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六十四章 百忧解(二)
陈容和唐青企双双看向顾念安,前者一脸疑惑,后者面露怒色。唐青企忍无可忍,“顾念安,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念安,别闹了,”顾念瑞是极不愿意得罪唐青企这种小人的,他将顾念安拉到身边,“还不快走。”
顾念安明白,在都城这种地方,世族子弟都是抱团的,就像是从前班上的小团体,若是孤零零一人,在体育课春游秋游的时候,就会很尴尬。
“堂兄,你可知道,唐青企在桂县的时候,我给他妹妹喂药,他却要将我的手砍下来!”顾念安紧紧地拉住顾念瑞的手,哭丧着脸,“他是这样的人,你还要跟他做朋友吗?”
顾念瑞越听越糊涂了,“你为何要砍她的手?”
顾念安抢答,“因为她妹妹觉得药苦,可是药都是苦的呀,良药苦口,不喝病怎么会好?”
唐青知的无理取闹是都城闻名,顾念瑞质问唐青企,“我妹妹给你妹妹治病,你却要砍她的手,这是什么道理?”
唐青企直指顾念安,“她打了我妹妹!”
顾念安还想解释前因后果,结果顾念瑞径直道,“你妹妹不打人就不错了,我妹妹这般知书达理,怎么会打她?”
顾念安保证,这是她来到都城之后,顾念瑞说得最好听的一句话。
“没错没错!”顾念安附和道。
原先在厢房里的司景熹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走了出来,将事情看了个全部,听到这句时,不由轻笑,这是个双关语,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青企兄,念瑞兄,这大好日子,怎么都发这么大的脾气呀?”萧诺与裴嘉一同走来。
顾念安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暴风哭泣,天哪,今日出门怎么尽遇冤家呀。不过这样也好,裴嘉因为顾念瑶的事情超没面子,又怎么会跟她的弟弟顾念瑞厮混呢?
萧诺接着道,“罢了罢了,大过节的,大家各退一步吧,就看在裴嘉兄的面子上。”
唐青企虽然不怕裴嘉,但也不想太拂他面子,便不再作声。裴嘉懒得废话,道,“走吧。”
顾念瑞顿了顿,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随你。”裴嘉本就看顾念瑞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萧诺一直在当说客,自己才懒得理他。唐青企一甩袖子,转过身也想离开。
“哎哟,”萧诺道,“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了,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萧诺见几个男的都阴着脸,便对唐青企道,“青企兄,顾二娘子虽然与你的妹妹有些误会,但她的药方治好了疫病,也治好了你妹妹,这个总算是恩情吧。”
唐青企有所动容,疫病死了那么多人,他当时也很害怕,顾念安能及时研究出方子,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萧诺接着道,“今日是上元节,是个好日子,最宜冰释前嫌了,念瑞,你妹妹不便去,你替她去嘛,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吧,顾二娘子?”
对你个大头鬼。
不行,顾念瑞此去,就是被拉入万丈深渊,但萧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说不去恐怕不行了。
“顾二娘子,你怎么在这?”冯珩见顾念安出去了半天,都没回来,便让静思出来问问。
“冯珩哥哥找我?”顾念安笑着转过身,迅速敛去笑容,朝着静思走去,在身后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想静思求助。
静思脸上并未露出异样,笑道,“念瑞郎君你也在啊,我家郎君让你过去一趟。”
“什么事啊?”顾念瑞问道。
“您去了不就知道了。”静思笑道。
顾念瑞无奈,只得跟他们说改日再约,跟着静思离开了。顾念安暗叹还是静思办事靠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她时,她转过头,发现是萧诺,他正笑着看自己。
明明是和善的笑容,不知为何,顾念安觉得背脊发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静思先行进入房内,在冯珩耳边低语几句,冯珩瞥了一眼顾念安,笑着对顾念瑞道,“坐吧。”
顾念瑞坐下,“表哥有什么事吗?”
“饿了吧,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冯珩让静思再加上几个菜,“我记得,你爱吃这些。”
顾念安有些担心地看向冯珩,他会不会编不出要事啊?
“难为表哥还记得。”顾念瑞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
“今日我来是想问一问冯思思的事情,”冯珩拂袖为顾念瑞添了茶。
“表兄,我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思思了。”顾念瑞在听到冯思思溺死时觉得很突然,如今被冯珩盘问,不由紧张起来。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思思从前在外面的样子。”
顾念安从前看过不少侦探书,对于破案的流程很感兴趣,冯德真给顾念安倒了杯茶,也跟顾念安一般,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从前,他跟我们出去厮混不少,他是玩得很开的人,喝一整夜酒都能。不过,我们不大爱跟他喝酒。”
“为何?”
“他睡相不老实,”一说起这个,顾念瑞深有体会,“他是那种手能一直一个姿势摆动,或者是脚,反正就能把人弄得睡不着觉那种。”确实,被人这么一下一下地打,醒酒功能很显著。
“他从前在府中,秦姨娘确实说,冯思思从小就浅眠。不过,她自己略识得些药理,一直有帮他留意。”
“可不,他说他不喜欢待在家里,因为老是睡不好,喜欢喝酒,喝完才能好好睡一觉,”顾念瑞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我一直觉得,他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差。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在一次类似于今日的聚会上,当时他居然跟陈容这种好脾气的人急眼。”
“脾气暴躁?”冯珩记得,二伯房里的孩子没一个脾气好的。
“对,我后问他怎么一回事,他还怼我一句,关我什么事。”顾念瑞越说越气。
“你们平日里那一群朋友,都有谁啊?”都城这一群游手好闲的青年他冯珩略有耳闻,不过他们就像过家家一样,一会聚一会散的,对于现在的成员不甚清楚。
顾念瑞掰着手指头算,“我,冯思思,裴嘉,萧追,唐青企,陈容,现在还多了一个萧诺。”
“萧诺??”冯珩记得萧诺以前似乎被他们排斥,好像是因为萧追的缘故,如今怎么好上了?
顾念瑞将前因后果都告诉冯珩。
顾念安听完,对于萧诺这个人更惧怕了起来,适才萧诺回头看她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冯昭君对于这些案情并无兴趣,是以一直都在观看楼下的杂技表演。在听到“萧诺”这个关键词时,才转头过来,愈发觉得萧诺厉害。
顾念安思绪如麻,不由开始留意起在场人的神情。冯德真与她对视,眼里满是笑意,不过,顾念安觉得,她可能连萧诺是谁都没什么印象了。
冯珩只是笑了笑,顾念安觉得,他一当官的,总不能轻易将喜怒哀乐写脸上。
顾念瑞似乎没什么感觉,也是,萧诺看起来随和,也没得罪过他。
至于冯昭君,似乎对萧诺的感情更上一层楼了。
在顾念安低头轻叹的那一瞬,冯珩也注意到她的神色。
被唐青企吓到之后,顾念安没了通宵的想法了,是以楼下的表演结束之后,冯德真打了个哈欠,冯珩便笑着说散会。
一路上冯德真一直拉着顾念安的手不放,冯珩无奈笑道,“念安,你今晚可以陪陪德真吗?”见顾念安一脸莫名,他笑道,“今夜去冯府。”
顾念安看向顾念瑞,顾念瑞觉得没什么,自家亲戚,“去吧,我回去跟母亲说一声。”
顾念安:堂兄,我想说的是,我不想去。
司景熹在楼上看完争执之后,便回到厢房。今夜顾念安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不过她本就不是一个轻易会原谅别人的人,今夜这般,也算情理之中。
纷纷还在房里,司景熹坐下,缓缓道,“找个机会去看看,萧诺那个厢房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看得分明,刚刚萧诺回头看向顾念安的眼神很是诡异,并且他也留意到了楼上的自己。
桉久进门,“主君,禁军来报,说城东的怡红院方不眠和郭语山在打架斗殴,双方的侍卫拦都拦不住。”
司景熹懒得看他,“这种事情你也来报我?”这些个世家子弟整日吃饱了撑得,动弹动弹,松松筋骨,正好消食。
“主君,听闻他们似乎是陷入了极度的癫狂,说话都是乱说一通,被人打了也是不知疼痛。”
纷纷道,“倒是与百忧解的症状有些相似。”
司景熹这才来了兴趣,“走吧,去瞧瞧。”那兴致俨然是去看好戏的。
当事人一个是翰林院侍读方觉夏的儿子方不眠,另一个翰林院侍讲郭斯言的儿子郭语山。
司景熹见过方觉夏和郭斯言,一个个斯斯文文,养出来的儿子却喜欢动拳脚,真是稀罕。
方不眠和郭斯言已经被暗卫分开了,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老鸨和一众娘子在一旁,她们听闻司景熹很辣无情,原以为长得青面獠牙,没成想居然生得这般好看。就连自诩识人无数的老鸨,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说吧,大好的日子,你俩为何要打架啊?”司景熹蹲下拍了拍方不眠的脸,“吓坏了这群美娇娘可怎么好啊?”
两人似是两条蚷一直在地上扭动,方不眠抬起眼,色眯眯道,“这是哪里来的俏郎君,生得这般好看。”
“是啊是啊,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美的人,快过来,让小爷我亲一口。”一旁的郭语山附和道。
司景熹邪魅一笑,让原本冷汗涔涔的众人心惊胆战:平时他们连跟司景熹说话的胆子都没有呢,这两人居然敢调戏司景熹,是嫌命太长了吗?
“蒲柳之姿能得两位的青眼有加,是我的荣幸,”司景熹笑意更盛,“咱们一起回国公府,今夜我定然两位郎君玩得尽兴。”
毫不意外,两人来到了国公府的地牢做客。司景熹绕有兴趣地看着,暗卫抓着他们的头按在冷水里,按一阵便拉起来一阵。
从一开始他们嘻嘻哈哈,到中途的发怒,之后神智渐渐清醒,便开始恐惧地嚎叫。
“二位郎君,可是醒了,”司景熹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方不眠恶狠狠道,“司景熹,你居然敢对我们用刑,你就不怕我的父亲去官家面前参你!”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我听了这话可高兴了,都城都没人喜欢我的,我可不得来个金屋藏娇。”
两人这才想起刚刚嫌命长的言语,全身颤抖起来,郭语山胆子小,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
“我问,你们说,”司景熹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今晚可是吃了百忧解?”
两人猛地一震,惊恐地看向对方。
“不说?那我们玩别的。”司景熹起身,对着墙壁上一个把手猛地朝一个方向一拉,里面竟然是都是刑具,挂满一整面墙,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散着血腥气,“不过,二位是都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挑伺候你们的东西自然要细致些。”
两人看到那些刑具,已经全身发软了,不知不觉下身一暖,竟是吓得便溺。
“这个吧。”司景熹将一个钳子拿了下来,神情似是颇为满意,他转身,开始津津乐道,“这个就是来夹指甲的,十指连心,你们既然属意与我,那便将其赠与我吧。”
眼看司景熹笑盈盈地步步逼近,两人拼命地往后缩,却被暗卫紧紧按住,扒出他们的手指,“谁先来比较好呢?”司景熹纠结了起来,后来神情一亮,“方不眠先吧,是他先说喜欢我的。”
“我不要,我不要!”方不眠吓得眼泪鼻涕口水糊了一脸,瞪大眼睛看着司景熹将钳子熟练地夹住他的指甲,用力一拔,“啊!啊!啊!……”方不眠疼得整个人扭动了起来,脸都涨红了,青筋暴起,他哀求道:“求求你!英国公……我知错了……是……百忧解……”他几乎是哭着喊着把这话说完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