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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
“人心啊。”秦军长叹了口气，“目前人类因为病毒，因为疾病，数量锐减，已经不是公元时期的大人口时代了，人心不古，没有人再渴望获得国家的庇护，人们习惯了各自为政，到如今，已经越来越极端，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跟实验体接触谈谈未来，但只能代表 C 区，不是所有人都会跟我们做出相同的选择，总有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们单方面给不了实验体任何承诺，他们自然不可能听凭我们的安排。”
“……”迟归阳拧眉，秦军长说的的确是事实。
之前大区联合会议上就有端倪，他们聚集在一起只是因为大家面临着同一个困境，当时是为了解决病变，如今呢？
实验体并没有大规模的行动，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的，就算知道了，他们也更可能会倾向于选择发动战争，毕竟人类作为统治星球千万年的物种，怎么会允许自己创造的东西颠覆自己的地位？跟自己平分秋色？
“不过我会尽全力试一试，趁着实验体如今还没有大动作，我会去跟詹姆斯谈谈这件事，我想他可能会跟我们合作。”秦军长拍了拍迟归阳的肩膀。
“江世盛已经脱离危险，很快会醒，你去刑营前可以去看看他。”
迟归阳点头，刑营是专门用来惩罚犯错误的军人的，他清楚自己这一次做的太出格，免不了受刑，他也接受上级的安排。
…
“迟队来了！”洛天岷看着病房门口的高大身影，起身，“老江刚才醒了一回，这会儿又睡着了，他有点感染，伤口缝合后，断断续续发烧，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
迟归阳沉默着站在病床前，垂眸看自己的战友，江世盛面色并不好，看上去过分苍白，嘴唇是苍白的。
迟归阳帮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天岷，辛苦你照看他，我……我要去刑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这是秦军长的意思？”洛天岷面露苦涩，刑营那地方不好待，进去就要脱层皮。
“那……”
“秦军长的决定没有错，是我做了错事，我该付出代价，如果他轻易放过我，那么他在军营的权威就不复存在，C 区需要他坐镇，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迟归阳按着洛天岷的肩膀，“我们应该服从安排，这是军人的铁律，天岷，最近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守好大区，守好咱们的老伙计！”
“嗯，放心吧，我又不是新兵蛋子，我明白。”洛天岷回以坚定的眼神。
……
一个月后
郎昆听到实验室打开的消息，几乎立刻赶去。
郎昆看着那个站在实验室门口的身影，微微顿住脚步，却在看到那个人影倒下去的一瞬间，迅速加速，将人揽进怀里。
郎昆抱着人立刻往房间跑，却听那人无声呢喃着 。
“十八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他要多疼……”
郎昆不明所以，只是飞速奔跑着。
“从林渊体内提取出的 G 因子对实验体是有效果的！”
拉格坐在显微仪器前，死死盯着那个活跃的细胞组织，那是林渊体内的 G 因子跟实验体的细胞分子结合后的产物。
他真的可以延缓实验体的衰退！
拉格微微松了口气。
优伽，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救你了！
拉格把 G 因子投入实验，反复测试，确定没有问题后提取出最纯粹的 G 试剂，迫不及待的来到优伽面前。
“优伽，你不用进入衰退期了！”
试剂入体，优伽不舒服的拧眉，拉格一直守在他身边。
……
林渊醒来的时候，郎昆就坐在他床头，“你…醒了？”
郎昆很怕林渊不再是林渊，实验室对人或者实验体进行改造的时候，不可避免会有后遗症，如果林渊忘记了……
“郎昆……”林渊虚弱的开口，“林洋在实验室待了十八年，每天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吗？”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林渊是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测试的，他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有什么样的反应。
真是痛啊，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就像全身的筋骨全部被打碎，然后再长好，然后继续打碎，一次一次，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郎昆回答不了，每一个在实验室诞生的实验体，都会经历这一切，他们的命掌控在他们的缔造者手中，疼或者不疼，没有人会理会的，毕竟他们只是被制造出来替人类承受痛苦的，怎么能喊疼？
“他有多疼呀…”
——哥哥，我不疼，我没有痛觉的。
是真的没有痛觉吗？怎么会没有痛觉呢？
是因为太痛苦，所以才会感觉不到了吧。
林渊心口发紧，他不过在实验室待了一个月，就觉得自己像是死了无数次，那么林洋呢？
他从小就在那里承受着这一切，甚至还要替自己承受着，他…
“咳咳咳…”林渊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郎昆立刻上前帮他顺气。
“冷静点！林渊！”
“你不能出事！林渊！”
林渊靠在床头，双目失神。
林洋，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太自私了，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自己，但你不是说，你把我当做自己吗？那我也把自己当做是你好了，你曾经承担过的一切，我也一样可以承担，你可以承受，那么我也可以！
林洋，哥哥要走一条满是荆棘的路，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但是为了你和母亲，哥哥想试试。
“郎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开始，我还没有看到结果，所以不会有事。”
……
“优伽！你醒了？”
拉格看着优伽转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拉格，我又睡了很久吗？”优伽语气里带着悲伤，“我……还能找到林疏姐姐吗？”
他如今这个样子，既虚弱又嗜睡，怕是快要进入衰退期了。
“优伽，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我不会在让你睡下去了，林疏已经走了，但是…我找到了她的孩子，他现在就在这艘船上，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拉格牵起优伽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
优伽闻言，眼角滑落两行清泪，“真的…真的找到了？他……他好吗？”
优伽很担心实验体的孩子能不能平安活到这么大。
“他很好，你放心！”
……
“他在里面，你可以进去啦！”
拉格把优伽推进林渊屋里。
林渊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听到开门声微微侧头，再一次看到那个拥有一双白瞳的少年。
“优伽…”
优伽缓缓上前，激动的捏着林渊的手，“你真的是…是林疏姐姐的孩子？”
林渊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轻笑着点头，“我的母亲是林疏，我叫林渊。”
他们是见过彼此的，只是当时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如今再见，他们之间隔着的便是斑驳的岁月，如果林疏没有被绑架，如果原锐没有被杀，那么他们早就见面了，他们会陪伴着彼此…
但这场相见，却整整晚了二十三年。
优伽眼眶湿润，抬手摸了摸林渊的脸颊，“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其实就有预感的，林渊这个名字，说起来是我帮你起的，当初林疏姐姐请我帮她给孩子取名字，我说我喜欢海，林疏姐姐就决定给你取这个名字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能见到你我很开心！”
林渊把优伽抱进怀里，优伽产生于他出生之前，确实比他大，但是他的外表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林渊看着他哭，下意识把人抱紧。
“嗯，优伽，我会如母亲说过的一般，好好陪着你的，不要哭，我们不会分开了。”林渊轻轻拍着优伽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太好了！我真的没想到还能找得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担心…”优伽哭到哽咽。
“优伽，你叫我母亲为姐姐，说起来你应该是我舅舅，舅舅怎么能在外甥面前哭鼻子呢？”林渊打算换个角度安慰他。
优伽闻声止住哽咽，抬起湿润的眼帘看向林渊，“你叫我舅舅？”
“……”
虽然叫一个外表看着像个小孩子的人为舅舅确实很奇怪，但是优伽又的确可以算是他的小舅舅…
“嗯，要不我还是叫你优伽吧？毕竟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林渊略带尴尬的问。
“不行！我是你舅舅，你要叫我舅舅！”优伽不哭了，板着脸让林渊喊他舅舅。
“……”
林渊简直哭笑不得，早知道不跟他说这件事情了！
“叫舅舅！”
“……”
“叫呀！”
“…舅……舅舅…”林渊挠挠后脑勺，无奈应声。
“嗯！”优伽破涕为笑，挣开林渊的拥抱，大喇喇跑去厨房，“舅舅给你做好吃的！”
“……”
林渊扶额，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未来很长时间，林渊过上了小舅舅心头肉，小舅舅心尖宠的生活。
……
迟归阳也终于被刑营释放，他走出刑营，看着屋外的光亮还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他甚至以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刑营最可怕的一种惩罚就是关禁闭，并不是皮肉之苦，反而是一种精神折磨，他独自被关进小黑屋里，除了食物和水，还有狭小的活动空间外，什么都不能做，他在里面待了一个月，有人进入的时候，他甚至像是疯了一般在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疯言疯语。
“迟队！”
洛天岷赶忙跑来接人，江世盛也站在远处看着迟归阳。
“活着呢！别发愣了！”江世盛看着迟归阳怔愣的样子，几步上去，跟洛天岷两人一左一右，揽着迟归阳的肩膀接人离开。
“这一个月出了不少事，好几个大区都发现有不少女性神秘失踪！我跟你具体说说……”
“哎哎哎！老迟刚出来，没看见还没回神儿，你不能让人喘口气？”
江世盛抬手锤了锤洛天岷胸口，洛天岷才改口，“我这不是想要刺激一下老迟？得得得！不说了，咱们先回去。”
迟归阳被两人一左一右带着走，确实如江世盛所说，他被独自关在小黑屋，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大脑此刻反应很慢，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像是疯了，确实不清醒。
这样的情况，迟归阳缓了三四天才慢慢恢复正常。
“你上次说，各大区都有人口失踪？”迟归阳翻看着最近一个月的新闻。
“C 区目前还没有发现，但是其他大区确实都有爆出大量女性失踪的情况。”洛天岷解释。
“女性？只有女性吗？”迟归阳想要确认一下。
“是的，根据暗线消息，只有女性，而且都是年轻女性。”江世盛也加入讨论。
迟归阳陷入短暂的沉默。
为什么是女性？
这一切跟实验体有关吗？
“你们不知道，联合属前不久还找过我们，A 区甚至怀疑是我们绑架女性！”洛天岷开口。
“他妈的！我们绑架他们的人干什么？”江世盛气愤，抬手狠狠拍着桌板。
“是因为…只有 C 区还没有出现女性失踪的情况吗？”迟归阳平静开口。
洛天岷点头，“迟队说得对，他们确实据此来找我们的麻烦，前几天他们的代表团才离开……”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他妈一个炸弹送他们回老家！”江世盛暴跳如雷，这帮联合属的狗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冷静点老江，我就怕你带着炸弹去炸大使馆，秦军长也不让我跟你说…”
“草！这怎么能忍？”江世盛重重叹息，“联合属他妈就知道仗势欺人！不就是嫌我们退出联合属，不就是欺负我们势单力薄？”
“有实验体的消息吗？”迟归阳插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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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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