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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取血救王城军
“此物便是姑娘的血。”
巫医的话刚落,迦叶便立马反对。
“不可,绝对不可以,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巫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芙蓉毒性极强,又得降香冥檀和极阴女尸的滋养,毒性已是万毒之王。
而桃树本是极阳之物,却长在极阴之地,与诡林里的阿芙蓉也算是不相上下,而独一又是桃木结果而生,加之,她已魔根长全,体内流淌的血液更纯更甚,乃是克制阿芙蓉之毒最好的药引。
然而,驻扎在边境的王城军也有五千余人之多,若以独一的血液做药引,便是要让她舍弃掉自己的性命,这是迦叶万万无法接受的。
迦叶让所有人都离开,独留他和独一留在营帐中。
“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
“我知道你担心我,”独一笑着看向他,缓缓牵起他的双手,“我不会有事的,你看,当初我在诡林都被撕成了碎片还不是活了过来,我的命多着呢,老天也不舍得我死。”
她的语气温柔,又带着些撒娇般的请求。
迦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说道:“独一。”
“嗯?”
“你知道的,这世上,我只在乎你。”
“嗯,我知道。”
“你决定做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男子,从始至终都尊重她、爱护她。
独一听着有些感触,轻声细语地说道:“嗯,我知道,所以谢谢你。”
“可我怕啊……在酆都城你就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在诡林……”迦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怕了,我宁可你不报这个仇,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迦叶将脸深深地埋在独一的脖颈间,独一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独一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和顾虑,他怕失去她,她也是如此。
然而,既已走到这一步,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她松开了迦叶的怀抱,故作轻松道:“况且,我还有私心,若这些将士真喝了我的血恢复了神志,那这么多人证,酆都胤文难不成把整支军队都给杀了吗?”
迦叶没有接下她的话,他太了解独一了,即便她心里真有这样的想法,可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料。
人心叵测,谁说滴水之恩定得涌泉相报。
独一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宽心罢了。
见迦叶不语,独一鼓足勇气,将手缓缓伸向了他的脸庞。
她认真而又仔细地凝视着这张英俊的脸,从眉毛、双眸到鼻梁,一路向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
这样的触碰,让迦叶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独一……”
还没等迦叶反应过来,独一便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吻印了上去。
“这样,可以吗?”
独一含情脉脉地看着迦叶,她的双颊绯红,甚是惹人怜爱。
“不行,”迦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吻了上去,“这样,才可以。”
他的吻如此热烈却又小心,如此倾尽却又克制。
能感受到的是,耳边他深沉的呼吸,和愈发滚烫的温度。
此刻,在他们的世界,唯两人而已。
这之后,独一变成了整个王城军的药引。
为了保护独一,迦叶和巫医商量可分批采血,先救治毒症较轻的,他们极易恢复,便可痊愈之后照顾其他症状稍重的士兵。
这一日,独一放完血,躺在床上休息,却听得外头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独一姐姐!”
独一睁开眼睛,愿儿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独一又惊又喜,爱怜地摸着愿儿的头:“愿儿,你怎么来了?”
尔尔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倒是一脸喜悦:“独一啊,我们来投奔你了。”
独一循声望去,只见尔尔带着悃愊学堂剩下的女孤们,一并出现在了营帐中。
她又惊又喜,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军中照顾病患的人员紧缺,尔尔得知后便缠着陆鸢便也要跟来。
“你看,还有谁。”
尔尔身后站着一个头罩纱衣的女子,见并无外人,她摘下了自己的纱衣,正是善儿。
独一一惊,善儿假死之事还没到摆上明面的时机,她转眼就望向尔尔:“你怎么将她带出来了?快,快回去!”
独一想要起身,却因为身子发虚又倒了下来。
善儿赶紧冲了上去扶住独一,眼神关切:“独一,你还好吗?”
独一摇摇头:“没事,善儿,听我的话,这里不安全,你得回灵峰寺。”
“独一,你就让我留在这儿吧,我听到陆鸢说军营里急需照顾士兵的人员,你让我出份力吧,孩子们也想来帮忙呢。”
说完,善儿转头看着孩子们,眼见着孩子们殷切的目光,独一有些为难。
“独一姐姐,”愿儿趴在独一的膝上,“我没照顾好葵茵姐姐,你就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吧,我会给你端茶,也会给你洗脚,能做的可多了。”
尔尔乘胜追击:“独一,你就让善儿留在这里吧,军中本就缺人手,你让我们这几个大活人留在灵峰寺,我们也无事可干啊,对不对?”
“对!”孩子们也赶紧帮腔。
“至于我,”善儿明白独一心里的顾虑,继续说道,“头罩纱衣,旁人不会知晓我身份的。”
独一叹了口气:“你留在军中可以,但,得换个名字。”
善儿一想,莞尔一笑:“你叫独一,我便叫无二吧,可以吗?”
“无二,也是个好名字,”独一说道,“不过,为防外人发现你的身份,你还是装作我的贴身侍女,待在我的营帐内。”
尔尔凑近,试探着问道:“那你是同意了?”
独一无奈地点点头。
“太好了!”
众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那之后,尔尔和孩子们也加入到了照顾将士的任务中,大些的孩子会帮着巫医们做侍从,小些的孩子会端茶送水,加上中毒的士兵渐渐开始恢复理智,那些曾经如同行尸走肉的生命在这份大爱中又鲜活了过来。
当然,这其中,最辛苦的便是独一。
每日,她要采两次血,为了能让士兵们迅速康复起来,她拒绝了其中休息的日子。
善儿待在独一身边,日日悉心照料,看着好友日渐消瘦,心里不是滋味,在独一看不到的地方总是难过哭泣。
迦叶知道说服不了她,只得日日让陆鸢去采买些进补的食材。
易和本就是赫连昀留在独一身边保护她的人,也定时会与赫连昀书信往来,告知其独一近况,得知她为不惜割血,虽被父亲囚禁不得出,还是托人将大量的药材、食材送到军中。
陆鸢将补药煎好,笨手笨脚地端着药碗进了独一的营帐,可药碗太过滚烫,洒了好些出来。
“我来吧,”尔尔见了,马上接过药碗,放在桌上,又关心地拉起陆鸢的手,忍不住轻声埋怨道,“你也不好好顾着自己的手,你先别走,等会儿我给你上药。”
独一瞧着二人只觉奇怪,从前尔尔和陆鸢碰到面便是一对冤家,挖苦讽刺张口便来,可这些日子却从未听到他们之间拌上一句嘴,如今陆鸢洒了汤药,换做从前,尔尔定是嫌他手脚笨拙,定不会如此关心。
“你们这是……”独一疑惑地看着尔尔和陆鸢,“怎么回事?”
意识到两人拉着手,尔尔害羞地赶紧松开,看向另一边,戳了一下陆鸢:“你说呀。”
陆鸢仿佛得到指示一般,紧紧牵起尔尔的手,高高举起:“我和尔尔好上了。”
“什么叫好上了呀,搞得我们偷偷摸摸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独一和善儿面面相觑,僵持了一会儿,独一一个眼神给到善儿,善儿得到指示,一把将陆鸢给推出了营帐,正巧与要进营帐的迦叶撞了个满怀。
“三少君。”
“出什么事了?”
迦叶唯恐独一出事,便想要冲进营帐,没想到里面传来了善儿的声音。
“谁都不要进来!”
二人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了外头。
营帐内,善儿拿了个凳子摆在独一前面,自己则是和独一坐在了一起。
“坐。”
尔尔怯怯懦懦地坐了下去,总感觉氛围不太对。
“老实交代吧,什么时候的事?”
独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灵峰寺。”
尔尔有些扭捏,全然没了往日咋咋呼呼的样子。
“在我眼皮底下?!”善儿惊呼道。
独一轻轻拍了拍善儿的手,示意她冷静。
独一继续问道:“你对他是认真的?”
尔尔抿了抿嘴巴,点了点头。
“陆鸢性子单纯,人也老实,你确定对他是认真的?”
一听独一的问话,尔尔不可置信地看着独一。
“不是,我对他若不是认真的,选他这个榆木脑袋干什么?独一,好歹你也是从小我带着长大的,称不上半个娘也算半个姐姐,你怎么说得我好像骗什么良家妇男似的。”
善儿听了,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正是因为了解你的脾性,所以才会问出这句话啊,行了,你出去,换陆鸢进来吧。”
尔尔没好气地走出营帐,对陆鸢说道:“让你进去。”
陆鸢一脸疑惑,也只能乖乖走进了营帐,没想到善儿也被独一赶了出来,这让迦叶更看不明白了。
事后,尔尔找到陆鸢,问起独一到底同他说了什么,陆鸢却什么也没说。
自打独一他们所有人都到了军中,在度朔府上的朝晨陷入了孤苦寂寞的境地,终于,她也来到了军中,说要一同照顾士兵们。
原本独一是拒绝的,可抵不住朝晨的决心。
“我既为冥界公主,我的子民有难,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
此时,好些将士们在悉心照料下已经恢复了神智,见嫡公主竟屈尊前来照顾,如同一介布衣一般,都对这位公主刮目相看。
他们感恩戴德,面对朝晨无微不至的照顾,总是不停道谢。
朝晨在军中获得了不小的仰慕和敬重,许久了,她不曾觉得自己像个公主,可这一刻,她只觉自己像个救世主一样站在士兵们面前,她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和独一比起来还是太过小巫见大巫。
只要独一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出营帐,所有的士兵见到无不跪地叩首,就仿佛见到了他们的领袖一般。
而此时,朝晨瞬间就变成了毫不起眼的小卒。
她站在一边望着独一,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着。
终于,大半的王城军都得到了救治。
他们自发地来到独一的营帐前,跪地叩谢她的恩德。
“谢独一姑娘大恩!”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独一被善儿和尔尔搀扶着走出了营帐,看着跪在地上的众多将士,连忙说道:“各位将士快起来吧,独一承受不起。”
一个将士说道:“独一姑娘舍身割血救了我王城军,我们叩谢大恩已是心有惭愧,从今往后,我等将士甘愿为姑娘奉上自己性命,只要姑娘一声令下,我等便肝脑涂地!”
“我等便肝脑涂地!”将士们附和道。
独一扶起前面的将士,望着这些士兵们说道:“独一别无他求,只希望各位将士能好好恢复,保重自己,只有你们康健,才能护得了这冥界子民的平安,独一,在此谢过了。”
说完,独一深深地一鞠躬。
众将士们又叩谢回礼。
独一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如高悬白日,周身自是万丈光芒,叫人无法挪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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