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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咸平帝没有接昭阳的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龙椅上敲着。
大殿里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昭阳并不知道咸平帝此时打的是什么主意,仍旧跪着,面上瞧不出什么慌张来。
凌玦倒是悄悄长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皇帝没那么容易对世家动手的,即便证据确凿。
毕竟他们在大雍建国的时候没少出力,这么多年在朝中的根基早就完备,哪里是昭阳想处理就能处理的?
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次和以前那种没有什么证据的胡乱怀疑不一样,这种触犯了大雍律法的事情,哪里就是一个世家的身份能护住的呢?
“既然证据确凿,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昭阳去处理吧。”咸平帝终于开了口,一锤定音。
昭阳低着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儿臣遵旨。”
凌玦这下是真的怔住了,只是来不及多想,就叫昭阳的亲卫“请”进了天牢,和赵智作伴去了。
伍行只是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并没有说话,凌玦也未免太自信了一点,世家的势力对于皇权来说确实不容小觑,可是这次显然不是那么回事,雍昭此人来势汹汹,手里的东西也完整,分明是偷偷准备很久了,她人这两年都不在京都,居然还有空查这些东西,显然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伍行在心里轻嗤一声,凌玦这是叫人捅了刀子都不知道呢。
他那个“金丝雀”啊,好像是条会咬人的毒蛇呢。
只是,那人是为了摆脱凌家,还是真的就和昭阳一条心,这事情还是有待商榷的,毕竟昭阳手里只拿出了凌玦犯罪的确切证据,可是,凌家作为世家之首,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肯定还是有别的的,是昭阳没查出来,还是……告密的那只小雀儿没有多说导致昭阳压根就不知道呢?
伍行躲在人群里,想了想,直觉是后者。
寒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会儿借刀杀人解决了凌玦,拉拢过来也不错。
桌上的书信就那么静静的摊着,事情不多,凌玦入狱了,昭阳带着人抄了凌府,居然还搜出了不少别的东西,虽说寒玘和凌玦闹掰了,只是这件事并没有旁的人知道,他远在南疆,这件事情也折腾不到他头上来。
寒玘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再过些日子就是年节了,他现在是南疆的总督,得在南疆留守,今年海运的收成不错,南疆的年集很早就开了起来,寒玘顺着总督府的窗子往外看,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年节,凌玦拉着他的手在街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虽然他那时的无辜和可怜全是装出来的
不管怎样凌玦到底是待他不错的,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厚道了。
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现下昭阳抄了凌玦的宅子,自然也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别家的把柄,他基本上在这件事情上就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接下来怎么办呢?
寒玘垂着眼,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点茫然。
凌家倒了,想必会有不少看不惯他的人明里暗里的来找他麻烦,可是那能怎么办呢,这条路总归是他自己选的,他虽说是想看看昭阳的愿景能不能实现,但是那也得旁人让他看才成,如今南疆的事情还没结束,他想必还没到要被抛弃的那一步,在南疆呆了这么久了,也算够本了吧。
寒玘做事情一向态度悲观,大概是什么与生俱来的本能,即便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昭阳,也不能免俗。
好吧,自暴自弃归自暴自弃,做事还是要给长公主殿下做的,不然那人会不会从京都赶过来活剐了他,就不好说了。
只是……
寒玘坐到桌子前,面色如常的写了封信回去。
他想去见凌玦最后一面。
昭阳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咸平帝的御书房学着处理政务,看到这东西不由得一挑眉。
咸平帝十分关心自家女儿的人生大事,给昭阳放了半日假,叫昭阳和她的小姐妹一同去嚼寒玘的舌根。
寒玘的信里实在没什么东西,他的主要伪装对象如今在天牢里,寒玘什么样子那人都管不着,就越发懒得折腾些弯弯绕叫昭阳猜,写过来的东西十分简短,只说自己要见凌玦一面,并没有说什么原因,昭阳盯着那封信觑了半晌,直觉寒玘的情绪并不对劲。
这家伙又怎么了?
昭阳十分不解,凌玦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南疆那片情况正好,寒玘这会儿又发什么疯。
寒玘这个人的想法并不正常,昭阳上次在南疆修养的时候,不慎瞧见过他的那本秘密小册子,并非有意,无意间看了一眼,说的还挺吓人,
“我是一个怪物,而已。”
昭阳当时就想骂他来着,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在脑子里胡乱塞些旁的东西,把自己说的好像多恐怖一样,只不过那是寒玘私底下自己用的东西,她也不是特意去瞧的,自然也就没有多说,只是暗自多留了个心眼。
寒玘自从和她半真半假的讲了点心里话之后,整个人都看起来正常多了,那本小册子上有没有添旁的东西她不知道,只不过从崔福成他们报过来的东西上说,寒玘行事还是变了不少的。
昭阳还以为他是走上正轨了。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昭阳实在是理解不了寒玘的心思,她如今在京中忙的很,连雍明也不太来叨扰她,自然是没空去南疆看看这人到底发什么疯的。
还是得这人自己想,至于寒玘会不会胡想,这昭阳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着寒玘的习性来说,大概是又是胡思乱想吧,得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结论,然后不住的糟践自己,寒玘一惯的毛病了。
算了,昭阳有点泄气的想,都是凌玦的错。
“殿下?”明落这段时间也忙,明家老太爷出了事儿,面上兄友弟恭的几家人立刻闹翻,几乎要把分家的事情闹到了明面上,明蕴镇不住场子,她只好赶回去帮忙,这会刚一回到昭阳身边变,直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小寒公子……”
“没事,这家伙什么样你在南疆又不是没见过,小事情,我晚点安排一下就是了,” 昭阳轻轻的一摆手,打断了明落的话音,“我前些日子叫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殿下,那些东西埋得深,咱们的人才刚刚挖出来一点,”明落正色道,“凌氏倒台之后,世家之间也是群龙无首的,这会里面并不安稳。”
“嗯。”这个昭阳是知道的,这也是她一定要想办法先解决了凌玦的原因,世家纠缠在一起的利益太多,难免沆瀣一气,她只好人为的制造一点困难,给世家自己内讧去了。
“找不到的事情也不着急,总归东西都在,”昭阳神色淡淡的,透出一点冷意来,“慢慢来,但是一定要一气钉死了。”
虽然咸平帝给昭阳放了半日假,但是昭阳实在不是个能多休息的,这边刚把寒玘的回信寄出去,就重新去了御书房。
大雍现下是平静很多了,西北之前叫昭阳带着人打了好几回的外敌,西南的动乱早就平定,南疆的海运发展迅速,除了京都那一片难缠的世家,几乎显现出一派盛世的欣欣向荣来。
“昭儿,”咸平帝坐在龙椅上,见昭阳进来,一时十分惊讶,“不是说叫你歇半天去看看寒玘寄过来的东西的么?”
“那家伙的东西有什么好多看的,”昭阳在咸平帝这儿没那么紧绷,聊起寒玘的时候语气带了几分不自觉的熟稔,“不过是说无论如何是凌玦把他养大的,他合该回来送凌玦最后一程。”
咸平帝听到昭阳谈起寒玘时候的语气,不由得笑了一下,听到最后一句,又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叫合该回来送凌玦最后一程,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寒玘这人一惯就这样,谁知道是回来看人的,还是回来气人的,要不是他偷摸把那些东西给我,凌玦能那么快就栽?”昭阳一时倒是没察觉到自己父皇的那些心思,收拾着自己在这儿专门的桌子,嘴也没停,十分肯定的给和寒玘下了个定论,“他这人蔫坏。”
昭阳这话倒是也说的在理,咸平帝看着昭阳,脸上不自觉的带了点笑意。
昭阳小时候就不喜欢和雍明的那些伴读凑在一起,后来去了边疆更是和儿女情长没什么关系了,咸平帝觉得自己闺女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命大了,还是难得见昭阳提起旁的男子一副埋怨的口吻。
昭阳及笄有几年了,朝中事情不断地时候自然没有人会在这个事情上面纠结,只不过这会儿平稳下来了,难免有人那这件事出来多话,他的昭儿奔着那个地方去本就困难,还非得……
好在,看样子昭儿对寒玘也是满意的,正好凌家也倒台了……
“昭儿,”咸平帝看着昭阳把东西收拾完了才开口,有几分小心翼翼的,“你也及笄有些年了……”
昭阳准备研墨的手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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