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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
过往总会突然冒出来,不讲任何规律。
江不语的梦帮他翻出小时候的记忆,只是梦到的不是父亲,而是发小。
那大概是六岁时候的事情,他先被柳子澈带回家中,后是对方得知自己父亲没有预告的带其他富商官员在家小聚一餐,理由说是看看彼此孩子成长。
“六岁又能看出来什么呢?”柳子澈手捧着江不语的脸,孩子稚嫩的脸上露出不悦,“连你现在还没学会正常人反应,他们又能学会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当着面诋毁,柳子澈又抱住江不语。
“不,你不一样,江不语,你不一样,你无辜继承了江叔的缺陷,这不是你的错误。”
江不语就像橱窗里精致的玩偶,面无表情也没有动作。
如果不是人类必须呼吸,心脏必须跳动,眼累需要眨眼,否则他真就与木偶假人无异。
可他此刻表现得,的确又和那些没有不一样。
他没有得到回应的命令,只能照着发小方才说的,坐在椅子上,陪对方度过下午。
所以在最后,江不语安静听着柳子澈说:“我会先一步学更多,这样我就能教你。”
“父亲曾经就是这样教的江叔,那么现在轮到我,那我会做的比他更好。”
依旧没有相关[回应]的命令。
所以江不语继续安静坐着,然后感受到发小把他抱得更紧一点:“父亲没能从其他官员那儿争取到留下江叔的机会,这都是他自己愚笨,他当初就不该让江叔走那条加入警卫队的路。”
发小继续倾诉自己的未来。
江不语听见对方再度重复,自己会做的比无力挽留发小在地下的父亲更好。
对方会替他规划做一辈子普通人的路线,每日只需要敲敲键盘看看电子屏幕,哪怕业绩到时候完不成,自己也会花笔钱填补。
他只需要度过这样的普通人生,远离警卫队,也不成为有能力的人。
江不语不懂什么是普通人的生活,他手上也没有思考的命令,无从去幻想那个未来是有益还是有害。
“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前进,留在地下,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落,江不语眨眼。
不是因为他被触动,只是眼睛挣得有点酸。
而柳子澈就算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也未表现出生气。
“好了,我先下去跟那群人吃饭,等他们跟父亲谈起来时,我再回来陪你单独进餐。”柳子澈摸摸江不语的脸,“江不语,在这里等我回来,要是有三急就去,其余时候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听懂了没?”
新的命令出现,江不语第一次回应柳子澈。
而发小很满意,但在走之前,还是把他摆的像木偶那样才走。
房门关上并没有带来黑暗,因为主人很早时候就开了灯。
江不语安安静静坐在原位,尿急了就按发小命令那样去解决,然后重新坐回原位,继续执行那串要求。
他将双手叠交在腿上,保持原来姿势,但眼神空洞望着门口。
而他这双无神的眼,直接把悄悄溜过来的男孩吓了一跳。
可小江不语没有去管,毕竟安抚他人不在那串要求之内。
所以就干等到那个男孩意识到他是真人。
“居然是真人……”男孩轻手轻脚关上门,来到江不语身前,捧起对方的脸,手指在鼻子下试探,“你怎么不说话?”
江不语没有回答,只要没有离开这个位置,他就任由人摆布。
那个男孩则表现得非常苦恼,触碰完他心脏又说:“你就是柳子澈那个…玩偶发小?”
无声。
男孩一副头大的表情,先挠挠头,然后思考。
“江…不语,和我说话。”
“说话。”
江不语看到男孩愣住,他翻找自己所学的内容,歪头:“说什么?”
他没怎么跟父母以及柳子澈之外的人说过话,所以对这一无所知。
但他知道跟人说话要回应。
而男孩因为他的回应本来是非常高兴,可之后因为他的木讷,直接抱头蹲地思考。
可还未等男孩思考出来,柳子澈回来了。
“谁教你当客人时,可以随随便便进主人家孩子的房间的?”
男孩听见柳子澈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紧张道歉。
“我、我就是好奇。”
“那么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没有……”
“那就离开。”
柳子澈虽然现在还小,但他冷脸明显暴露的不悦,让做贼心虚的男孩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走。
而江不语看到发小带饭回来,他抛下男孩方才要求自己说话的指令,专心执行发小的。
他目光追随发小,看着对方放下托盘,然后衣柜拿出毛巾到浴室湿水,重新来到自己面前。
“江不语,他碰了你哪儿?”
“脸和心脏。”
话落,他的脸被发小用毛巾擦拭。
“他怎么敢进来,怎么敢碰你。”发小嘴里念叨着不满意,手情不自禁地用力,“我应该锁门,这样你就不会被他碰到。”
“恶心。”
江不语静静听着柳子澈的低语,而对方擦干净他脸颊,似乎依旧不满意,直接捧住他脸颊:“江不语,以后别让除我之外的人碰你。”
“你是我的东西,他们没任何资格对你指指点点,摸摸碰碰。”
江不语被迫仰头,他望着背光发小那张阴鸷表情的脸,瞳孔猛缩。
随后他从梦里醒来。
他觉得应该是因为这场梦导致,否则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后背会出冷汗。
脑海还在回放梦醒前的记忆,使得他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
“呃……”
胃疼……
短发青年忍受不下去,他艰难爬起床去找药吃下。
舍友走前装好在保温杯中的温水,配合药片下肚,他感觉自己好了些。
但他还有点没脱离梦的余韵,所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啊…又梦到他了……’
真不想梦到啊,每次回忆都喘不上气。
为什么会梦到呢?因为前两天洛川提及了吗?
青年想到这,脑海中成年发小的脸,被洛川生气时顶替。
‘不不不,他不一样……’
江不语弯下腰,抱住双腿。
他看过那家伙工作状态,虽然认真严肃跟发小那股压迫感一样,但不论谈完还是中途,依旧会突然笑嘻嘻地叼人两句调节气氛。
‘不一样的,江不语,他们完全不一样的。’
洛川如此的好,又怎会舍得将他当牵线人偶?
短发青年心中安慰完自己,然后他闻到一股香味。
直起身去看,他才发现桌上放着简单的早餐,以及写有字的便签。
他捏起便签,在昏暗房间内阅读上面内容。
[早饭帮你买好了,吃完呆在宿舍里,启动二级防御权限,刚才收到舵手发来的通讯,名厌阳号的海盗船貌似在追逐晨岛行迹。]
海盗虽然袭击物资车队,但没有造成损失,因此晨岛等待两天确认无误就重新启程。
重新启程原因是首领想找个距离万商号更近的位置,这样到时候放迎春日的假时,成员们不用坐长途车锻炼铁腚。
江不语知道首领好心,但他感到意外是,厌阳号居然敢追着晨岛跑。
之前他遭遇情况,都能说得过去。
但晨岛本部如此庞大,他们也敢袭击?
真是艺高人胆大。
江不语盯着便签上的字,随后他叹口气,转身去倒腾宿舍门。
既然舍友说有危险,那就听他的先做。
不过……
江不语设置好二级防御,立刻回到桌前。
他看着舍友那边的抽屉,伸手想拉开。
他在想,那些被没收菱晶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但是这又衍生出个问题,他没有枪该怎么引爆晶石?
而且在船上用菱晶炸弹,会不会导致整艘船都被炸沉?
江不语想着到这,生出犹豫。
不仅他还不想死,他也不想拉别人同归于尽。
那还是算了吧……
短发青年刚放下手,而广播警告也在此刻响起。
“诸位成员请注意,目前海盗厌阳号已有人强行登船,各位即刻停下所有工作前往安全屋或呆在宿舍内部别出门,本部将派遣防卫队巡逻保护!再重申一遍……”
这就来了?
江不语听着在重复的警报,他下意识地打开终端,给舍友发去信息。
【河河河河河河】:呆在宿舍内,别出来
他没想到对方会比他快先一步。
【河河河河河河】:我会保护好自己,别担心
江不语盯着这两句留言,他抿抿唇。
【江】:注意安全。
……
洛川站在特权电梯内,他刚收到江不语发来的消息,提示音就告诉他已到三层。
外面全是警报声,而耳机内还有声音在讨论。
他叹口气收起终端走出电梯,目光冷静严峻,笔直朝着离开舱室的大门方向前进。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温暖。
洛川不管这些,他看着甲板上那些被防卫队抓住强行登船的厌阳号成员,开口说:“你们貌似有点太嚣张了,前两天出队打劫物资,这次直接追着本部。”
被控制跪地的厌阳号队长听见,他抬起头一看这眼熟的青年,咬牙切齿说:“明明是你们不守承诺!当初说好用我们的人交换物资,结果陪你们演完,到现在那笔交易内容连一半都没有拿到!”
晨岛还在航行,带起来的风将长发青年的头发吹动,连其左臂上那白底黑图的袖章都跟随起起伏伏。
他今日绑的是高马尾,但过于冰冷的眼神却没有人们平常印象里那股温暖。
甚至充满压迫感,就像被鬼上身似的。
洛川没管事后别人评价自己,他现在履行着首领派发解决海盗的任务职责,所以只需要冷静处理:“演戏,演什么?”
他明明见过这个男人,但毫不知耻的在装傻充愣,仿佛这件事不存在过。
他继续也如此说下去:“厌阳号对晨岛从来只有袭击,我们何时跟你谈过[演戏]的合作?”
语气中甚至带着轻蔑,而这入厌阳号的队长听见,本就因为合作的东西大半年没到手,现在还被否认,他立即怒吼咆哮:“操你妈的玩仙人跳是吧!我们明明和你们签署了……”
“砰!”
谁都没能预料到的枪声响起,将那个愤怒的声音强制永远禁言。
洛川手里的枪还冒着一丝白眼,他无视眼前防卫队成员的惊讶,诡异冷静的盯着那太阳穴中枪当场死亡的厌阳号队长。
他甚至眼不眨一下,直接拿出终端并无视耳机内所有嘈杂的声音,向全舰下达一个命令。
“启动风扇装置调整炮台,将所有火力倾泻直至击沉厌阳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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