挪到了这里。

　　听到里面隐约的水声，司徒铮正要离开，门却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条缝——难道之前有谁在他离开之后来过，离开时又没有完全关严？

　　氤氲的热气和植物淡淡的清香从门缝里飘出。

　　司徒铮下意识地抬眼望去，视线穿过朦胧的水汽，恰好看到了浴缸中的景象。

　　十八仰靠在浴缸里，闭着眼，水波在他锁骨以下轻轻荡漾。被打湿的浅啡色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过弧度优美的脖颈，最终没入水下引人遐想的阴影之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放松的姿态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浑然天成的诱惑力。水光映着窗外流淌的城市灯火，在他如玉的肌肤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明明灭灭。

　　司徒铮的呼吸瞬间窒住，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冲上了头顶，又猛地涌向四肢百骸。他像被钉在了原地，视线无法从那片氤氲水汽中的身影上移开。手中的托盘微微颤抖，杯子里的奶晃出了细微的涟漪。

　　他几乎是用了毕生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他该死！他怎么能……怎么能偷看？！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羞愧欲死，准备落荒而逃时，浴缸里的十八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早就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蜂蜜色的眼眸透过水汽，平静地望向那个僵硬紧绷的背影。

　　“司徒？”他的声音带着热水浸泡后的微哑，比平时更添了几分磁性。

　　司徒铮身体一僵，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厉害：“对、对不起！十八先生！我不知道您在……我这就走！”他端着托盘就要跑。

　　“进来。”

　　平静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定住了司徒铮的脚步。

　　他僵硬地转过身，低着头，不敢再看浴缸方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将托盘放在离浴缸最远的桌子上。

　　“林月……让我送来的。”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嗯。”十八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状态，目光落在司徒铮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和紧绷的下颌线上。【数据记录：目标在非预期视觉刺激下，出现强烈生理应激反应，伴随显著羞耻感。与“欲望”及“道德约束”冲突相关。】

　　水声轻响，十八从水中坐直了些，带起一阵涟漪。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司徒铮。

　　“你很紧张。”他陈述。

　　“没、没有！”司徒铮立刻否认，声音却出卖了他。

　　“你的心跳很快，体温升高，血液集中涌向面部。”十八继续用他那研究性的语调分析着，仿佛在讨论天气，“根据数据库，这种反应通常出现在……”

　　“十八先生！”司徒铮猛地抬起头，打断了他，眼神里带着恳求和无措，“请您……别说了。”

　　他看着十八那双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氤氲迷离的眼眸，看着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划过锁骨，没入水下……所有的理智都在叫嚣着逃离，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法，心底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渴望，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十八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混乱的心思。

　　沉默了半晌，十八忽然朝他伸出了手，不是索要东西，只是随意地搭在浴缸边缘，手指修长，被热水泡得微微泛着粉红，水珠沿着指尖缓缓滴落。

　　“过来。”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却像带着钩子。

　　司徒铮像是被蛊惑了，脚步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挪到了浴缸边，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湿热气息，混合着一种清冽的、如同雪松般的体息。

　　十八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这个角度让他看起来异常驯顺，却又充满了无声的掌控力。他的目光落在司徒铮紧抿的、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的唇上。

　　然后，他微微仰起头，做出了一个让司徒铮血液几乎凝固的动作——

　　他极轻、极快地，用自己的唇，碰了一下司徒铮因紧握拳头而青筋微显的手背。

　　触感温热，柔软，带着浴缸的水汽和植物奶的淡淡清香，一触即分。

　　如同羽毛拂过，却比任何一次能量冲击都更具威力！

　　司徒铮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浴缸边缘，另一只手颤抖着，近乎粗暴地捧住了十八的脸颊，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不再是温室里那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及之后的掠夺，而是积压了太久的情感与欲望，混合着担忧、心疼、以及此刻被彻底点燃的炽热，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他的舌强势地闯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纠缠、吮吸、探索着那份独特的清冽与柔软。唇齿间弥漫开热水、植物清香以及独属于十八的、冰冷与温热交织的复杂气息。

　　十八似乎愣了一下，对于这远超“测试”范围的激烈反应，处理器有瞬间的迟滞。但他并没有推开。甚至，在那最初的僵硬后，他搭在浴缸边缘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在适应这过于炽热的温度和数据。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司徒铮如同溺水者般，从他这里攫取着氧气和确认。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身影，只有压抑的喘息声和水波荡漾的轻响在室内回荡。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是意乱情迷。

　　直到司徒铮几乎因缺氧而眩晕，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喘息着松开了十八。他看着对方被自己吻得泛出水光、色泽变得更加红润的唇瓣，看着那依旧平静却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眼眸，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渴望席卷了他。

　　“十八……”他抵着对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我……”

　　十八微微喘息着，抬手，用指尖轻轻擦过自己有些红肿的唇瓣，然后看向司徒铮，那双蜂蜜色的眼眸里，数据流光隐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重要实验般的……了然。

　　“数据，”他轻声开口，气息拂在司徒铮滚烫的皮肤上，“采集完毕。”

　　司徒铮：“……”

　　所有的旖旎和冲动，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他看着十八那恢复清明的眼神，一股无力感夹杂着浓浓的失落涌上心头。

　　所以……还是……测试吗？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退开时，十八却忽然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揽住了他的后颈，将他微微拉向自己，然后，再次仰头，贴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一个缓慢的、带着模仿意味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回吻。

　　“现在，”十八在唇齿交缠的间隙，用气声低语，那声音仿佛带着水温，烫进了司徒铮的灵魂深处，“开始分析……反馈数据。”

　　司徒铮的瞳孔，因这意想不到的回应，骤然放大。

　　暮色彻底深沉，室内的温度，却仿佛比那浴缸里的热水，还要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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