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里的秘密

　　杨顺极的两条腿竟然断了，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杨乐乐推着过来的。
　　老头的头发全白了，脸色暗沉发黑，瞳孔浑浊涣散，看起来像个病危活不了多久的人。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叶归问。

　　杨顺极想说话，但一开口就先咳嗽起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杨乐乐赶紧蹲下扶着他，不停给他拍背顺气，足足咳了半分钟左右，杨顺极才安静下来，瘫在轮椅上胸口一起一伏，卡在喉哝里的痰依旧令他呼吸困难，眼睛憋得通红的杨顺极还非要死盯着叶归，那样子好像在说是叶归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看着我干嘛。”

　　杨乐乐一边给老爷子顺着气，一边说叶归：“家里出事了，爷爷受了伤，还病了，你别气他。”

　　叶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哪里气他了，我刚才明明是在关心他好吗，我问的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一激动就开始咳嗽，这也能赖我？你们家的人可真会赖人。”

　　杨乐乐猛地站起来，瞪着叶归，气呼呼想打人但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轮椅上的老人伸手拉了杨乐乐一把，杨乐乐瞪着叶归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

　　叶归打量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杨顺极胸前挂着一个包，他伸手去包里掏东西，手抖的厉害，半天才掏出来一沓纸，他颤颤巍巍地伸着手，把那一沓纸递给叶归。

　　叶归接过来一看，基本都看不懂，每张纸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字，剩下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和符号。

　　“这是什么？”叶归边看边问。

　　“这是杨家编写的风水秘术。”杨顺极的声音听起来都老了很多，叶归抬头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对这几个月杨家发生的事更好奇了，但是问了也不见得他们肯说，于是叶归举起手上的秘术，问：“不是秘术吗，你还拿给我看。”

　　“现在都交给你了。”说完这句话，杨顺极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叶归被他这副不想给但又不得不给的样子逗笑了，“什么叫都给我了，托付家产啊，我又不是你们杨家人，都给她不是更合适。”叶归用下巴指着杨乐乐。

　　杨乐乐脸上的表情虽然展现出了她心有不甘，但对于杨家长辈们的决定她倒是难得的没有耍大小姐的脾气。

　　“天命如此，爷爷算出来的，杨家今后都交到你手上，你来管家。”杨乐乐替杨顺极把他没说完的话补全。

　　叶归听完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杨家要把家交给她，怎么可能。

　　“我不要。”叶归把风水秘术塞回杨顺极手里，往后退了几步：“上次给我家产是想要我的命，这次把家都托付给我，又是想要什么。”
　　叶归警惕地观察四周，上次就是说要送给她东西，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掳走，这次他们似乎玩得更大，不一定会出现什么要命的东西。

　　杨顺极举着那只抖个不停的手企图把杨家秘术再次送到叶归手里，叶归远远站着冷眼看他，心里宽慰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能心软。

　　“叶归，杨家秘术被偷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几章比较重要的内容，你收好，一定要找回杨家秘术，否则后患无穷，咳咳……”杨顺极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咳的更加厉害了，几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叶归的手攥紧了几下，莫名有一种想冲上去给老人擦掉血迹，再拍拍背的冲动。

　　“爷爷，你别说话了，你不能出来吹风的，我带你回去……”杨乐乐边哭边给杨顺极擦下巴上的血迹，爷孙两一个吐血一个哭，看着真让人头皮发紧。

　　三庚不知道叶归和杨家之前的事，现在看到这副场景，他内心的怜悯被唤了起来，脱了外套给杨顺极披上，和杨乐乐一起推着轮椅往回走。
　　三庚一走，长水肯定要跟上去。
　　叶归看着前面几个人背影，抬脚往前挪了一步，鬼使神差也跟过去了。

　　走了一路，连一个佣人都没看到，杨家以前好多会客用的房子都荒废了，以前路边养护的花草全都不见了，裸露不平的黄土地显得此处不尽荒凉。
　　荒废的房子前面堆积着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尘土，一脚下去能看到一个很明显的黑脚印。

　　“这里发生什么了。”

　　叶归问了两次都没有得到回复，后来她就不再问了，而是把目光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不知道是出于错觉还是别的因素影响，叶归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杨乐乐推着轮椅停到一栋还算干净的房子前面，“开门。”命令般的语气从她嘴巴里传出去，两三秒钟后，门才被慢悠悠地拉开，里面露出一张神色紧张的脸庞，看清门外的人后，只见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乐乐回来了啊。”
　　接着她才放心将门打开，一行人挨个进去，她又赶紧把门关上。

　　这栋房子里还有好几个叶归眼熟的人，应该都是杨家人，不过原主离家太久，在家的时候也不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叶归这会竟然一时间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只能在他们对自己笑的时候点个头示意。

　　杨乐乐推着杨顺极回房间的时候，杨顺极自己按住了轮子，他看了眼叶归，又看着屋里的人，大声宣布：“杨家就交到叶归手里了，我死了以后你们就听她的。”
　　杨乐乐大声喊道：“爷爷，你别乱说话，你不会死的。”

　　叶归插了句话：“没头没尾地就给我安排这么个活，我不接受，就算你们现在告诉我原因也已经晚了，我不想听，我是过来找孙淼的，快告诉我人在哪。”

　　杨乐乐没皮没脸地来了句：“你接不接是你的事，反正杨家以后是你当家做主，我们有事找你就行了。”

　　叶归再次被杨乐乐不要脸的话震惊到，这么直白且这么不要脸的性格她是怎么养成的，她大小姐当习惯了，以为自己说的话就跟圣旨一样，别人都会按照她的话招办不误？
　　可笑！
　　就算真是圣旨，叶归可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性，该拒绝的她还是会拒绝的。

　　“叶归啊，我是你大姑。”一个短发圆脸的女人上前想拉叶归的手，叶归躲开了，“我爸不是私生子吗，我哪来的大姑。”

　　女人表情一僵，有些尴尬，笑了两声解释：“我是乐乐大姑，你小的时候也跟乐乐一起叫我大姑的。”

　　叶归对她拙劣的套近乎手段无动于衷，冷眼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没有看到孙淼，她也没心思在这里耗下去，转身就要走，又被这个大姑给拉住了，“叶归，你不是要找人吗，我带你去。”

　　七八个杨家人很听话地像两边散开，给叶归让开了一条路，几个人的脸上全都赔着不自然的笑意：“你要找的人在里面。”
　　叶归看着这一家人现在殷切又热情的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杨家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大姑在前面领路，叶归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打量围在左右两边的杨家人，她双臂张开，把三庚父子两紧紧护在自己可控范围内，谨防杨家人耍什么阴招。
　　大姑弯腰走到楼梯下面，她回头等叶归走近，伸手在墙上抽出一块活砖，手指伸进去按了一下，瞬间，她们面前就露出了一个洞口，大姑转头对叶归说：“人就在里面了。”
　　说完她就钻了进去，叶归没有紧跟，而是在犹豫，不过三庚一听人在里面，已经迫不及待跟在后面进去了。

　　叶归没急，她等在入口处，直到听见三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她才抬脚往里走。

　　叶归进去就把大姑支出去了，确认了这密室里没有监控和监听设备后就迫不及待去找孙淼。

　　三庚和长水见到孙淼后七嘴八舌文问东问西，声音就没停过，叶归想插句话都插不进去。

　　等他们三个说的差不多了，叶归已经把这地下密室逛完了，这间密室修建的要比周客家里地下的那间密室大一些，水池子有好几个，孔老的尸体泡在其中一个池子里再次被养了起来，尸体没什么变化，和之前在周客家里见到的没差多少。

　　叶归听到没人说话了，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孙淼听到叶归说话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等他看清是叶归后，激动地鬼叫一声，问：“叶姐你回来了！”

　　叶归笑了，张开双臂，“回来了。”

　　两人浅浅来了一个拥抱，孙淼站在叶归对面，打量起叶归，明明还是上次见面的衣服，这次再见仿佛就变得不一样了。
　　头发长了，长发披散着都快及腰了，好像还瘦了，短款驼色小风衣变得有些松松垮垮的，这种变化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长头发加上苗条的身材给人的第一视觉就是美的，更何况她这几月有灵泉水滋养身体，刚才无意间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已然是一个皮肤白皙红润的女孩儿了。

　　“叶姐，你是不是成功了。”孙淼两眼直勾勾盯着叶归，要是眼睛里的星星可以实物化的话，恐怕都能捡一筐了。

　　叶归想了想，反正本事是学到了，那就算成功了吧。

　　孙淼知道以后高兴坏了，屁颠屁颠跑到跑到墙边柜子里抽出一张海报，递给叶归：“联合中心最近正好在招人，我托我爸帮忙留意的消息。”

　　叶归看了一眼，那上面招的是清洁工，两天前发布的消息。
　　“这三个月还是没有周客的消息吗？”叶归把海报卷起来放口袋里了。

　　孙淼有些失落，他摇头说：“没有，因为不敢泄露消息，所以我们不敢大张旗鼓地查，而且还要时不时躲避顾云鹤的追查，导致我们的行动非常缓慢，目前还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局长的线索。”

　　叶归知道孙淼肯定没偷懒，他已经很努力了，万一周客真的被关在联合中心，那他在外面肯定什么都查不到，所以还是要到那个地方去看看。

　　不过，孙淼躲到了杨家的密室里，这就有点不太好说了，单冲叶归心中对杨家这一层不好的滤镜，她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孙淼会不会是杨家人假扮的。

　　“你跟杨家是什么关系啊，他们这么好心还让你躲在这里。”叶归的笑容假惺惺的。

　　孙淼没注意到叶归不正常的笑容，他解释说：“我们家跟杨家是很多年的老交情了，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两家的关系就挺好的，我那天带着孔老在山里差点就被顾云鹤的人发现了，刚好碰到乐乐出门采药，她帮我把顾云鹤的人引走，然后带我来她家里躲着。”

　　这话听上去问题太大了，杨家跟顾云鹤是一路人，杨乐乐更是，都快成顾云鹤狗腿子了，她能为了孙淼去跟顾云鹤反着干？

　　叶归心里冒出几个不好的念头：孙淼叛变了，或者是被挟持了，上面有杨家人监视所以他不敢说真话，要么就是……这货真是杨家人假扮的。
　　意识到被杨家人坑了，叶归指尖末梢出现几道缥缈的青烟，弯曲折绕，像有风一样。

　　这是红姨所谓的看家本领，一般情况下是不外传的，叶归硬是跪下磕头拜了师父，死缠烂打加上威胁，说不教她就要去投靠那个女王爷，这才让红姨松收她当徒弟。
　　红姨现在还能记得这些招式已经是万幸，压根不能指望她还记得这些招式的名字，于是叶归为了叫起来顺口，直接就取名有风。
　　有风看起来柔弱无骨，像个苏苏软软的小姑娘一样，实际上它会悄无声息地钻进人的皮肤，随后会瞬间分裂出无数个细枝末节，叶归只需要动动手指，这上万根枝末可以变成锋利的尖刺，让人瞬间毙命，也可以变成一双双软糯素手，让人舒，爽至极，这一切只看叶归想不想要那个人命。

　　“叶姐，你家……顾云鹤来过你家了，杀了好多人，你爷爷已经不在了，杨家老太爷受伤不轻，估计也没几天活了，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你节哀啊。”孙淼这话说的小心翼翼，说的时候一直偷瞄叶归，生怕她受不了这打击。
　　他刚才也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叶归，杨乐乐让他不要说，但是叶归刚刚一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自主就给说了。

　　叶归手指一僵，已经钻入孙淼外衣的青烟渐渐消散，她对杨家人没什么感情，但是死人这种事终结是会让人不舒服的，而且杨乐乐不是和顾云鹤的狗腿子吗，顾云鹤为什么还要对杨家下这种毒手。

　　——不会是被我牵连了吧。
　　叶归心里一惊，按照顾云鹤疯狗一样的性子，找不到她那就拿她的家人出气，极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叶归倒不认为她自己在顾云鹤心中的地位会比杨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的地位还高，肯定是杨家人自己干了什么事惹顾云鹤发疯了，这几个月杨家人又干什么了……

　　一旁的长水听完倒吸一口气，嘴巴张的老大，来了句：“这遭遇比我们家当年没好到哪里去啊，可怜啊，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长水说完这些话又觉得他家三庚受苦了，抱着三庚，头靠在他肩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心疼儿子：“三庚啊，你投胎到我们家受苦了……”

　　叶归一直站着没动，在外人眼里，她应该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家里遭遇这么大的变故，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待会肯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的。

　　“这样啊。”叶归自己都觉得她这句话说的出奇平静，或许是她跟杨家人感情不深，又或许是她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不管杨家以前跟顾云鹤是什么关系，他们现在肯定是结仇了，那杨乐乐帮助孙淼就说得过去了。

　　还好还好，孙淼还是以前那个孙淼。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我接手杨家，当然是想用她挡在顾云鹤和杨家中间，等下回顾云鹤再找麻烦，就全部都推给她，甩锅嘛，他们杨家最会了。

　　叶归冷笑一声，心里更加瞧不上杨家。

　　她这一声冷笑倒是把孙淼吓了一跳，孙淼以为叶归这是心里记恨上了顾云鹤，下定决心要去找他报仇，这声笑就是她释放出来的信号。

　　孙淼赶紧劝：“叶姐，你千万别冲动啊，顾云鹤现在人多势众，咱们打不过，要不还是先找到局长，局长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说到周客，叶归的思绪回笼，她看向手中的海报，问：“你刚才给我看这个，是已经有办法让我通过清洁工的身份进去了吧。”

　　孙淼矢口否认：“我没办法啊。”
　　他一脸天真地看着叶归，继续说：“叶姐不是你自己说的等你睡醒了联合中心的人会请你进去的吗，我今天上午看到他们招人的消息，刚才就看到了你，我还以为这是你的计划。”

　　叶归感觉自己的脑门无形中被什么东西猛拍了一下，她的思路遇到了一个急转弯，等她转过这个弯后，她再次拿出那张海报，看着那上面的内容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她学了一身本领，结果却是跑去跟几千几万个人争这一个清洁工的名额，而且还必须要争赢。

　　“叶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孙淼一脸紧张地看着叶归。

　　叶归思绪回笼，“没有，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现在去报名。”
　　说到报名这两个字，叶归想到一个问题：她需要一个假身份，一个不能被顾云鹤发现的假身份。

　　叶归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在三庚和长水身上她都没想出一个可以借用的名字，但是看到孙淼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好名字出现了。

　　*

　　没人知道联合中心的大本营在什么地方，他们每次露面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点。

　　叶归这次的运气好到了极点，联合中心后勤部门招聘点就设在了丰北市，叶归现在乘坐正规交通工具最多半天时间就到了，如果采用非法瞬移过去的话，那就更快了。

　　联合中心的招聘经过层层选拔，叶归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了第七轮，也就是最后一轮面试，人数也从最开始的几万人淘汰到现在的五个人。

　　叶归看着另外四个大妈打扮的人，心想自己万一因为外表输给她们了那可就太亏了，于是趁着面试时间尚早，她上街买衣服去了。
　　等她一身老气横秋的从菜场服装店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监管局的人正往这边过来，自从丰北市监管局被改朝换代了以后，叶归每次见到监管局的人都会退避三舍。
　　眼见那些人越走近进，叶归迅速钻回服装店，又拿了好几件衣服进帘子后面了。

　　监管局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找孙淼，找孔老，找叶归，找很多突然就不见了的人。

　　他们沿街挨个排查，很快就查到了叶归藏身的这家服装店，试衣间里的人全都被要求穿好衣服出去，叶归换好一套最显老的衣服，还故意把头发变白了一部分，驼着个背，不慌不忙地出去：“买个衣服都买不安生，天天不是这个地方查就是那个地方查，算了，不买了。”

　　监管局那几个人的目光全都看过来，叶归也不回避，揣在口袋里的手摸着那张□□，想着要是一会查起身份来就把假身份给他们看，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去。
　　如果在这几个人看不出她身份证是假的的话，那进联合中心办手续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了。

　　“大姐，身份证或者是灵泉证看一下。”一个肩膀上有两条杠的向叶归伸出了手。

　　叶归装出一副厌烦的样子，极不情愿地把身份证掏出去，“天天查天天查，多烦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她内心还是慌的很，脚上逃跑的动作都已经准备好了。

　　“身份没问题，走吧。”
　　好在是有惊无险，没被看出什么问题。

　　叶归高高兴兴地付了身上这套衣服的钱，回到面试的地方时间正好，面试官刚到。

　　一排面试官从对面走过来在她们五个人面前坐下，叶归看他们的打扮，怀疑他们是穿着工作服来面试的，不然怎么都是统一的蓝色衣裤，还带着帽子和口罩，连他们的脸都看不见。

　　几位面试官先是翻看了一遍候选人的材料，接着就开始提问。
　　“孙焱。”一我女面试官叫着叶归的假名。

　　叶归愣了两秒才答了声到。

　　“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叶归早有准备，她侃侃而谈，身份证上的假年龄是三十五岁，硬是被她说成了三十年的工作经验，理由是从上学开始她就是班级里的卫生委员，从来没有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挤下来过。

　　说话的过程中，叶归觉得那几位面试官当中有一个人的气质很不一般，那个人刚出现的时候就给叶归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第一视觉冲击力就是他很高，腿很长，工作服好像都短了一截，其次就是这个人进来以后就坐在自己对面，而且他的视线似乎从来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叶归被他盯的有些慌，要不是那些话提前就背好了，刚才说的时候一定会卡壳。

　　他不会是这个部门的老大吧，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发现我身份有问题了。叶归越是被他盯着看就越不敢看他，导致她后面的几项面试都有些没怎么发挥好。

　　面试结果不是现场公布的，需要回家等消息。
　　叶归悄悄松了口气，只要还有时间转圜，她回去就想办法，不到最后宣布结果的那一刻，就总有转机。

　　等到这一行面试官离开的时候，叶归才敢从背后偷看那个刚才一直盯着她看的那个人，这样的身高和体型很亮眼，在他弯腰挪开身前的椅子那一瞬间，叶归产生了一种那人会不会就是周客的错觉。

　　叶归往前追了几步，但终究还是没有赶在最后一位面试官关门之前再看一眼那道熟悉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叶归假设了很多种可能，如果那个人就是周客，那他就不是被囚禁的状态，他可以自由活动，那为什么不露面去攻破谣言？
　　除非他失忆了。
　　叶归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如果他失忆了的话，那他就不会一直盯着我看了，一直看我，说明他认识我。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叶归最不愿意去想的那个可能：那个人看出来我的身份是假的了。
　　不过还是说不通啊，他如果看出来我身份是假的为什么刚才没有拆穿？

　　叶归想这些问题想的有些头痛，她揉着太阳穴看向窗外，余光突然瞟到了对向驶来的监管局的车，吓得她瞬间打起精神，顺势把手往前移用来挡脸。
　　监管局的车过去了一辆又一辆，叶归这一路不间断地看到了七八辆监管局的车，而且这些车基本都不遵守交通信号，看着也不像是在出紧急任务。

　　见丰北市监管局的人都这么疯狂，叶归不打算再待下去，她临时改了行程，让师傅改道送她去临北市。

　　到了杨家，叶归问孙淼：“顾云鹤最近是疯了吗，怎么监管局在他的带领下变得跟街霸一样。”

　　说到这个，孙淼的怨气就比较重了。
　　“顾云鹤他本身就是个祸害，他当上局长不到一个月就把以前跟着他的几个莽夫都弄进监管局了，那些人身上的恶习就跟传染病一样，传染速度堪比上次瘟疫爆发，监管局很快就沦陷了。”

　　孙淼还在说着什么，叶归已经没精力去听了，因为她刚刚收到了联合中心发来的消息。

　　面试没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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