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给苏轼当儿子

　　还以为老苏可以继续休假一阵，没想到效率这么高，没几天就安排好了，这就要开始继续上班了。

　　第二日苏轼便换上了新官袍出发去官衙。

　　老苏现在官职还不高，不用每日上朝，只需逢一逢五参加朝会。倒是清闲。

　　苏过就在家继续试用新做的炉灶，过几天休沐日还要请人吃饭的，可不能掉链子。

　　本以为老苏很快就会下班回家，却没想到天都黑了才回来。

　　“爹你第一天这么忙么？”苏过给亲爹递上点心垫垫肚子，然后一家人开始用膳。

　　老苏填饱了肚子才恢复力气说话，“事务繁杂，实在麻烦。”

　　本来苏过还不太清楚礼部成天做些什么，感觉啥都能管，又都是些面子功夫的事。

　　听老苏一讲，才知道原来事情还这么多。从祭祀到朝会、管理各大宗教、接待外国使臣，甚至连宫里的乐师都归礼部管。

　　而古时各种祭祀又多，光安排这一项就花不少功夫。

　　而礼部郎中，官职不大不小，刚好是礼部里面一线干活儿的。

　　老苏一上任，就被交接了一堆事情，可不就忙到很晚才回来。

　　苏过表示同情。

　　反正每天需要早起上班的不是他，且再享受享受童年吧。

　　这会儿的苏过还没想到自己立了一个很大的flag。

　　开心的回房休息了。

　　没过几天便到了休沐日，章惇应邀而来。

　　苏轼带着两个儿子招待好友。

　　不知是不是因为升了副相太过忙碌，几年不见，章大佬憔悴了许多。

　　反观好友苏轼，被贬外放这么多年，去的都是些荒凉之地，结果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身体状态都好太多。

　　也没办法，这几年老苏虽然也忙碌，但吃得好睡得好，身边还时常有良医，各种养生汤补着，那是大小毛病都治好，一下子回春好几岁。

　　当然，除了痔疾，老苏完全戒不了口，时不时还会复发一下。

　　“看来之前寄的食谱没有发挥作用，子厚你瘦太多了。”苏轼一见到好友就直感慨。

　　如果说之前的章大佬还是偏文人风骨的清瘦，如今已经有些干瘦了，看着很是让人担忧。

　　“近来太忙而已，倒是子瞻看着不错，想来是美食足够。难怪每次写信都要炫耀一番。”章大佬还是一见面就吐槽了苏轼的来信。

　　毕竟每次正经讨论着事情，说着说着就来一段最近又吃了什么好吃的，甚美味，任谁都会感到无奈。更何况章大佬这种实干派。

　　记得去黄州前，两人因新旧政策争执不下，约好一起用事实说话。老苏在任地搞实践，章惇在朝中尽量把控方向。

　　虽然一开始坐冷板凳没有用武之地，苏轼只能给好友成天寄食谱被吐槽。但自从有发挥空间后，这些年过去，无论是黄州还是登州，苏轼做成的事情那是一件又一件，攒下了许多经验素材。

　　而章惇也不忘承诺，在朝中一直为老苏打点。不但在神宗面前时常提起，黄州有任何功绩，都不忘给好友争取。

　　这才有老苏提前获得的实职以及后面升职。

　　而如今高太后监国，凭着这些政绩，老苏后面的发展那是肯定只快不慢的了。

　　倒是章惇的处境并不算太好。

　　目前被针对和架空的是宰相蔡确，但同样打着新党标签的章惇一样没有被放过。

　　高太后临朝后不久就带着司马光废除了保甲法与市易法。如此突然和急切，对军队与百姓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章惇在朝堂上与司马光等人多有争辩，但风向如此，旧党成员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而且一个个都抱着“拨乱反正”的决心，让事情一下子变得麻烦起来。

　　毕竟要做对的事情，大家还可以好好讨论，但如果只是想按以为对的方式来做事，那就变成无聊的辩论跟争斗了。

　　将朝中局势与苏轼一一道来，大家都听的十分唏嘘。

　　这还是初期，等后面司马光去世，连旧党都能分成三派，那就是真的完全变成各种党争了。

　　这样可不行，往小了说，老苏可不能再走老路卷入党争吃力不讨好，先是自请外放，后面又被清算。

　　往大了说，这么些年他们勤勤恳恳搞出这么多黄州经验、登州经验，结果朝廷还完全按旧的方式做事。那不是连作业都抄不明白么。白白浪费了他攒经验升级拿出来的这么些好东西。

　　“可惜我如今在礼部，净是些祭祀礼乐的事，倒不如外放能干的事情多了。”苏轼感慨。

　　苏过倒是不赞同，“爹你已经攒了许多经验了，如今更重要的是将这些经验用到更多的地方，还是离官家近一点比较好。”

　　见面三分情，在外是干实事，但向上管理也很重要，多在老板面前刷刷存在感，不仅是为了升官，这也方便将各种想法传达给上面。

　　惠泽一地和惠泽一国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虽然老苏现在是在礼部干些面子功夫的活儿，但过不了多久就要升官的，那可做的事情就多了。更别说老苏还会给新上任的官家哲宗当老师，这种近距离接触，并且直接影响未来第一大boss的机会可太难得。

　　还有高太后，新党她肯定会打压，但老苏可是顶着旧党成员帽子回的汴京，怎么看，都是有些操作空间的。

　　这么一想，苏过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爹你虽然在礼部，但之前的经验那是实打实的。这些经验的推广，可以章伯伯帮你一起推呀。”

　　已知老苏旧党的身份好用，那就打着老苏的旗子就好咯。章惇又不是推行新政，只是帮好友，兼旧党成员推行一些实践过的好方法罢了。

　　神宗在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没道理换了官家，高太后还是支持旧党的，反而不能替好友发扬光大了。

　　老苏与章惇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之前只关注到党派争斗去了，倒忘了他们这关系，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止他俩，朝堂上许多人也是如此，新党旧党互为同年，还有翁婿关系，各种都有，哪能一刀切那么干净。

　　抓紧机会把事情拉到正轨比较重要。

　　换了个方向，思路一下子打开，大家都觉得没那么麻烦了。

　　于是两人开始细聊这几年发生的许多事情。虽然一直有通信，但信上哪能写下那么多细节，还是当面聊比较方便。

　　见二人开始叙旧，苏过很自觉的不再打扰，跟苏二哥一起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二哥，你看章伯伯的身体有些什么问题，咱们能给补一补么？”出门后苏过就开始问苏二哥。章大佬实在是太瘦了，身体状况让人担心。

　　“没有把脉，我也不敢确认，不过多半是操劳忧思过度引起的，做点固本培元、健脾益气的食物应该错不了。”苏迨仔细思考了下。刚刚他也有看到章惇的状况，不过他一个未出师的半大孩子，也不好一上来就说我给你把把脉，只能察颜观色了。

　　苏过点点头，自行去准备。

　　今天除了章大佬，晚些时候王巩和王诜也会来呢，他要早点开始备菜。

　　前段时间家里修暖炕，苏过让师傅在后院砌了一个大炉子，准备拿来做烤鸭。

　　也是突发奇想，虽然此京城非彼京城，但总觉得来这里还是应该吃点北京烤鸭。

　　主要是苏过自己也馋了。

　　他准备做的是挂炉烤鸭，直接明火烤制，做出来的烤鸭表皮酥脆，鸭肉鲜嫩多汁。

　　一只完美的烤鸭需要的前期工作可多了，这也是为什么炉子修好这么多天，苏过专门等休沐日才启用的原因。

　　就是要大阵仗，才对得起即将下的功夫。

　　烤鸭的木头是提前买好的梨木，这样燃烧的果木香气可以浸入鸭肉，增加独特风味。

　　鸭子开始烤之前，还要往鸭肚子里灌入开水，实现外面烤，里面煮，肉质才能嫩而不干。

　　鸭子外面淋上一层糖水，不但增加风味，还可以让鸭皮烤完后呈现出诱人的枣红色。

　　做完这一系列功夫放入烤炉后，还得一直盯着烤鸭，时不时变换一下鸭子的朝向，保证受热均匀。

　　整个过程下来得要好几个时辰。

　　而且因为是第一次烤制，苏过只能全部自己动手，都没办法躲懒。

　　还好别的菜色钟婶已经将苏过手艺学的七七八八，于是一边制作烤鸭，一边让钟婶做了些别的菜，还特别为章大伯做了几道药膳。

　　苏过在后院忙忙碌碌的做烤鸭，却没想到家里来了位意外的客人，时任龙图阁待制、开封府知府蔡京。

　　记得几年前，苏过在家里做火锅迎接老苏出狱，香气把隔壁的知府吸引了过来。

　　这次真是昨日重现，烤炉是架在院子里的，即将烤好的烤鸭，香气很是吸引人，于是又将知府吸引了过来。

　　不过跟上次人家李肃之知府纯粹为吃的而来不同，这位蔡知府目的就不那么纯粹了。

　　一半是被香味吸引过来，另一半，估摸着还想来结交一下潜在的红人苏东坡。

　　结果到了苏家，发现副相章惇也在，那就是真的意外之喜了。

　　他正愁怎样在新旧党之间左右逢源呢。

　　半真半假称自己被香气吸引，冒昧来访，蔡京向苏轼与章惇二人问好。

　　苏轼向来是个爱美食又爱交友的人，对蔡京的说法深以为然，立马表示了热烈欢迎并邀请蔡京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

　　正中下怀，蔡京欣然答应。

　　刚好苏轼与章惇也聊的差不多，于是几人一起去后院围观苏过做烤鸭。

　　正欣赏自己杰作的苏过见新来了客人，听亲爹介绍完毕，当下了然。

　　蔡京啊，这可是位很有争议的名人呢。

　　作为宋神宗熙宁年间的进士，蔡京可是跟着王安石大搞特搞新政的，并且因为能力出众才逐步升迁当上了开封知府。

　　但本质上蔡京是个十分投机的人，十分擅长搞事情。

　　之前蔡确想要拥立新君，蔡京也是帮手来着。现在蔡确要被清算了，他就开始到处找靠山。

　　而且他还真能找到，后面连司马光的信任都被他获取了，各种推翻新政做的很溜。

　　等哲宗亲政后，他又很快依附新党，简直不要太左右逢缘。

　　当然，他最有名的，还是到宋徽宗的时期，本来都被贬很远了，硬是靠贿赂宦官获得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一共当了四次宰相，很是位高权重，当然，也将北宋朝政搞的乱七八糟，被称为导致北宋灭亡的“六贼之首”。

　　回忆完蔡京的生平，苏过大概猜到他过来做什么了，烤鸭还是其次，主要目标应该是跟旧党打好关系吧。

　　不过抛开他以后会做的坏事不谈，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十分擅长执行，而且在社会救助和兴学教育方面十分出色。

　　还有一个，蔡京还是北宋书法四大家之一呢，跟苏轼、黄庭坚、米芾齐名，不过因为人品太差，被后人除名，将“苏黄米蔡”四大家中的蔡改为蔡襄，也是有点惨了。

　　不管怎样，现在的蔡京，还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以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既然是能臣干吏，就肯定能有用到的一天，咱们先用烤鸭团结到一起来。

　　等以后不分新党旧党了，他自然也就当不成墙头草。

　　苏过热情的邀请蔡京过来参观烤鸭，一会儿再尝一尝。

　　即将烤制完成，烤鸭表皮已经呈现出十分诱人的枣红色，鸭油顺着表皮滴下，香气四溢，纵使蔡京带着别的目的，这会儿也被香的快忘记了。

　　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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