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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初醒
一个月后。
自从一个月前与箫图缪见过之后,冰雪原的情况好了许多。箫图缪命她跟着海翼他们,她便几乎无时无刻都跟着他们。
她不吵也不闹,就只是静静地跟着他们。
但她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因为她已经渐渐地可以跟他们说一些话了。
冰雪原中了噬魂术的这两个月,实在过得有些漫长。
这天午后,白千羽在房中休息,准备晚一点去桃溪阁看望冰雪原。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谁?”他问。
门外的人停了停,却并没有回话。
白千羽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蝶恋穿着一件紫灰色的云锦裙,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她的面容略微有些憔悴,眼眶也似乎红红的。
任谁见了她这个样子,似乎都不忍心再训斥她了。
“你怎么来了?”白千羽问。
“公子……”蝶恋垂下了头。
白千羽侧了侧身,说:“既然来了,进来坐吧。”
“多谢公子。”
蝶恋走进白千羽的房中,为他倒了一杯茶。
“公子请。”蝶恋说。
白千羽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说:“有什么事吗?”
他并没有接她的茶。
蝶恋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桌上,说:“奴婢心里记挂着公子,特来看看公子。”
“我一切都好,”白千羽说:“日后,若没什么事,你就不必过来了。”
蝶恋的眼中噙着泪水,她的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说:“公子……你当真,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吗?”
白千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冷冷地说:“若不是你出卖雪原,她或许就不会被伊残蛊毁了清白。”
“公子,我知道我不应该去充当这个信差。可是,公主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即便我不去,她也会安排别人去。”蝶恋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害雪原。但是,参与害她的人有你,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白千羽说。
“公子早已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王上和护法将军呢?”
白千羽皱起了眉头,说:“若王上他们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
蝶恋扬起了头,看着白千羽,说:“原来,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白千羽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命是我救的,一直以来,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没有将这件事情禀报给王上,是因为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但是,我却不会再信任你了。”
蝶恋低下了头。
“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对雪原的影响有多大?”白千羽说:“你也知道,纵是我喜欢她,可那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明知道她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怎么能因为一点恨意,去毁她的清白呢?”
蝶恋流下了眼泪。
这段时间,白千羽几乎不见她,她也思考了很多。她知道,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她做错了。
对冰雪原而言,这是多么绝望的打击……
蝶恋跪了下去,说:“公子,我今日来找你,是希望你带我去见王上。我会将事情原委禀告给王上,承担应有的罪责。”
“你说什么?”白千羽皱起了眉头。
可蝶恋却绝不是随便说说。
“若王上和将军知道了,一定会处死你。”白千羽皱眉道。
蝶恋仰起头,深情地看着白千羽,说:“能知道你心里有我,我死而无憾。我欠雪原姑娘的,就用我的命来还吧。”
“不行!”白千羽霍然起身,说:“我说过,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公子……”
“我想知道,公主为什么会如此记恨雪原?你既听命于她,她可曾对你说过些什么?”白千羽问。
“这个……”
白千羽将蝶恋扶了起来,他坐了下去,看着蝶恋,说:“你既有悔意,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她并没有跟我说什么,”蝶恋说:“但我想,大概是因为王上吧。”
“怎么说?”
“她喜欢王上。”
白千羽皱了皱眉,说:“可这跟雪原有什么关系?且不说雪原对王上只有敬服,便是王上,也是绝无可能对雪原有意的。”
“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置雪原姑娘于死地。”蝶恋说。
“南宫府的事情之后,她可有再来找过你?”白千羽问。
蝶恋摇了摇头,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来找我了。”
白千羽冷笑了一声,说“她不是达到了目的,而是因为知道你已经暴露。”
蝶恋望向白千羽。
白千羽猜得不错,南宫柠微的确再也没有找过蝶恋。可是蝶恋已经知道太多的事情,南宫柠微真的会放过她吗?
白千羽恨恨地叹了一口气,说:“她知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不会再来找你。这个公主殿下,还真是手段狠辣、心思深沉。”
他继续说:“只是可怜雪原,这一生一世,她都要被这个阴霾所笼罩了。”
蝶恋低下了头,说:“所以,我愿意以死谢罪。”
白千羽思虑片刻,起身道:“你跟我去见她。”
蝶恋跟着起了身,说:“公子要让奴婢去见雪原姑娘?”
“不错,”白千羽说:“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公子……”蝶恋面有难色。
白千羽心中一疼,说:“这件事情,最需要知道真相的不是王上,也不是将军,而是她。你的生死,该由她来决定。”
他继续说:“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便是不原谅你,也不可能让你死的。所以,我要你亲眼看看,如今她已被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可……”蝶恋说:“可是如今她中了噬魂术,便是我说出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因为我还要让你明白一件事,”白千羽的眼中似也泛出了泪花,他说:“你对她的敌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桃溪阁。
白云归正坐在桌前摆弄着手中的一个九连玉环,冰雪原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
白云归抓耳挠腮地摆弄了半天,一脸泄气地将手中的玉环递给冰雪原,说:“你要不要试试?”
冰雪原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摇了摇头。
白云归将玉环随后抛在了桌上,说:“不玩了。”
冰雪原歪了歪头,将目光移到桌上的玉环上。
“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白云归问。
“你们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冰雪原说。
“那好,”白云归起身道:“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冰雪原跟着白云归向门口走去。谁知,他们刚刚走出房门,便看到白千羽带着蝶恋正向这边而来。
“大哥。”白云归迎了上去。
冰雪原跟了上去,呆呆地看着白千羽和蝶恋。
“雪原今日还好吗?”白千羽问。
白云归点了点头,说:“还是老样子,我正打算带她去后花园走走呢。你们怎么来了?”
蝶恋的目光一直未能离开冰雪原。
“我来看看她,”白千羽说:“既要去后花园,那便走吧。”
蝶恋走上前去要挽冰雪原的胳膊。
冰雪原向后退了两步,看着蝶恋,机械地说:“我不认识你。主人命我跟着他们,没有命我跟着你。”
“雪原姑娘……”蝶恋的语气中充满了内疚之意。
她曾经是多么的天真活泼、自由快乐啊!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蝶恋不再碰她。
冰雪原跟着白千羽、白云归两人向桃溪阁的后花园而去。
后花园的湖中有一个凉亭,众人此时便在亭中落了坐。
“再有一个月,小丫头就能醒过来了。”白云归说。
白千羽叹了一口气,说:“她醒过来之后,便要面对无边无际的痛苦与伤心了。有时候,清醒的痛苦,倒不如浑浑噩噩的好。”
“痛苦……”冰雪原红了眼眶,她怔怔地说:“不……我不想再喜欢你了,再也不要伤心……”
说着,两行泪水便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但她的神情依旧很麻木。
蝶恋低下了头,她已不忍再看了。她曾经的确很想让她死,可是如今,她只觉得她很可怜。
她并未招惹过白千羽,蝶恋本不应该将这一切怪罪到她的头上,更不应该和南宫柠微勾结陷害她。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冰雪原起身走到了亭边,怔怔地看着湖面。
她的心中一时涌上很多情绪,有难过、有迷惘、有空灵,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之意。
冰雪原看着平静的湖水,眼神中慢慢地多了些光芒。
那是一种理性的光芒。
一股眩晕感忽然袭来,冰雪原几乎没有来得及扶住栏杆,便直勾勾地跌入水中。
“雪原!”
一个时辰后,冰雪原在自己房中的床上醒来了。
海翼和白云归两人都在房中。
冰雪原轻吟了一声,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小原!”海翼闻声走了过来,他坐在床边,端起一个小碗,关切地说:“来,重楼说,你醒来之后就要把药喝了。”
冰雪原撑了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接过药碗皱眉喝下,方才说:“我这是怎么了?”
“小原!你……”海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因为他忽然发现,冰雪原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有了久违的生命的活力。
“姐夫……”冰雪原的头还是有点疼,她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得不停下来去揉她的太阳穴。
她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可这两个字便已足够!
白云归凑到了床边,惊喜地说:“小丫头,你醒啦?”
冰雪原重重地摇了摇头,方才回过精神来。她看着白云归,疑惑地说:“我怎么了吗?你们怎么都守着我?”
“你被……”白云归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他改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冰雪原环视了一圈四周,疑惑道:“我们不是在南宫府的吗?什么时候回神界了?”
“小原,”海翼说:“你才刚刚醒来,还是先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冰雪原虽然清醒过来了,但她的身上软绵无力,并没有多少精神。
海翼不等冰雪原再问什么,他起身对白云归说:“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再好好休息一下。”
“好。”
傍晚,海翼去找龙宇轩商议事情,白云归则在后堂内陪着冰雪原说话。
就在这时,白千羽带着蝶恋过来了。
“哥,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白云归问。
今日午后飞羽岛来信,白千羽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便来看望冰雪原了。
他对白云归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冰雪原,问:“好些了吗?”
冰雪原并没有回答白千羽的话,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蝶恋,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预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个……”白千羽面有难色。
冰雪原起身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去问宇轩和姐夫。”
说罢,她便要向龙灵阁而去。
“雪原姑娘,”蝶恋忽然跪在了冰雪原的面前,说:“两个月前,你中了箫图缪的噬魂术,今日才清醒过来。”
“蝶恋,你……”白云归不惊讶蝶恋会告诉冰雪原实情,因为冰雪原早晚都会知道。他惊讶的是,蝶恋为什么会跪下。
“噬魂术?”冰雪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她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他……他对我……”
冰雪原怎么也没有想到,箫图缪会真的对她动手。
她的眼眶红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方才慢慢想起了她被控制之前的事情。
她和龙宇轩一起去了碧波海,她拿到了水晶石,随即在返回南宫府的途中遇到了箫图缪。
他们之间爆发了一场争吵。再后来,她便没有记忆了。
原来,在那之后,他对她用了噬魂术!原来,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他果真如此无情了吗……
“水晶石……”冰雪原如梦初醒,她忙道:“那水晶石呢?”
“被那魔头夺去了。”白千羽说。
冰雪原失神地坐了下去,她双眼噙泪,怔怔道:“怎么会这样?他控制我,是为了拿到水晶石么?”
“或许是吧。”白千羽说。
冰雪原流下了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将目光转向蝶恋,说:“你干嘛一直跪着?”
“奴婢对不起姑娘,特求一死。”蝶恋低着头说。
“什么?”冰雪原和白云归几乎同时道。
蝶恋看了一眼冰雪原,随后又低下头,说:“姑娘难道不怀疑,你被伊残蛊抓去霜月城的那天,到底是谁将你的行程泄露出去的吗?”
“不是南宫柠微吗?”
蝶恋不说话。
冰雪原看着蝶恋这个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张了张嘴巴,良久,方才颤着声问:“是……是你?”
蝶恋默认。
“蝶恋,你……”白云归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忙追问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去害小丫头呢?”
“的确是我,”蝶恋低着头说:“我恨公子对姑娘的心意,所以想要除掉姑娘。”
冰雪原红着眼睛,一只手抓着桌角,颤颤巍巍地起身,死死地盯着蝶恋,颤抖着嘴唇,说:“所以……是你与南宫柠微合谋,将我出卖给伊残蛊的?”
“不,这件事情的主谋是我。当初在幻灵城,是我故意让你去接近那个采花贼的。后来我得知采花贼便是伊残蛊,所以才有了这个计谋。至于公主,她只是跟我联了联手而已。”蝶恋说。
采花贼之事,确实是蝶恋设计的。但之后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替南宫柠微揽下来呢?
莫非……
冰雪原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白云归连忙扶住了她。
冰雪原泪已流下。
“伊残蛊说得对,”冰雪原自嘲地笑道:“这个天地间,最不缺的就是真心。呵呵……我,我那么信任你,你……”
蝶恋也已流下了眼泪,她将头埋得低低的,说:“奴婢自知罪该万死,特来向姑娘请死。”
冰雪原将目光转向白千羽,问:“所以,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你从南宫府出走之后,我审问了蝶恋,才知道的。”白千羽说。
“大哥,为什么你之前不说呢?”白云归问。
“当初她回到南宫府之后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不能再用这件事情去刺激她;还有……”白千羽顿了顿,说:“我若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王上,蝶恋一定会被处死。我……我不能……”
“呵呵……”冰雪原看着蝶恋,苦笑道:“你现在告诉我,预备让我怎么办呢?你要我杀了你吗?”
“是。”蝶恋说。
冰雪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中的泪水推了出来,良久,她才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奴婢的命是姑娘的了,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拿。”蝶恋向冰雪原磕了三个头,说:“奴婢告退。”
说着,蝶恋便退了出去。
冰雪原知道,南宫柠微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蝶恋与南宫柠微勾结,一定还知道不少事情。她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再一举揭发南宫柠微。
可她的思绪很混乱,她的心中压着太多的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想这件事情了。
清醒过来之后,她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
白千羽说得对,或许,比起清醒之后的痛苦,还不如麻木地浑噩着。
夜晚,冰雪原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她完全没有睡意,也不知道在胡乱想着些什么。
她该去向龙宇轩告发南宫柠微吗?若是这样,蝶恋真的会被处死吗?
她不知道。
就在这时,海翼忽然出现在房门口。
他担心冰雪原的情况,本想顺路过来看看。谁想,他发现冰雪原房中的灯还亮着。
“小原,”海翼在门外轻轻叩门,说:“你睡了吗?”
冰雪原正望着床顶发呆,她猛然听到海翼的声音,连忙躲进了被子里。随后,她慌慌张张地吹灭了灯,又重新缩回被子里。
海翼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不知过了过久,冰雪原才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惶恐地看了一眼门口,眼中随即泛起了泪花。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蹦蹦跳跳地起身去开门,然后跟海翼喝喝茶、聊聊天。
可是现在……
她翻过身,将头埋进枕头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冰雪原起了一个大早,便去找海翼了。
她几乎一夜没睡,眼睛也已经肿了。这一个晚上,她想了很多事。
“这是怎么了?”海翼看着冰雪原红肿的眼睛,关切又心疼地问。
“没事,”冰雪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说:“姐夫,我有事情想要求见王上,你能否陪我一起去?”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冰雪原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
海翼看了看天色,说:“我得先去天龙殿了。要不这样,等天龙殿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派人来传你。其实,你倒也不必着急。你已经清醒过来了,便是你不求见王上,他也会来找你的。”
冰雪原点了点头,说:“那我等你。”
“时辰还早,你再回去睡会儿吧。”海翼说。
冰雪原摇了摇头,说:“你不必管我了,快去吧,我等你消息。”
海翼应了一声,向天龙殿而去。
冰雪原搓了搓脸醒了醒精神,随后向曼因阁而去。
白云归和白千羽都已经起来了,他们正想要去桃溪阁看望冰雪原,却不想冰雪原倒先来了。
“怎么这么早?”白云归说。
“蝶恋呢?”冰雪原问。
“她在后厨,”白千羽说:“要不要我去唤她?”
冰雪原点了点头。
“云归,你先带雪原去房里坐,我去去就来。”说着,白千羽便离开了。
白云归带冰雪原在曼因阁的偏殿中歇息,他刚跟她说了几句话,白千羽便带着蝶恋过来了。
“奴婢参见姑娘。”蝶恋跪下道。
冰雪原并没有向以往一样让蝶恋起身,她盯着她,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南宫柠微勾结的?除了南宫府的事情,你们还对我做过什么?”
蝶恋摇了摇头。
“南宫府的事情,你有证据吗?”冰雪原问。
“姑娘要什么证据?”蝶恋问。
“你说是南宫柠微让你去给伊残蛊传消息的,这一点,有证据吗?我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情是南宫柠微主使的吗?”冰雪原问。
蝶恋摇了摇头。
冰雪原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逼问道:“是没有,还是你不打算说?”
蝶恋看了一眼冰雪原,说:“姑娘,我昨天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我才是罪魁祸首。”
冰雪原冷哼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为什么不信?”蝶恋说:“你认为,我不该那么恨你,是么?可你错了!公主她只是看不惯你对她不敬,所以才要教训你;而我,才是真的想要你死。”
“蝶恋,你……”白云归皱起了眉头。
“你说过,你已经有悔意了的。”白千羽也皱起了眉头。
“我是有悔意,”蝶恋说:“我不该记恨姑娘,也不该想出这样的法子,我很后悔。可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计划。至于公主,她不过是帮我实现了这个计划。”
“真的是这样吗?”冰雪原说。
“是。”蝶恋说:“公主与伊残蛊相熟,所以才能实现这个计划。真正主谋的人是我,不是她;该死的人也是我,不是她。”
蝶恋转向白千羽,向他磕了一个头,说:“公子,奴婢自知罪无可恕,也不值得你一直包庇下去。奴婢愿意去见王上说明这一切,向雪原姑娘赔罪。”
白千羽长叹了一口气。
冰雪原盯着蝶恋,说:“好,很好。”
“雪原,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怎么处理,你说了算。”白千羽叹道。
“我不会跟王上说这件事。”冰雪原说。
蝶恋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冰雪原。
冰雪原看了她一眼,说:“我不想原谅你,可也不想你死。相反,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
冰雪原冷笑了一声,说:“死亡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永远内疚下去。”
蝶恋低下了头,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
冰雪原不再看蝶恋。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不恨蝶恋,也不是真的不想让她死。事实上,一想到伊残蛊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杀了蝶恋。
但她暂时还不能动手。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南宫柠微主使的。蝶恋只是一个侍女,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南宫柠微听她的话。
但蝶恋似乎在刻意护着南宫柠微。
冰雪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她不能让蝶恋就这样死了。
因为她要查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玉凰阁。
“她真是这么说的?”南宫柠微问。
“是,”南宫柠微的贴身侍女以墨说:“阿若亲耳听到的,想来不会有错。”
“算她识相。”南宫柠微说。
“公主,此番蝶恋虽然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但她终归知道您太多的事情。依奴婢之见,此人断断不能留。”以墨说。
南宫柠微勾唇一笑,说:“她知道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且不说这点小事不能撼动我;便是能,她也不会说出来。”
“那便好。”以墨说。
“好了,你先下去吧。告诉阿若,继续留意着曼因阁那边的消息。”
“是。”以墨向南宫柠微施了个礼,躬身而退。
南宫柠微倚在窗边,淡淡地看着窗外的春色。
她的思绪回到了两个多月前的那天……
南宫府。
南宫柠微从南宫柏筹的房中出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今日一早,她已经让蝶恋去给伊残蛊送信,让锦玉在半途中截住冰雪原。
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就等冰雪原上钩了。
但她却没有想到,她刚回到房中,居然就在窗边看到了伊残蛊!
“你怎么来了?”南宫柠微连忙关上了门和窗。
“你送我一个这么大的礼物,我怎么能不回礼呢?”伊残蛊淡笑着说。
“这个时辰,想必她已经在返程了。你不去你的密室中等着,反倒来给我送礼物?”南宫柠微说。
“是不是很感动?”伊残蛊戏谑道。
“少来!”南宫柠微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你倒是比我还急。”伊残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南宫柠微问。
“你的手段很好,做起事来也利索。只是,你却不太懂得善后。”伊残蛊将小瓶子放到了桌上,说。
“什么意思?”南宫柠微问。
“飞羽岛的那个丫头知道你太多的事情,万一有一天她暴露了,或者反悔了,你会怎么样?”伊残蛊淡淡地说。
南宫柠微挑了挑眉,说:“这我倒是没想到。”
伊残蛊勾唇一笑,说:“没关系,我替你想到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她既然能为了心爱的男人去杀人,也自然可以为了心爱的男人去死。”伊残蛊说。
“你是要我……”
“你不需要做什么,”伊残蛊说:“因为我已经替你做好了。这个瓶子里的是蛊母,你只需要收好便是。”
“蛊母?”南宫柠微皱起了眉头。
“方才蝶恋来送信,我已经在她的身上下了蛊。这个蛊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蛊母活着,蛊虫才会活;一旦蛊母死了,蛊虫就会杀掉它的宿主,继而同蛊母一起死去。”伊残蛊说。
“你是要我用蛊母控制她?”南宫柠微的眼睛亮了。
伊残蛊淡淡一笑,说:“控制她有什么用?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被查出来了,她只有一死。到那个时候,你觉得她不会供出你?”
“那……”
“宿在蝶恋身上的蛊虫,会在她接触到白千羽之后衍生到白千羽的身上。而你手中的蛊母,是可以同时控制两个蛊虫的。”
南宫柠微似乎有点明白了。
伊残蛊勾唇一笑,说:“白千羽的命攥在你的手里,你猜猜,蝶恋敢不敢将你供出去?”
南宫柠微的眼睛亮了,她说:“蝶恋不知道你在她的身上下了蛊么?”
伊残蛊轻蔑地说:“我要杀她都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更何况下蛊?就凭她,怎么可能知道?等白千羽中了蛊之后,你再告诉她不迟。”
南宫柠微展颜一笑,看着伊残蛊,说:“厉害啊!想不到,你原来这么歹毒。”
伊残蛊轻笑道:“和你比起来,好像还差了一些。”
南宫柠微板起了脸。
伊残蛊展开了折扇,悠悠道:“东西我已经送到了。现在,我要去会我的小美人了。”
南宫柠微勾唇一笑,说:“那我就祝你,玩得开心。”
伊残蛊坏坏一笑,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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