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徒弟早逝白月光后

　　风倾余全身浮在高空之中，风如同江水一般充斥鼻腔，让人胸肺似裂开一般，喘不过气来。

　　忽然间，他感觉身侧的人猛然一动，胳膊传来一阵酥麻，便听见一阵刺耳的尖鸣声。

　　停下来了。

　　风倾余茫然抬眸，昏暗之中，箫子渝的声音好似贴在他的耳侧：“小余，闭眼。”

　　风倾余乖乖闭上眼，但还是能感觉眼前一亮。旋即，便传来一阵东西掉落在洞穴里的空荡声响。

　　见洞中没有什么危险，箫子渝便一用力将风倾余丢了进去。随后快速拔出插在墙壁上的短剑，跃了进去。

　　风倾余被扔得猝不及防，但好在身体反应更快，在半空划过一道后空翻，稳稳落地。再一抬眸，便见自家师尊优雅落地。

　　见做坏事没有做成，箫子渝眨了眨眼，弯腰将照明珠拾起，悠悠朝里走着。

　　“坠仙崖有一处巨大的阵法磁场，不能御剑，也可以扰乱法力，在这里，只要不使用灵力，绕是鹿离枫那个狗鼻子也发现不了我们。”

　　风倾余点头跟在身后，问道：“师尊，这是什么地方？”

　　他这话方才问出，便见身前人停了下来。而前方，正是一处牢狱，墙壁上是用血写出的“妖族南下，欲亡人间”的妖语。

　　风倾余一怔，这是箫子渝的字迹。

　　也就在这刻，箫子渝悠悠开口了：“这是当年坠仙崖事后，关我的地方。”

　　“关……”风倾余神色一滞，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还映在眼眸。他努力平复心绪，向四周看去。

　　这里密不透风，无任何光影，只有洞口外呜呜吹过的凉风，更别说那个只存于角落的牢狱。

　　凉风好像也吹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有着照明珠，但箫子渝还是不太能看清风倾余的神情，只是见他在原地愣了很久，便转过身来。

　　刚一转身，便有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灯珠乒乒乓乓坠在地上，箫子渝被扑得后退几步，忙抱住他。

　　他笑道：“怎么了，怕黑？”

　　怀里的人却也哽咽开口：“嗯。”

　　箫子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他捏了捏风倾余的脸：“哭了？小余，你这几日很爱撒娇啊。”

　　风倾余却抱得更紧了。

　　半响，他才听见徒弟的声音：“疼吗？”

　　“哪会？”箫子渝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想着，应当是他言这处牢狱的时候。

　　他轻声叹息，拍了拍风倾余的背：“这都哪会子的事了，哪里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这话刚吐出半言，便感觉怀里人抽噎地更狠了。

　　箫子渝：“……小余，跟你商量个事。”

　　风倾余仰起头。

　　箫子渝接着道：“把这里打扫一下再哭呗，不然你还想在这干枯枯的血里呆多久？”

　　-

　　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准确来说，在风倾余的不懈努力下，这个石洞总算干净不少了。

　　箫子渝默默看着把自己强硬按在石头上后，自己忙前忙后的徒弟。

　　见徒弟浑身是汗，还不忘扭过头来顶着那张漂亮的脸对他傻笑，箫子渝顿时觉得后悔了。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若是封亓此刻在这，估计会唾沫星子满天飞吧。

　　箫子渝刚想着，便觉得有一股热气逐渐靠近，他抬眸一望，便见风倾余携着一身臭气向他走来。

　　他赶紧后退几步，眼皮一跳道：“你做什么？”

　　“我想着，师尊许是头疼了，想着给你捏捏。”他这话倒满是委屈的意味。但是，要是没有顶着这一身臭汗就好了。

　　箫子渝默默想着。

　　他极力压住捂住鼻子的动作，指尖溢出灵力的同时，地面瞬时浮现出一道灵纹符咒，而灵力汇聚的地方逐渐现出了一小片池水。

　　箫子渝收了手，“我用灵纹阵掩了气息，但鹿离枫毕竟在这方面极为敏感，便只能了这小片水域，你……”他缓了缓，“先去洗洗。”

　　风倾余乖乖应了声。

　　外面的风好像停了，洞穴内便只有哗哗的水声。

　　箫子渝拿着照明珠，沉默地看着那些本该铺满血迹的地方。半响，他的手指缩了缩，开口道：“小余，你不是想知道当年我去了哪吗？我现在便告诉你。”

　　这声话落，那阵水声瞬息停住了。

　　箫子渝知道他在听，便接着道：“当年我被你拉上坠仙崖后，丹昂子便召集了其他宫主，一致决定要将我关起来。但因为没有统一的地方，便由丹昂子决定。那时我意识涣散，应当是他炼制的药丸所致，但他应当想不到我还能有点知觉，至少到这个地方我还是能知道的。”

　　说着，他冷笑一声：“药王不愧是药王，竟连灵族都受影响。”

　　话落，风倾余的声音从角落悠悠传来：“是他将你关在了这？”

　　“是我先犯错，他没有直接处决已是怜悯。”这话落下，那边便再无声响。箫子渝也不懂徒弟到底在想些什么，便继而道：“我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

　　“这里太黑了，他给我锁上了玄铁，我无法知道外界的情况，外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让我鉴别，便不太知道岁月。”

　　角落里，风倾余忽然接话道：“三个月零四天。”

　　箫子渝一怔：“那便是吧。后来，我逐渐挣脱了玄铁，也在三日后，察觉到天南山的动荡。”

　　“我在天南山曾设下过一道阻拦妖族的屏障。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

　　便是千年前，他拼死送走风倾余的地方。

　　风倾余换好衣衫，从昏暗中悠悠行来。但他低着头，箫子渝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他轻声应道：“嗯。”

　　“后来，有个人来到了这里。那人应当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我不太记得这其中的事情了，只是感觉自那以后，我的五感开始逐渐消散。”

　　他不顾风倾余的反应，接着道：“妖族动荡愈加活跃，结界摇摇欲坠，我无法联系到丹昂子，便只得用血在墙面上写下警示。”

　　“随后，我逃了出来。”箫子渝深吸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也怪我，当时为了图快，借助向来剑赶到天南山。你因向来剑的感应，也跟了过来。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会只为了跟得上我，将灵器都掏出来用了。”

　　“我算准了时间，应该能在你赶到之前补好结界，便并未拦你。”

　　“补结界的时刻，我的灵力散失得很快，五感好像消散得更快。但好在撑住补好了结界。那时候我的眼瞎了，但在倒下时却能感受到一股温热，应当是你抱住了我。就像……”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觉一股风拂面而来。他稳稳站住，终于能将那个飞扑而来的徒弟稳稳抱在怀中。

　　箫子渝全身好像在发抖，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发现发抖的另有其人。

　　“就像现在一样。”他拍着徒弟不断颤栗的后背，轻轻扶上他的脸：“那时我便在想，只可惜不能再看你一眼了。乖，让我看看你。”

　　风倾余闻声抬起头。他的碎发还浸着水，有一些湿哒哒地贴在脸上。他的那张脸生得漂亮极了，眉目之间都透着一股温润气息，但那双湿润的狐狸眼却更胜一筹，让人一脸便陷入了明知的陷阱中。

　　箫子渝细细瞧着，视线逐渐移到他的头顶。

　　箫子渝心间一痒，“小余，让我看看你化形。”

　　闻声，风倾余敛了心绪，望了望四周，“这地方不大，但可以化个半龙身。”

　　随他话落，那张脸庞逐渐浮现出白色的鳞片，他的身形缓缓拔高，瞳目竖起，头顶逐渐冒出两个小包，随后破开，长出一对碧落龙角。

　　这龙角根部染着一点淡淡的乳白色，在照明珠下好似闪着光。

　　箫子渝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事物，他刚要踮脚贴近，便觉双腿缠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垂眸一看，发觉那竟是一条月牙白色的龙尾。

　　他尚未有动作，那条尾巴便先行将他缠住，旋即，一双手有力地环住他的腰，将他带了起来。

　　箫子渝双手轻轻搭在风倾余的肩上。那对如玉的龙角便袒露在眼前，他也顾不上姿势的问题了，轻轻伸出手，戳了戳。

　　风倾余身上烫得很，那对龙角却是冰凉的。他轻轻扶在上面，这才发觉这龙角之上，竟然还覆有一些细小的绒毛。

　　“疼吗。”箫子渝红着耳尖，百忙之中才抽出一缕分神问道。

　　风倾余扬笑低头，让箫子渝可以更好地摸着龙角。

　　“不疼，有点痒。”

　　听到“不疼”二字，箫子渝也顾不上别的了，举着照明灯，指尖轻轻碰在角上。

　　这东西真的很神奇，不仅长得好看，还会散着细微荧光，只要有一点光亮，便会如同点燃一般，闪烁耀眼。

　　“龙族的角都是这样吗？”他的眼眸仍然不离。

　　“形状大致都是的。”风倾余的双手环得更紧了，“但这个颜色，唯我一人。”

　　箫子渝的眼眸一亮。却不料，风倾余的眼眸一沉。

　　风倾余移了位，缓缓抬起头。龙角离了手，箫子渝还有些意犹未尽地顿住手，幽怨地看着罪魁祸首。

　　风倾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双瞳目却是暗了暗。他握住箫子渝悬在空中的手，轻声道：“师尊，你摸了我的角，我得收点好处。”

　　他的身体烫极了，说话间，鼻腔中的热气似乎也撒了过来。

　　箫子渝挑了挑眉：“你想收什么好处？”

　　“我……”风倾余被问得一滞，但目光却始终不移。他没有答话，喉结却动了动。

　　箫子渝轻轻笑了一声，一手搭在风倾余的肩上，一手捏在他的下颚，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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