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乔新月和向曦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当天就可以填报志愿了，七月中上旬录取结果也出来了。
　　向曦文化分不算很高，四百三十多，综合分算下来也有五百出头，但她本身就是想在宁城读大学，也够了她目标学校的分数。
　　张远池高考总分六百六十九，排名文科年级第三，比预期的低了一些，虽然够首都大学的投档线了，但并没有达到他的目标专业分数线。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调剂到其他专业，张远池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就是投其他学校。
　　虽然其他城市有更好的大学可以选择，但是张远池还是选择去了首都其他学校的法学，乔新月告诉江沚那是因为张远池的母亲就在首都。

　　乔新月的录取结果是七月十号晚上出来的，意料之中，他顺利录取上了南湾大学音乐学院的音乐创编专业。
　　向曦和他是同一批次，也同样确认录取上来了宁城大学的音乐表演专业，张远池的和他填报志愿的批次不一样，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
　　南江三中七月十三号到十五号是期末市联考，十六号再上一天课才放假，走读生晚上就能走，住校生大多得等到十七号早上才能回家。
　　学校模拟新高考的时间安排进行考试，考完最后一科生物时是六点多钟，整个学校都呈现出一种狂欢的状态。
　　好些住宿生都是住在南江县的各个镇村里，不想等到第二天，为了赶最后一班车回家，都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十六号那天开完班会后撒丫子离开了。

　　十六号那天因为已经考完试了，各科科任老师也放飞自我了，一天都给学生们放电影，顺便把暑假作业布置下去。
　　就这么消磨了一天，最后的班会课贺晏心还没有来，教室里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写那堆成山的假期作业，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了手机玩。
　　江沚趁着这个时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的书并不多，平时一些不太用得到的都会拿回家，一个书包和一个亚麻手提书袋就给装完了。

　　钟焕在江沚折腾的时候反常地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前头的李云边和老王也同样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江沚两人的桌子上。
　　江沚被三道目光注视着，十分不自在，收拾好后才无奈发问：“你们干嘛呢，一直盯着我？”
　　钟焕叹了口气，先出声了：“小沚，你走了我以后又要没有同桌了，好伤心啊。”
　　江沚听到这话，有点不知所措，他着实是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伸手在钟焕的肩膀上拍了拍：“别伤心，和谁过不是过，自己一个人还自在。”
　　钟焕又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没被安慰到。

　　李云边听到钟焕那接二连三的叹气声，也感慨道：“唉，你说这一个学期怎么就结束呢，以后都没有你的作业抄了。”
　　江沚笑了笑：“你们哪里需要我的作业。”
　　老王啧了一声，摇着头道：“怎么说也相处了一个学期，真还挺舍不得的，到哪还能找到和你一样，又安静人又好的后桌啊。”
　　李云边搭腔道：“就是就是。”

　　江沚没想到自己在他们心里的印象那么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但没等自己不好意思完，身旁的钟焕却忽然开口，语气沉沉：“意思是我并不是个好后桌呗。”
　　老王是坐在钟焕的前面，他听到这话倒也无所畏惧，撇了撇嘴：“你也知道，谁让你天天话那么多，还喜欢抢我东西吃。”
　　“就是就是。”李云边依旧附和。
　　钟焕闻声生气地抽出自己的卷子一卷就往前面两人身上打，两人急忙四处躲闪，江沚在一旁乐得出声。

　　几人说话打闹时，贺晏心抱着一堆东西走进了教室，顺便喊了一嘴让同学们安静下来，李云边几人见状纷纷坐正了身子。
　　贺晏心先是把手里那一堆安全承诺书发下去签名，收好后又交代了假期注意事项。
　　眼见快要放学了，同学们都蠢蠢欲动起来，但贺晏心依旧秉持着传统，等到最后才扶了扶眼镜道：“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台下学生纷纷抬头看过去，她才悠悠开口：“之前有几位同学找过我，给了我个提议，老师思索了好久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于是采纳了。”
　　贺晏心说了一半又止住了，立马有好几个同学开口问道：“什么提议？”

　　江沚也有些疑惑，因为贺老师在说话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他觉得这个提议应该会和自己有关。
　　想着，他转头看向钟焕，却发现对方正在掩嘴偷笑，显然对方应该就是贺老师嘴里的提议人之一。
　　吊足了胃口，贺晏心继续开口了：“怎么说从分班到现在也有三个学期了，我们班都没有好好聚过一次餐，这个学期江沚短暂地加入了我们，准备就要离开了，所以老师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聚聚，欢送江沚。”

　　江沚听到贺晏心的话有些愣住了，此时几乎全班都向他看了过来，让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怎么样，江沚你没意见吧。”贺晏心看着他，笑着问道。
　　江沚还没回答，一旁的钟焕猜到了他的心思就帮忙大声说道：“老师，小沚没有任何异议，十分支持且感动得都有点要哭出来了。”
　　听到钟焕这明显是胡扯的话，班里立马溢出好些笑声，江沚也无奈地笑了起来，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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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聚餐时间定在了假期的第五天，刚商量好时间就放学了，放假的喜悦显然比聚餐还让人激动，很快学生们都纷纷离开了。

　　期末考试成绩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借读的手续也没有那么快能够办理下来，江沚回海市的时间并不急切。
　　但海大附中比南江三中要早几天就放暑假了，相关的暑假作业张汝媛及时地发了过来，他打算早点写完早解脱，放假后的几天里都宅在家里，把假期作业完成了一大半。
　　*
　　来到假期的第五天，聚餐约的时间是中午的十二点半，这样结束后家里远的同学还可以赶车回去。
　　因为和学校相邻，大多数宴席什么的都会选择尚铭酒楼，久了就达成了一种合作关系，贺晏心以学校名义订了尚铭酒楼的一个包间，可以打折。
　　江沚这也才知道，这次聚餐是班里背着他筹资的，贺晏心出了一半，其他同学平均分摊下来。
　　他本来以为会有一些同学来不了，但他没想到，一个班包括他自己51个人都到齐了。

　　贺晏心定的包间挺大的，和高三毕业酒席一样自带音乐设备，包间的桌子很大，一共有四桌。江沚的座位就在钟焕旁边，贺老师也和他们坐在一起。
　　他们的聚餐很轻松，出了吃饭外，就是聚在一起聊天拍照，江沚把自己的相机带来了，相机拍照质感比较好，微单体积不大但有点难操作，他就把CCD借给来女生。

　　乔新月是在三点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他这几天志愿结果出来后就一直在找兼职，有些忙。
　　江沚放暑假的五天两人拢共也没见三次面，接到电话后他立马就走出包间接通了。

　　“喂，乔哥。”
　　“诶。”乔新月先是笑着应了一声，才说正题：“你们聚餐结束了吗？”
　　“快了，估摸着还有半个多小时。”江沚刚才出来时已经没什么人在吃东西了，多数都是在聊天。
　　“那我去接你？”
　　江沚闻声顿了一瞬，随即拒绝：“不用了吧，怪麻烦的。”
　　“上次你接我，这次轮到我接你了才行嘛。”乔新月却在电话那头说道。
　　“可我又没喝酒，自己回得去。”江沚轻声开口，但乔新月却态度强硬，颇有种撒泼打滚的既视感：“我不管，我现在就来了，你等我。”
　　江沚其实根本抵御不了乔新月的撒娇，无奈之下很快就松口了。

　　包间里唱歌的设备被人打开，李云边拉着老王上台献唱了一首对唱情歌，中途钟焕也上去加入了战局。
　　江沚在包间又待了一阵子，忍受了二十几分钟的魔音贯耳，才起身顺便到洗手间洗脸。
　　洗手间出来就是电梯与楼道口，江沚洗好脸从洗手间出来时电梯刚好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江沚一眼就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人，目光一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怎么到了也不说。”江沚招了招手。
　　乔新月也加快步子走进，解释道：“刚到而已，还没来得及——你们好了吗？”
　　“应该还要等一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江沚回答，却见乔新月站到他跟前后像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动了动。
　　“怎么了？”江沚问道。
　　“你怎么身上一股橙子味啊？”乔新月疑惑地低下脑袋，凑到江沚脖颈处闻了闻。

　　江沚感受到乔新月的温热鼻息喷到了自己脖子，感觉有些痒痒的，但他忍住了没有动，微微往对方那边偏了偏头。
　　“应该是刚才喝橙汁的时候不小心撒了点在领口处。”江沚解释道，又低了低脑袋看向乔新月。
　　乔新月还贴着江沚脖子，闻声拉开了一点距离仰起了脸，两人视线交织到了一起。
　　“你喝橙汁了，不是冰的吧？”乔新月没有顾忌两人此时的距离，直接开口道。
　　“鲜榨的，我就喝了一杯，而且是常温的。”

　　虽然知道公共场合乔新月肯定不会做什么，但江沚还是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就喝了一杯吗？”乔新月扬起嘴角又凑近了一些。
　　他的鼻尖几乎要和江沚碰到一起，刚像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不远处的一道响亮声音打断：“小沚你好了吗——我靠！”
　　江沚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猛地推了推乔新月，两人就拉开了快凑到一块的脑袋。

　　钟焕刚才远远地看到了江沚露出一半的身子，走近一点就顺口叫了一嘴，没想到刚喊完就看到了江沚旁边被墙面挡住了另外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江沚和那个人脸都贴在了一起，活像在接吻。
　　钟焕爆了声粗后，就立马闭上嘴，身体僵在原地。另外的两人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江沚眉梢微挑，先开声了：“钟焕？”
　　钟焕注意到江沚叫他，还没想到怎么回应却看清楚了另一个人的脸，他表情凝滞了一瞬，下巴再次落地：“我靠！学长是你？！”
　　乔新月礼貌地对他笑了笑，随即抬手刮了刮自己的鼻尖。

　　见到乔新月的反应，钟焕忽然又想起刚才江沚和对方那凑到一起的场景，嘴巴再次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开。
　　他微微后退两步，干笑了两声： “抱歉，刚才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啊，我就先走了。”
　　完了他却又想起什么转向江沚：“小沚，老师让你快点回来我们拍个合照。”说完，还没等两人应话，他就脚底抹油般快速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江沚还想说些什么，伸出一半挽留的手顿住了，移到脑袋挠了挠：“就走了？”
　　乔新月转过头，看着江沚的动作有些失笑，但还是关心道：：“没事吧，你同学好像知道了。”
　　“没事，他不会四处张扬的。”江沚开口，他还是了解钟焕的。
　　说完，他又看了看对方刚才离开的走廊，想起他撂下的话：“那乔哥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拍个照跟他们说一声再走。”
　　“好。”乔新月应话。

　　乔新月在走廊的通风窗口旁等待，江沚独自走到了包厢门口，就看见在门外踱步、面带忧愁的钟焕。
　　“还不进去？”江沚先发问了。
　　“小沚，你和学长……”钟焕没回答江沚的话，而是咽了咽口水问了自己的问题，但没说完，眼神瞥向远处站在窗口前玩手机的乔新月。
　　江沚猜到了钟焕想问什么，他伸手抵了抵鼻尖，干笑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对，我们在谈恋爱。”
　　“真是啊——”钟焕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真正听江沚承认还是一惊，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江沚急忙伸手轻拍着钟焕的后背让他缓一缓：“没事吧？”
　　钟焕边咳嗽边抬起自己的手摁住江沚的胳膊：“没事没事，就是真的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六月下旬吧。”江沚实话实说。
　　“那么早，我天，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你们早就有那意思了吧！”钟焕虽然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坚持把声音压得很低才说话，就达成了一种脸上表情乱飞的效果。

　　江沚觉得自己可能是对钟焕太过放心了，竟然没有一点紧张，反而看到他这模样还有点想笑。
　　他抿了下嘴，忍住笑意继续拍了拍钟焕的后背：“你慢点说。”
　　“不是，我说怪不得啊，怪不得之前五一晚会你出事时学长那表情比前几天下的暴雨那天还阴沉，怪不得他看你的目光那么不清不白……”
　　钟焕喋喋不休，说这话还要伸出手比划，直到被包厢门拉开的声音打断。

　　李云边拉开包厢门，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打断两人：“干嘛呢你们，快过来拍照啊。”
　　被打断后钟焕立马闭嘴，伸手拍了拍江沚的肩膀，又夹起食指和大拇指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他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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