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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最讨厌的你
何川柏揣着手机脸色古怪地走出包厢,按照手机短信上的指引走进了楼层尽头的包厢。
里面没人。
何川柏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正低头打字,耳朵听见身后的门锁轻轻转动了两下。
他回过头看,进门的人是邓敛白,他对这人有点印象,舒述的好友,学习成绩不错。
但也就这样了。
何川柏似乎明白自己被某两人联合吓唬了,笑了笑,是:“滚开。”
邓敛白轻轻合上门,背靠在门上,似乎听到很可笑的事,眼里是明目张胆的嘲讽,“滚开?我真走了,你家应该就彻底完蛋了。”
“我现在没空陪你玩。”何川柏心里的耐心被消耗殆尽。
“是吗?”邓敛白拿出手机里的一段聊天记录,“那有空和你哥聊一聊吗?”
何川柏猝地睁大眼。
“你——”
“停。别说话,我还不想听你说话。”邓敛白关掉手机屏幕,握着它的手掌悠哉地垂在手边,“你是私生子。”
“你六岁时,你妈把你丢进何家,拿着一笔钱远涉重洋。”
“何家长子视你为眼中钉。这十几年都在想揪住你的错处吧。”
“你偷摸干的事说大也不大,不过只要有机会把你赶出何家,你哥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吧。”
“要是你真被赶出了家门,你妈妈恐怕更不待见你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拖油瓶。”
“不过你也真是厉害,一个何家的名头居然唬住了怎么多人。”
何家近来盛起,被五大家联合打压,现处于完蛋的边缘。
“够了。”何川柏沉声问,“反正何家也快完了,大家一块去死好了。”
邓敛白平静地说:“这可未必。”
“什么意思?”
“何家上下没有办法。”邓敛白歪歪头说,“不代表我没有。”
何川柏先是被邓敛白的狂妄话听笑了,而后惊愕地明白邓敛白姓邓。
“度年……你是邓白两氏联姻的。”
邓敛白见何川柏总算上道了,轻飘飘地说:“够笨的。”
何川柏:……
何川柏问:“我凭什么相信你?白氏势微,度年集团目前的总经理是你哥吧?”
邓敛白挑了挑眉毛,说:“你真是不知好歹,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吗?”
何川柏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只是想威胁我吗。”
“不。”邓敛白摇摇头,“做个交易。何家不会完蛋,你也能在何家站稳跟脚。凭你的手段,跟你哥那个蠢蛋争没什么问题吧?”
何川柏问:“要我替你做什么。”
“你?你现在可帮不上什么忙。”邓敛白向前一步,轻声说,“答应我了就老老实实的,敢整我的幺蛾子,你就等死。”
何川柏眼神闪烁。
邓敛白说:“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今晚十二点之前给我答复。不然我只能找你哥那个蠢货了。”
目的达成了百分之九十。
邓敛白转身要走,按住门把手时,何川柏突然发问:“为什么要帮何家?”
他一边拉门一边说:“自然是因为看他们五个内斗更有意思了。”
门被轻轻合上后,何川柏出门走回那个包厢,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
他随便坐到某张椅子上,而后不停地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似乎为了不让眼泪留下来,何川柏拿起桌上的半杯酒,仰头喝尽。
它的味道辛辣又苦涩。
酒劲上来后,何川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关竹心推开门时,何川柏已经睡熟了。
她走到他身边,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身上。
何川柏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关竹心的手腕。关竹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何川柏的双眸紧闭着。
他喃喃自语:“如果我没有拆散你们,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吗?”
关竹心蹲下,盯着何川柏轻声说:“会的。”
话音落下后,何川柏手里的力道忽地消散了。
他的呼吸趋近平稳,关竹心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腕,起身弯腰亲吻了他。
夜晚,大街上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邓敛白步态优雅走出饭店大门,观察一下四周,看见舒述横抱着裴清圆站在街道的树下旁。
他小跑过去,问:“怎么了?”
舒述轻轻向上托,将怀里的裴清圆抱稳,十分暴躁地说:“自己闻。”
空气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醇香。
邓敛白皱着眉说:“……喝酒了。怎么办?”
舒述说:“什么怎么办?快点帮忙打个车。我腾不出手。”
“噢。”邓敛白拿出手机后,神差鬼使地问,“打车去哪?”
“你脑子有问题啊?”舒述轻声狠骂,“她家就在我家楼上。还能去哪?回家啊!”
“噢噢。不好意思。”
邓敛白低头输舒述的家庭地址,刚要叫上车时,舒述怀里的裴清圆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
舒述弯腰把裴清圆放到地上,裴清圆扶着树干低头吐了,机械地吐到干呕时,舒述又扶起她。
裴清圆晕乎乎地也站不稳,靠着舒述才维持住平衡。
她的脑袋在舒述的肩膀上颠来倒去,似乎嫌弃他肩膀的骨头太硬。舒述不知所措地看着满脸不高兴地在他的肩膀上碰了撞去。
直到裴清圆的耳朵贴近舒述的心脏,听见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心跳声,她才安稳地站着了。
邓敛白:想走。
给他俩叫个车了赶紧走吧。
舒述问:“有纸吗?”
邓敛白将衣服上下的兜子摸了遍,接着摇摇头,诚实地说:“没有。”
“啧。”
舒述只好用手擦干净裴清圆嘴上的污渍,再往自己的衣服上干净抹手上的黏糊。
他抬头想让邓敛白帮忙先去买瓶水,刚好瞧见了邓敛白转身的背影。
“哎!”舒述大声喊,“别走啊,帮忙搭把手!”
邓敛白连头都不想回,走得飞快。
而裴清圆似乎被舒述胸腔的震动吵到,生气地站直身体,跌跌撞撞地向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裴清圆,你别乱跑。”
舒述转身拉她的手腕。裴清圆像调皮的小孩飞快地把双手藏起,不让他拉到,还向一旁踉跄地跑去。
舒述越追,裴清圆就走得越快,走得越快,她脚下不稳就容易摔跤了。
犟了五六分钟,而后一走一跟。
神志不清的裴清圆像皇帝游街,舒述像随行的大臣。在她要摔倒时,赶紧扶一把,在她要走岔路时,悄然地扳回正路。
两人以诡异的状态散步到附近的小公园时,裴清圆转了步子,想进去玩。
舒述立马故技重施摁着裴清圆的肩膀,让她转了半个身。
这次却没把裴清圆糊弄过去,她先是愣了一下,在原地傻傻地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完美对准了小公园的门口。
裴清圆开心地笑了,接着晃着步子往前走。
舒述想拉:里面人多啊!不好耍酒疯。
……算了。她这个痴傻的程度会断片的,明早不告诉她今晚干得傻事就好了。
再说了,裴清圆喝醉了的样子也算乖,只是好动了些。
舒述跟在裴清圆身后走进公园,这个时间点,来公园散步的人达到了巅峰。
他寄希望于裴清圆像刚才一样耍着酒疯但只是爱走路。
事与愿违。
裴清圆先是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用于装饰的红蘑菇不肯撒手,舒述一拉她的手,她就张着嘴要哭,说:“这是我的蘑菇。”
舒述一筹莫展。
往来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打量他们,有个小孩甚至凑到舒述的面前,问:“这个姐姐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舒述面无表情地说:“她比你聪明十倍。”
“切!”小孩在舒述嘴里讨不好,嘴一撇,气冲冲地跑了。
围观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三个。
看什么看啊!
无奈,舒述对着裴清圆的耳朵,轻轻地说:“现在把蘑菇抱走了,蘑菇可就长不大了!”
裴清圆立马松开了手。
见状,舒述迅速半抱起裴清圆,拉着她跑出老远。停下脚步后,裴清圆一脸茫然地看着舒述,呆呆地发问:“……蘑菇呢。”
舒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在家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裴清圆打开舒述的手,别扭地低下头,像五六岁好玩的小孩耍赖皮,说:“我不要。”
舒述温声说:“那我们再玩一会儿好不好?”
裴清圆点头说:“好。”
她的嘴唇干涩,舒述担心她脱水,哄着她走到公园里的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
又闹,裴清圆喝了水两口,就扔进舒述怀里,自顾自地跑开了。
舒述眼疾手快地将那瓶水接住,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瓶盖,连忙追上裴清圆。
追上后,他摁住裴清圆的肩膀,循循善诱,她听着他的话,才端着水杯喝了大半瓶水。
刚才裴清圆耍酒疯,瓶子中的水洒了三分之一,此时瓶子里没剩几滴水。
舒述又哄,想让裴清圆把最后两滴水喝完。结果裴清圆不干了,一下把水瓶扔到地上,哐哐地响。
脾气还挺大。
“好了好了,我们不喝了。”舒述松开裴清圆,弯腰将空瓶子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眨眨眼的功夫,裴清圆又跑去五米开外。
舒述急忙追上裴清圆后,终于明白杨茶说早年间带他差点带疯的感受。
又耍了一路的酒疯。
虽然无伤大雅,但终归是丢人。
“小疯子”耍累了,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了,也不抱着某棵树、抓着某朵花不肯撒手了。
可她忽然变得十分焦躁,不停地走,越走越快。
他们路过一对母子时,裴清圆忽然停下,紧接着上前抢了小男孩手中的饮料,拧开瓶盖仰头就要喝。
舒述反应及时,立刻捂住了裴清圆的嘴,夺过裴清圆手里的饮料。
“不好意思啊。”
男孩的妈妈接过饮料后,急不可耐地拽着小男孩匆匆离开了。
舒述望着她们的背影,真挚地说:“对不起了。”
“啊!”
手上忽地一痛——裴清圆咬他。
舒述松开手,裴清圆对着他又打又踢,之后她看见地上某个东西,放过了舒述,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她蹲下捡起地上的矿泉水,又站起,正要打开喝,身后的舒述又拦住了她。
这矿泉水是舒述喝过剩下的,先前拦着裴清圆抢别人饮料喝时,落在地上的。
裴清圆要闹,舒述问:“渴是不是?”
裴清圆懵了一瞬,接着点点头,说:“渴,渴,渴。”
“好。”舒述还是在拽她手里的矿泉水,“我们去买好不好,很快就到。”
“我不要!”裴清圆又要哭,叫喊着,“渴,渴,渴,渴,渴……”
“好好好。”舒述没办法了,松开手,拍她的背脊,“不哭不哭。”
这回喝水倒是爽快了,裴清圆仰着头咕咕两下就喝完了,接着又把瓶子乱扔在地上。
舒述:……
舒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
裴清圆出奇没再趁他不注意乱跑。
他再看向裴清圆时,月光下,她泪流满面,伤心地说:“我弄丢我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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