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起风归处

　　　　萧清澜将苏疾风抱起来离开暗室，回到寝殿，他轻轻的将苏疾风放在床上，替他将被子盖好。
　　“我得先回天界一趟，你的心魔若不毁，会死的。”说完萧清澜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转眼间萧清澜便来到了天界，他找到凡尘将苏疾风的情况全部说清楚。
　　凡尘惊讶道：：“什么？你要重新开通天界道路？”
　　萧清澜道：“嗯，只有我的真身下去才可以将他心魔给去除。”
　　凡尘无奈：“苏疾风有心魔这种情况多久了？”
　　“五年。”
　　凡尘震惊：“什么？五年？他怎么还没死啊？正常人有心魔一年之内不解除便会被心魔吞噬而死，这都五年了？你就算是带着法术真身下去也无济于事啊，心魔解除他也活不久了。”
　　萧清澜道：“可以的，只要我将长生寿魂与他体内一魂交换，他便可长生了。”
　　天神都有一魂名为长生寿魂，当初天帝便是把这魂给了萧清澜，才让他再次返回天界，现在萧清澜想用同样的办法给苏疾风。
　　凡尘双手搭在萧清澜的身上：“你疯了？当初天帝是将自己完整魂魄给你殒命，如今你要将自己的长生寿魂换给他，你便要经历神魄崩裂之痛，这不是非常人能承受的，换长生之术便是他还剩多少年寿命换到你身上你便只有多少年，你觉得你还能等到虚空碎裂吗？”
　　萧清澜推开了凡尘的手，他不是没想过，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苏疾风去死，他做不到，苏疾风生出心魔全因自己，他从来都对苏疾风狠不下心。
　　萧清澜淡定道：“我自有分寸，我会再换魂时延长他本魂的寿命，直到虚空碎裂再次出现。”
　　看着萧清澜如此解决的态度，凡尘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无奈道：“那你开启天界通路，然后呢？你来时不是说在下界的那位魔君乃是天界的一位天神，他想要的便是你开通天界道路，你怎么做不是顺了他的意？”
　　萧清澜道：“不，这么做反倒是让我更好地揪出那位魔君到底是谁，只要天界通路开启他一定会做什么。”
　　“玉清，那开启天界道路这期间你要做什么？”
　　萧清澜笑道：“我想最后再陪陪他！”
　　萧清澜的动作很快，跟凡尘交代了所有就赶往了下界，好在这时的天还不算亮他匆匆忙忙的会了自己的寝殿。
　　刚躺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温热的气息贴在自己的后背，萧清澜想起身点亮灯，身后的人却将他抱得更紧，声音低沉道：“别点灯。”
　　萧清澜听出来了这道声音，他不再动弹，苏疾风道：“回天界了？”
　　萧清澜冷冷的嗯了声。
　　“在你还没走的时候我就醒来了，萧清澜，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在心魔中萧清澜主动抱住自己安慰自己，还亲了自己，虽然只是在跟自己借用灵力，可萧清澜的吻还跟之前一样存有温情，没有变，苏疾风感应到了萧清澜心里也有自己的一个位置。
　　萧清澜不做回答选择沉默，半久苏疾风又道：“我也知道自己在经历心魔时都说了什么，萧清澜五百年前我不怨你，这一世我恨你但我也不想怨你，你是润世天下的君泽长老守护苍生是你的命数，而我是罪恶滔天的玄雷转世我的母妃为我而死这也是我的命数，我是想过折磨你让你跟我一样痛不欲生，可是我的心会更痛，心魔在我身体里待得太久了，你应该也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
　　说着说着苏疾风的声音越说越低沉，越说越没自信：“所以我想在我最后的这些日子里你能够好好的陪我好吗？”
　　苏疾风其实还是很没有自信萧清澜到现在对自己到底还有多少爱，所以才会这么没自信声音放低的问出。
　　萧清澜半久不做回答，因为他不想再给苏疾风希望又给他绝望了，所以他选择沉默。
　　萧清澜的沉默让苏疾风放开了手，他起身：“罢了，你睡吧。”
　　苏疾风起身离开了萧清澜的寝殿，不知不觉的萧清澜眼中的泪顺着鼻梁落下，心里说不出来的酸痛，难受。
　　有时候萧清澜也会怨，怨老天爷对自己是残忍的，他生下来的使命便是为了苍生去死，可为何又让自己遇到了苏疾风，又要对他们这么残忍？
　　今日过后苏疾风会时不时的来看萧清澜，跟萧清澜吃饭，有时候二人一坐便是一整天，只是二人都不说话。
　　萧清澜想最后陪在苏疾风身边，而苏疾风也想在最后陪在萧清澜的身边，只是不说话人在身边足矣。
　　苏疾风找萧清澜找得频繁，虽然见面二人不会说话，但似乎越来越默契，萧清澜猜到了苏疾风来的时间会提前准备好膳食，苏疾风也会留着肚子，只是到最后苏疾风都没能在这里留宿。
　　知道了他们这些奇怪的动作，芊芊还是忍不住来找了萧清澜。
　　芊芊那日给人的形象的妖名风艳的，可今日给萧清澜的形象是活泼可爱天真的。
　　芊芊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群，又蹦又跳的来找萧清澜。
　　此时的萧清澜正在一颗柳树下弹着琴，芊芊到地方后自然的安静下来听萧清澜将琴声扶完。
　　芊芊仔细打量着萧清澜浑身上下，果然是仙人，这长相不得不说是倾城绝世啊，连着气质都让人无法睥睨。
　　芊芊手里拿着个风筝蹲在萧清澜面前说道：“仙师，哦不，国后，你人不仅长得好看，抚琴也是好好听。”
　　萧清澜看着眼前之人与当初那个在苏疾风怀里的人除了脸没有哪里是一样的。
　　芊芊盯着自己看了眼，知道萧清澜心里想的什么立即解释道：“国后，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一个舞姬，跟陛下只是人前逢场作戏才得的一个贵人封号，陛下跟我没有什么的，他不喜欢我的。”
　　其实那日芊芊不过是临时被苏疾风拉来演戏给萧清澜看的。
　　芊芊人前妖艳，没想到真实性子是这么的天真可爱。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萧清澜问。
　　“在这后宫里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就只有你我二人，我想来找你陪我一起放风筝。”
　　萧清澜噗呲的笑了声道：“放风筝怕只是个托词，姑娘怕是有别的意思吧？”
　　芊芊蹲得腿有点麻了直接坐下说道：“你好聪明啊，对啊，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为何陛下每日来找你都不在你宫中留宿啊？而且听说你们每次见面都不说话，虽然陛下对我也是从来不说话，可是他那么喜欢你不应该啊。”
　　萧清澜愣住，连一个心智未开的小丫头都看出来苏疾风喜欢自己，那是得多喜欢啊？
　　萧清澜问：“你不觉得两个男人相爱很恶心吗？按照人界的话来所这是有违常理。”
　　芊芊一脸天真的模样摇头：“没有啊，陛下喜欢你，你也喜欢陛下，难道两个人相爱一定要是男的跟女的吗？爱是不分性别的，男的跟女的那是为了生孩子，男的跟男的就算是有违常理那是他们走过世俗的眼才确定自己心意开始相爱这就很难得了。”
　　萧清澜听着，忍不住轻笑一声。芊芊的话直白又纯粹，理是这个理，可他和苏疾风之间，从来不止“喜欢”那么简单。
　　他望着远处飘落的柳絮，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生来就带着“护苍生”的使命，迟早要回天界，甚至可能为修补虚空付出性命；而苏疾风是天盛的人皇，本该有属于自己的、安稳的人生，不该被他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困住，更不该被心魔和过往的恩怨纠缠。
　　他们终究是走不到最后的。与其让苏疾风再陷得深些，不如趁现在，慢慢拉开距离——至少这样，等他离开时，苏疾风的痛，能少一点。
　　萧清澜看着芊芊较真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小，不懂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很多选择要考虑后果，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对不对！”芊芊立刻反驳，小手紧紧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起拽，“要是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老天爷怎么会让你们遇见啊？肯定是有缘分的！”
　　萧清澜被她问得一怔——是啊，他和苏疾风的相遇，到底是缘分，还是上天又一场残忍的安排？他竟答不上来。
　　“好啦别想啦！”芊芊晃了晃他的手，语气雀跃，“你看今天风多大，太阳也正好，放风筝最舒服了！我们快去找个开阔的地方，我带你玩！”
　　两只风筝很快升上天空，一红一蓝，在风里稳稳地飘着。芊芊拽着线跑，笑得格外灿烂：“哇！飞得好高啊！比我上次放的高多了！”
　　萧清澜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只淡淡勾了勾唇角——他对这些玩乐本无兴趣，不过是陪着芊芊罢了。他的笑容太过勉强，芊芊看在眼里，突然伸手，一把掐断了两人手中的风筝线。
　　“你这是做什么？”萧清澜愣住，下意识想去抓断线，却只捞到一缕风。
　　两只没了线的风筝乘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在蓝天里自在地并肩飘着。芊芊指着它们，眼睛亮晶晶的：“你看！没了线缠着手，它们多自由啊，肯定很开心！你和陛下也会这样的，只要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肯定能好好在一起！”
　　萧清澜望着那两只逐渐变小的风筝，心头一阵酸涩。会有那样一天吗？他也想过，想抛开使命，想陪着苏疾风守着天盛，想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可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了——他的命早就和“苍生”绑在了一起，而苏疾风的人生，也不该被他这份注定要落幕的感情拖累。
　　这场跨越两世的纠缠，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一场错爱。他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连风里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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