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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真实
现任时家家主，时悯那大二十岁的哥哥——时枫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落在时悯抓着自己手腕的指尖上。
“药渣处理厂？”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审视，“时家早就不做传统制药了，哪来的药渣？”
时悯的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怕他哥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哥，我做了个梦。”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执拗，“梦见我前世死在那里了。”
时枫停的眼神骤然一沉。
空气凝滞了几秒。
管家站在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时枫停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看那些悬疑小说了？”
时悯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他哥抬手打断。
“你的马术课要迟到了。”时枫停松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别让我等。”
卧室门关上后，时悯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几秒。
他哥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虽然从小他哥就立志把他培养成小王子，各种贵族课程，不要命的让他学，但时枫停也会尊重他的意愿，偶尔偷一次懒也是可以接受的。
时枫停坚持让他去上马术课，一定有话要说。
……
时悯骑在马背上，心不在焉地扯着缰绳。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在调整马鞍的时枫停。
他哥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骑装，衬得身形越发挺拔，连扣个皮带扣都透着一股子精英劲儿。
“哥。”时悯踢了踢马肚子，慢悠悠晃过去，“你怎么突发奇想，陪我来上马术课啊？”
时枫停头也不抬，“来检验下这段时间你的学习成果。”
时悯挠挠下巴，“我之前问你药厂的事……”
时枫停的动作顿住了。
他直起身，摘掉手套，目光沉沉地看过来，“想知道？”
“嗯！”时悯点头。
远处传来教练的吆喝声，几匹马小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蹄声嘚嘚，扬起细碎的草屑。
时枫停突然扬起缰绳，“跑赢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哥，你耍赖，还没喊开始呢！”时悯连忙追了上去。
时悯猛地一甩缰绳，身下的黑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草叶在马蹄下飞溅。
他俯低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上，眼睛紧盯着前方那道灰色的身影。
时枫停骑术极好，马匹在他的操控下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每一次跃起都带着凌厉的节奏感。
天高得近乎透明，几缕薄云被风吹散，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将整片草场映得发亮。远处山峦起伏，绿得深浅不一，像是一幅被随意泼墨的画卷。
时悯的视野里只剩下这片辽阔的绿，和前方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哥——！”他大喊，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时枫停似乎听到了，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一夹马腹，马匹瞬间提速，再次拉开距离。
时悯咬紧牙关，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风灌进领口，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真实得让他眼眶发热。
马蹄踏过一处水洼，水花四溅，凉意溅上他的脸颊。时悯下意识抬手去擦，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愣住了。
是湿的。
他真的回来了。
这个认知像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几乎握不住缰绳。
前方，时枫停的背影越来越清晰，灰黑色的骑装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流光。
时悯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散在风里，畅快得近乎放肆。
“驾——！”
他猛地一甩缰绳，黑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长嘶一声，速度再提。两匹马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十米，三米，一米……
最后一刻，时枫停突然勒马转向，时悯来不及反应，直直冲了过去。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马匹，回头时，他哥已经悠闲地停在原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瓶水。
“你输了。”时枫停抛给他一瓶。
时悯接住，冰凉的瓶身让他一个激灵。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流过喉咙，带着微微的甜味。
“再来一次？”他抹了抹嘴，眼睛亮得惊人。
时枫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半晌，他忽然伸手，用力揉了揉时悯的头发。
“这下清醒了？总觉得你今天有什么心事。”
时枫停示意他坐下来，“说说吧，你的梦。”
时悯怔住。
风拂过草场，掀起层层绿浪。远处有鸟群飞过，在天际划出自由的弧线。他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了地。
“其实，”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水瓶，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也不全是梦。”
草场上的风忽然静了下来，远处几只云雀扑棱着翅膀掠过天际。时悯捏着矿泉水瓶，指节微微发白。
“哥，如果我告诉你，”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被一个叫系统的玩意儿抓去穿越了六个世界，死了六次才回来，你信吗？”
时枫停正拧瓶盖的手顿住了。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半晌，瓶盖发出“咔”的轻响。
“继续说。”
时悯眼睛一亮，“我在每个世界都要完成任务才能回来，说起来，最后一个世界里，我好像没按照系统的规定走完那一世，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放我回家了。”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我在那儿谈了六个……嗯，七个对象。”时悯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只分裂的大狐狸算成两个人。
时枫停手中的水瓶突然被捏爆了。
“你才刚成年！”时枫停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防，“就敢谈恋爱？还谈了七个？”
“不过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啦。”时悯赶紧补充，却见他哥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阴晴不定。
时枫停冷笑一声，马靴不轻不重地碾过草地，“今晚把你和那七个人的恋爱经过，一字不落写成报告给我。”
“啊？”
“包括牵手次数。”
“这也要写？”
“还有……接吻时长。”时枫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时悯试探着问，“还有一些其他的，也要写吗？”
“其他的？还有其他的？”时枫停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目眩。
“这不是重点啊哥！”时悯哭笑不得，“重点是我穿越的事，你居然真的信啦？”
“有什么不能信的？”时枫停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你小时候体弱多病，时家供养的一位大师说……”
风送来远处马匹的响鼻声。时悯发现他哥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说你命里有一化不开的劫难。”时枫停把手背在身后，“我生怕留不住你，所以不自觉地想要在那一天来临之前给你最好的一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来我这里一趟，也不会有遗憾。”
时悯突然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999，由于你前18年的人生拥有过高的气运值，已经打破了世界的平衡，现在你需要穿越各个世界当炮灰来抵消反噬的负面影响。”
时悯张张口，愣了半晌。
“所以你故意把那些已经知道一定会中奖的彩票送给我刮？”
“嗯。”
“初中就以我的名义申请私人航线？”
“我怕你在别的航线出事。”
“去年生日你说我在商场抽奖中的那艘游轮……”
“是我偷偷买下来，让商场送你的。”
时枫停突然说不下去了，“我只是，只是想要你开心，想要你的人生一路顺遂。”
时悯终于明白了999口中自己穿越的契机。
只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答案。
他被999拉进任务世界，是因为前18年的幸运值过高。
如果他哥没有相信那个所谓大师的话，也做不出这些看似傻子才会做的事，但真到了那时，时悯会不会如那大师所说，需要度过别的劫难呢？
这场光怪陆离的穿越怪不得他哥，本来时悯这顺风顺水的十八年，就是多少人接触不到的梦寐以求。
更何况，虽然他在小世界死了六次，但也遇见了让他心动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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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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