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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乔姿曼按女孩说的地址,在古街绕着转了两圈也没找到个卖冰糖葫芦的白胡子老爷爷。
问了个路人,又跑去两公里外的炒货店才买到了两串,结果气喘吁吁地回去,哪还见女孩的影子,连那俩大人都不知所踪。
于是乔姿曼便叼着费劲吧啦搞来的糖葫芦,自己瞎溜达去了。
另一边。
女孩在石拱桥那跳累了,又要拽着两人往对面的置景棚跑。
“雪瑶,”尘暮扯回腕子,立着不动了,冷冰冰地低视着她,“玩的够久了。”
苏宵在心里应和地直点头。
虽说是半大的小女孩,但苏宵抱着她又蹦又跳的十几个回合下来手腕和小臂早就泛起酸痛,只想坐下来休息休息。
雪瑶却说,“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戏要拍呀舅舅。”
“得回去。”尘暮坚持。
这小鬼有多贪玩他不是没领教过,俩人难得独处一会,这时间用来带孩子可就太冤屈了。
“好吧。”
女孩恹恹地撒开尘暮的手,小脸皱巴巴的,难过地挤了挤眼睛,朝他摆摆手,“那你回去吧舅舅,我跟舅妈去玩。”
尽管语气很惋惜,脚步却很干脆,几秒的功夫,人已经走出一大截。
……
“呀,舅舅你怎么来了,”雪瑶扭头看到尘暮,诧异地问,“不回去了吗?”
尘暮眸色阴冷地应了声。
棚里支了面仿民国的砖墙,道具组的师傅正给木窗刷漆,雪瑶熟门熟路地绕开满地的油漆桶,一手牵一个,拉着他们往里走。
棚内场务踩着对讲机里的指令往返穿梭,棚顶大敞,依稀还能听见隔壁棚里场记扯着嗓子喊“各部门准备”的口令。
这是苏宵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剧组拍摄。
满棚的光影、声响、忙碌都透着陌生的鲜活。
看苏宵倏地停下来,雪瑶用力拽了拽苏宵的衣襟,喊她,“舅妈,走哇。”
“哦,来了。”
雪瑶领着俩人绕到道具车旁,趴上车沿,仔细挑拣半天,翻出了一枚乌木和烧蓝簪子,一把绢扇,还有—只铁皮外壳的旧怀表。
给自己的羊角辫插好簪子,还不忘把另一个递给苏宵,说,“舅妈,这个给你,也很漂亮。”
“谢谢你哦,不用了。”苏宵婉拒道。
“不漂亮吗?”女孩有些失落。
“额……不是,”苏宵想了下,换了个说辞,“我已经有一个了。”
“是舅舅买给你的么,”女孩又把簪子放回去,气嘟嘟地念叨,“他从来都不给我买,小气舅舅,哼。”
莫名让尘暮挨训,苏宵歉疚地偷偷瞄了他一眼,还没看清他的反应,余光先扫到凑上前的人影。
“小公主,又来我这淘东西了哟。”
是道具组的师傅。
尘暮认识,便跟他打了招呼,然后说,“雪瑶,把东西放下。”
女孩摘了簪子丢回小车,但手还握着绢扇藏在后边。
尘暮: “还有一个。”
“舅舅,只有一个。”女孩努着嘴很不情愿地说。
师傅笑笑,摆手也没再计较,摸摸女孩的脑袋说,“扇子就送你了,下次跟你舅舅来可要跟我说一声哦。”
“下次不带舅舅了,我只跟舅妈一起。”女孩气呼呼地别开脸,拉起苏宵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
师傅嗅出八卦味,语气带着点揶揄,问,“舅妈是怎么个意思?”
尘暮望了眼俩人离去的背影,唇角扯出点苦涩的笑,“我倒希望是你以为的意思。”
……
尘暮过去时,俩人正蹲在导演旁边,看监视器上演员拍摄的画面。
见他过来,苏宵本想往左边挪一挪,哪想女孩已经先一步站起来腾了个位,尘暮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走到了苏宵跟女孩的中间。
屏幕里,男女主正深切地对视,说不清是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还是垂在两侧的手腕不小心的相碰让气温有所升腾,苏宵莫名感到一阵温热。
画面一转,男主忽地捧起女主的脸颊,摩挲着对方的后颈,额头慢慢靠下来。
“少儿不宜。”尘暮作势要捂住雪瑶的眼睛。
“舅舅,”女孩歪了歪头,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尘暮,好奇地问,“你跟舅妈会接吻吗?”
“……”
?!
被问问题的明明是尘暮,苏宵耳朵却红得像冒了血。
尘暮没吭声。
“会的吧。”女孩肯定地点点头,又问,“那舅舅接吻会跟这个叔叔一样这么凶吗?”
情节正演绎到关键桥段,所以主人公的情感表达有些激烈。
“嗯,”缄默良久的尘暮蓦地搭话,尾音是上扬的语调,“我比他温柔。”
“我才不信呢,”女孩控诉,“舅舅明明是凶巴巴的欸。”
苏宵看过来。
耳廓余温未消。
“你也不信?”尘暮侧额,问了这么一句。
尽管苏宵全然没有要质疑他的意思,但尘暮貌似就这么以为了,视线渐渐下移,落在苏宵微启的唇瓣上。
那儿被她的牙齿磨得肿了些,也有点红。
他问,“要试试吗?”
苏宵愣了一会,是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惊愕,迟疑地开口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希望我是在开玩笑么?”
苏宵不说话了。
尘暮错开目光,看回监视器,画面里已经没有男女主了,他说,“嗯,开玩笑。”
——
冬天夜晚来得早,天一暗,片场就仿佛浸泡在湿冷的冰水里,补光灯的光落下来,能把飘飞的雪粒照得粒粒分明。
朔风拍着布景板作响,苏宵蹲在工作人员支起的小火炉旁,炉口的炭火映照在她瓷白的脸上,她缩着身子取暖。
“那小公主干嘛喊你舅妈啊,”乔姿曼问,“你们早认识?”
她那会从晨黎的房车上下来,正好听见雪瑶跟苏宵招手拜拜,还喊了声舅妈下回见。
苏宵简单解释了一番。
“姿曼,”苏宵踌躇几秒,说,“如果男生开玩笑问你要不要试试……接吻,这代表什么?”
乔姿曼想了下,“如果是帅哥就算搭讪,丑男就是性骚扰。”
“我靠,谁骚扰你了?”
“……不是。”
“啥意思,有帅哥搭讪你?”
“没,我就随便问问。”
怕乔姿曼还要深究,苏宵很快切了话题。
……
由于原定的男主戏份拍摄有所延误,剧组为了协调和推进之后的进度,就把其他主角的拍摄赶工了些。
因此等晨黎结束工作,已近深夜。
本来这次要苏宵她们来玩也主要是探晨黎的班,结果几人连正儿八经的话都没聊几句,晨黎自觉有愧,工作一结束,就要带几人去涮火锅。
但几人早就吃过剧组的盒饭了,这会肚子腾不出空,便也作罢了。
“饮料总该喝得下吧,”尘黎揭开盖在膝上的毛毯,说,“我记得裴聿今房车里还有几瓶红酒,等我去拿,给你们煮热红酒喝。”
裴聿今起身拦了下,“那酒度数有点高。”
“红酒度数能有多高,你别这么小气行吗,”晨黎不悦地拂开他的手,虚晃地在他腿上踹两脚,说,“都是你害得剧组得赶进度,这酒算你赔罪。”
“行呗。”
裴聿今认下错,态度还算诚恳,“我朋友这两天新开了个俱乐部,改天请大家去玩。”
“像上回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子就算了。”晨黎说。
裴聿今无奈,“正经场子。”
……
光有红酒还不够,晨黎又喊小助理去买了些水果和香料,酒液混着果香,飘满整个房车。
不知是房车内设定的温度有些暖热,还是这酒的度数确实不低,苏宵只喝了两杯,便觉得脑袋有点晕乎,想睡觉。
接着腰一软,便倒在了旁边人的肩骨上。
酒精并没有让完全侵蚀她的意识,倒下去的前一刻,苏宵知道坐在她旁边的是尘暮。
但好像知道是他,不是别人,所以她才能这么毫无负担地倒在,他身上。
可是尘暮居然推开了她。
虽然准确说并不是推开,而是帮她摆正了脑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甚至苏宵还能感受到,他很贴心地在她的后脑勺塞了一个柔软的抱枕。
可苏宵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她清楚地意识到,尘暮就是推开了她,他在排斥跟她的身体接触。
正常的,对于不喜欢的异性,是会排斥跟对方的身体接触的。
可是……
是不是喝了酒就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宵宵,你怎么了?”看苏宵突然倒了两大杯凉白开,乔姿曼不解地问。
“没事,”苏宵说,“我们回家吧。”
“等等哦,”乔姿曼不急不慢地又喝了杯热红酒,说,“付熠还没到。”
“他怎么会来?”
乔姿曼说她喝了酒没办法开车,而且现在这么晚也不好打车,就把他喊来了,“本来付熠今晚还有工作,但听说你在,就很爽快地来当司机了,哎,世界上还有比付熠更好的朋友吗……这酒真不错,一会付熠来了可以让他也尝尝。”
“他要喝了酒我就白来了。”苏宵微微叹气。
……
在付熠来之前,先敲门出现的是另一个人。
“宜夏?”晨黎显然也不知道她会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姐姐,”苏宵看着白宜夏径直走向尘暮,“我家钥匙忘带了,来找尘暮拿下备用的。”
“不是说一会给你送去医院。”尘暮从内兜里的钥匙扣上取下一把。
“怕麻烦你所以自己来取喽。”
白宜夏接过,转身要走的时候才注意到坐在旁边的苏宵,打了声招呼。
苏宵却没有理会,眼神呆滞。
两人本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即使一起看电影,随身携带对方家里的备用钥匙,也不代表什么吧。
也不代表什么吗。
为什么最近总是在揣测他们的关系,苏宵忽然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白宜夏看了眼手机,“司机马上到了,我先走了姐姐。”
“你打车来的吗?”晨黎问。
白宜夏点头。
“这么晚了女孩子自己打车不安全,”晨黎说,“尘暮开车来的,他没喝酒,叫他把你送回去。”
白宜夏视线往后撂了一眼,善解人意道,“不用,估计你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反正她有人接了,也不需要他。
“没事,”尘暮起身,“正好顺路。”
……
两人从房车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付熠要进门。
房门逼仄,仅能容纳一人位,付熠擦着尘暮的肩进的门,挤得他往后踉跄了一步。
“抱歉啊。”付熠笑笑。
瞧见他身侧的女生,付熠慢条斯理地补了句,“我来接阿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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