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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
简翎殊在和自己下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生命太长了，她下一盘棋能下一天，打发时间很好。
死棋了，很少有的事，她闭上眼推盘重演，看着又一次堆满的棋盘，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将棋子恢复到中局，然后叫来了齐敬。齐敬刚杀完人，衣服还带着血迹，他就着血衣和简翎殊对弈。
大优，她赢了。
简翎殊：“果然是愚蠢的人类。”
齐敬：“我不算是人。”
简翎殊：“愚蠢的异兽。”
齐敬：“……也不算异兽。”
简翎殊：“异兽是我取的名字，故障是齐允取的，我当然记不住。”
齐敬：“对不起……”
简翎殊：“愚蠢的异兽只顾自己进食，意图饿我。”
齐敬：“你不能吃那个，我做饭或者我们出去吃吧。”
简翎殊：“好，做饭。”
简翎殊吃了一口，放下勺勺，“愚蠢的异兽制作的食物也是如此难吃。”
齐敬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他想把脸埋到桌下，但因为异化，本就修长高大的个子更壮了，埋不了，“对不起……”
他做的是人类惯用的口味，而简翎殊吃不出来，她叹着气灵体溜出去觅食，想到用不了系统点数又溜了回来。“唉，落魄，落魄。”她滩作一团液态。
齐敬拾起液态，拿出一张卡给她，“你走的太快了，这个没来得及给你。”
简翎殊将卡揣进小口袋，“一起吗？”
齐敬戴上口罩，可如同小翅膀的耳羽怎么也挡不住，“我不……”
简翎殊说：“人类有扮演角色的爱好，不突出。”
他低垂眼帘，苍白的脸微微泛红，“好。”
齐敬不用进食，看着她吃，简翎殊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目光炯炯，“我在思考一些复杂的概念。”
他也坐得端正了起来，“看起来与我有关。”
简翎殊心说这个桥段也挺眼熟的，“我判断人类的标准是自主的意识和人的形态，你占到了两个。你在我的概念里算是人，实际上又不是，异兽的概念也是我提出来的，我该怎么看待你？”
齐敬的耳羽晃了晃，“我已经死了，怎么能算是人呢？”
耳羽动的时候刚好路过一个学生，她一声惊呼，眼里浮上喜爱，“我的天哪，好逼真。”
齐敬惊慌地想要挡住，简翎殊拽住他的手，“不要挡，不要怕。”
她朝向女学生，亲切地笑了笑，“我朋友爱玩扮演，但是又挺怕人。”
“我懂我懂，社交恐惧症是不是，我有个朋友和他一样。”
简翎殊点点头，装模装样地扒饭，女学生情商不错，轻快地离开了。
齐敬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他转动眼珠，店里的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一桌，偶有羡慕的目光投向他，或是看着简翎殊然后和同伴窃窃私语。
简翎殊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拭嘴唇，“走吧。”
异兽和灵体回了高塔，简翎殊攀伏着齐敬的肩膀，“挺好玩的。”
“是啊。”他轻轻一笑，两个异类这样自然的混在人群里，谁也没发现。
“你想锁我到什么时候？”简翎殊贴近他的脸庞，“你想对我做什么？”
齐敬步伐一滞，耳羽挡住通红的脸，“外貌我比不上齐允，其他的，我们是一样的。”
简翎殊说：“你想表达什么？”
齐敬眼神哀怨，幽幽地说道：“不用全部，也分点心给我吧？”
简翎殊说：“你在说什么啊？我不会喜欢人类。”
齐敬说：“那就好。”
“异兽更不可能。”她声色惑人，“要锁我一辈子吗，小异兽？
齐敬的耳羽耷拉下去了，他明白简翎殊又试探他，不管回答是不是，她都有理由走。“再留一会吧。”
塔内有着螺旋而上的阶梯，他若无其事地张开翅膀，直接跃上顶层，简翎殊也不知道修台阶干嘛，她从每层的紧闭房门看不出端倪，“你的势力在这里吗？”
齐敬说：“别的地方。”
简翎殊皱眉：“那你们怎么联系？”
齐敬说：“齐允对异兽有天然的领导力，我也有。”
那你们真该死啊，她忍住没说出来。
齐敬送她进了房间，简翎殊挥挥手让他退下，他似是下定决心了，低着眼眸，暗哑地问她：“我和他处事、想法几乎一样，甚至是同一个灵体，为什么不能是我？”
简翎殊敲着他手背上的鳞片，失控边缘的齐敬被惊醒：“对不起，明明是故障却有这么不可理喻的想法。”
简翎殊冷冷地道破事实：“你能确定你的感情吗？齐允恨我，你也该恨我，而你没有记忆，就误解了感情。”
齐敬死了以后胆子大了不少，“我们已经分离了，恨不恨你是他的感情，我是喜欢你的。”
简翎殊说：“哦。”
他犹豫许久，轻轻抱了上去，故障的体温近乎死者，而且即使齐敬有意控制距离，突出的鳞片仍然硌到了简翎殊。
“齐敬，好冷。”
青灰的羽翼张开，困裹住他们，齐敬用灵力让小小的空间升温。
“简翎殊，我一直在追求什么呢，弄坏了形体，想吃掉心上人，我该杀了齐允，可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死，为什么我的生命是这样的？”
耳羽挡住了他的脸，简翎殊看不见表情，但从闷咽声里，她猜测齐敬是在哭的。
“你被异兽心主导了，说是消减势力，其实是在为杀欲找借口。”她放松了身体，用柔软包容硬质的鳞甲，“我的建议是无为，你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责怪你，齐允……不对劲，最好别对上。”
“我分不清了，你认为不对，我就不做了。”
齐敬收起翅膀，简翎殊盖好小被子睡觉，墨绿的发丝环绕着安宁的睡脸，他展开耳羽，双眼热切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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