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滂沱

　　赋绛子（叁）

　　“第一道大题”舟明轻声说。

　　音量适中，恰恰好能够被虞烛听到。

　　虞烛轻微地偏头，瞥见舟明。他侧着身子，仍然脊背挺直，看着自己。目光淡淡的，泛着冷。像是一块玉石被切开，乍然遇世，天然的锋利，纯粹的寒凉。

　　瞳孔收缩，心脏被扎了一下。猛地，从林玵的事情中抽出来。

　　目光转回黑板。虞烛短时间内扫了一遍黑板上的板书。步骤，公式，符号。加速度，斜坡，合力。

　　题目想起来了。

　　虞烛整理了一下思路，走向讲台上，站到老师旁边，拿起粉笔。有条不紊地把自己的解法讲了一遍。

　　同学们听得一知半解。在许多人的假装恍然大悟的应答声中，虞烛走回座位。

　　老师赞许的声音响在身后。

　　虞烛重新坐下。

　　铃铃铃，又是一次下课。第二节课结束了。还有一节课，今天的课程没了。

　　教室轰一下变得嘈杂。

　　虞烛呆呆地坐着。她用笔戳着试卷，戳一下，再戳一下。

　　纸张破出一个洞。

　　她盯着洞看了一会儿。

　　一个同学从身后经过，走得快了些，带起一阵风。

　　原来下课了。虞烛腾地站起来，准备去厕所看一眼手机。

　　刺啦，椅子拖动地面。发出一声微小的噪音，如同一滴水，迅速匿入

　　舟明：“心情不好吗？”

　　虞烛：“啊？”
　　她慢了十秒，意识到他说话了，他跟她说话了。

　　一个木偶僵硬地转身，慢慢地，慢慢地看向自己。舟明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地站起身。他往前走了一步，凑近虞烛。

　　美丽的女孩，聪明的姑娘。鲜艳，浓烈，缤纷。又脆弱，又易损。

　　眼睛清澈，目光纯净。晶莹剔透的，如此美好。他忍不住地想要触碰她，想要撕碎她。

　　虞烛察觉他在盯着自己的眼睛。

　　“没，没事儿”虞烛说，“你，你怎么也问我这个问题......”

　　虞烛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有六分钟。时间似乎是不够了。

　　舟明：“还有其他人问？”

　　虞烛：“......”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舟明：“发生什么了？”

　　虞烛：“没，没有啦”

　　舟明：“没有？”，他又走近一步，“你看起来很慌”

　　没有空间了。
　　他离得太近了。

　　香气聚在一起，他的香水味，自己的香水味。分不清是谁的，都是一样的。隐隐的香气此刻变得浓郁。

　　舟明的身形高大，虞烛清楚地感知到光线挡了一些。

　　脑子宕机，思考停摆。要做什么？

　　要去看手机。

　　虞烛想起来了，她的目光往旁边偏。还有多久上课？

　　看不到墙上的钟表了。

　　舟明挡着。

　　“嗯？”舟明问。

　　虞烛想找个理由。她准备说去一下厕所，还没来得及张口。

　　舟明：“说话”

　　“啊”虞烛愣了一下。

　　压迫感，攻击性。他在......命令她。

　　舟明比虞烛更快地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他勾起嘴角，缓和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温良谦逊。他说：“小蜡烛，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你所有的问题我都有能力解决”舟明补了一句。

　　虞烛强迫自己直面他的注视，说：“不用担心啦，我只是跟朋友闹矛盾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