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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澄谋反3
穆长盈班师回朝,朝野上下一片欢呼,林崇对此事倒是安静的很,没有上奏要处死白澄,也没有过多的表态,三日后裴瑾昱压着林遨回来。
天牢内,白澄依旧被铁链锁着,穆长盈怕他自裁才绑着他,白澄不吃不喝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眼如死灰,白家世代忠君为国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到头来却因他背上污名。他不知该以何种脸面见白家先烈,他的父兄必然失望透顶了。
牢门开了,穆长盈手上提着食盒进来,蹲在他的身边,“你这么不吃不喝,一心寻死,可知是在逃避责任,惹出这等祸端一死了之就完了?”
白澄闭着眼睛,脸上尽是灰尘,但依旧难掩他的风姿,穆长盈拿出帕子替他擦干净脸,整个过程白澄极为安静。穆长盈解开他的衣服,伤口反复撕裂,血还在往外涌,狱卒说他总是挣扎,导致本已愈合的伤口反复裂开。
穆长盈小心的帮他清洗着伤口,白澄偶尔会微微蹙眉,兴许是弄疼他了,穆长盈手上动作尽量轻柔。“上次你进天牢还是因为被冤枉杀了顾秉淳,大理寺私自对你用刑,那个时候你伤的也很重,还发烧昏迷了。”穆长盈替他包扎着伤口,说着那些过往的回忆。
白澄眼中多了些温情,他不想去回忆那些,见他不说话穆长盈继续自说自话,“朕刺了你一剑,你也扎了朕一枪,咱们俩个真是谁也不欠谁。”
白澄愧疚万分的看着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朕带着伤来看你,你真就打算一句话也不和朕说?”
白澄,“陛下身上有伤,天牢阴冷,早些回去好。”
穆长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朕走也行,把这些吃了朕就走。”
白澄绝望的摇摇头,“臣不饿,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惹出这么大祸端,不能一死了之。”
白澄拗不过她,只能乖乖认输,穆长盈永远都是他的软肋,不然他也不会被巫术控制,但也是因为她,白澄才挣脱了摄魂大法的控制。“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好好养伤。”
看穆长盈起身,白澄抓住她的衣角,“陛下曾说即便罪臣要死,也该带着林遨对吗?”
穆长盈,“是,朕觉得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裴瑾昱已经把他抓回来了,但朕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
白澄眼里似乎又有了生气,“那就造证据,把他和罪臣绑在一起。”
她的想法和白澄不谋而合,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林遨,“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穆长盈出了天牢,薛晏迎面走来,“白澄怎么样了?”
穆长盈,“还能怎么样?一心寻死。”
薛晏神色黯然,“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穆长盈逃避的不想问答,满朝文武都要求处死白澄,她也知道必须处死白澄,可让她怎么舍得?
大理寺天牢,林遨也被铁链锁着,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我要见陛下——”他嘶喊着,狱卒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走开了,林遨不停挣扎着,身上铁链作响。不一会儿,林崇出现在牢门外,“大哥!大哥,救救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替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林崇冷漠的抬了抬眼,“你这次犯的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这个时候去找陛下求情,不是找死吗?”
林遨突然明白了,原来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救他,“大哥,我们可是亲兄弟,我若被坐实谋反的罪名,你也跑不了,当初不是你让我去西北调兵——”林遨突然恍然大悟,大笑起来,“这都是你设计好的对吗?”
林崇,“我是不会拿林家全族的性命开玩笑的。”
林遨,“我也是林家的人,坐实我谋反的罪名,林家谁也跑不了。”
林崇抚摸着官袍袖口的花纹,“若你不是林家的人呢?”
林遨目瞪口呆,良久之后自嘲的笑道,“为了摆脱我,连血缘都要剥夺,林崇,你真是比我能想的还狠毒。”
林崇极为平静的笑笑,“父亲生你的时候都多大了,你想过没有,他有那个精力吗?”林崇清楚的很,他的母亲是个嫉妒心特别强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早把林建业毒的没了生育能力,不然林建业那么多侧室,最后才只有三个孩子。
林遨不相信林崇所言,一心认为他在胡言乱语,“凡事讲求证据,不是你空口说白话。”
林崇,“你觉得我会没证据吗?”
林遨瞪着他,暴怒不已,“林崇,算你狠!”
御书房,周乐斐抓来了归云戏班的班主和丛潇声,两个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对白澄使用巫术,伙同林遨谋反。
穆长盈,“阿越你伙同林遨谋反朕相信,就是背后的原因真的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阿越面色惨白如雪,抱着必死的决心,“草民已经承认了,陛下再追问原因不是多此一举吗?”
穆长盈,“多此一举?朕不觉得,你是蓝越人对吗?”
阿越没有否认,穆长盈继续说道,“复国才是你们的目的。”
阿越自嘲的笑着,“是,我们想复国有何不可?当年临周让蓝越灭国,满城百姓被屠杀,为何不允许我们复仇,临周仗着国富民强就可践踏小国是吗?”
临周对蓝越国的战争穆长盈多少听说一些,当年蓝越联合周边小国多次进犯临周边境,惠武帝才下令对其灭国,永绝后患,就是手段太过残忍,“若不是蓝越几次三番挑衅临周,又怎会灭国。”
阿越一副濒死的样子,“弱肉强食,蓝越弱小活该被灭国,可无辜的百姓做错了什么?司徒舟将军以自己项上人头为代价,只求你们不伤害无辜百姓,可林建业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不但屠杀了我们的百姓,还强抢了我们的公主。”
穆长盈,“你们的公主,是虞夫人吧,所以你们才心甘情愿为林遨效力。”
阿越没有回答,穆长盈已经猜到了,“和你们一起的刀疤脸是谁?”
阿越,“他叫佘烬生,从前是万毒宗的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他是林遨的人,陛下可去问他。”
“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着。”穆长盈道。
薛晏,“陛下,林遨的罪名还未坐实,他们承认的未免太过干脆,看似是没希望了,索性一口气全招了,但他们一招认,相当于坐实了林遨的罪行,臣觉得实在反常。”
穆长盈,“朕也觉得,既然他们可以不顾性命的助力林遨谋反,可见林遨对他们很重要,如今落败怎么也得想着保林遨的命,可他们竟然全认了,实在不合理。”
薛晏,“如果坐实了林遨的罪名,林家岂不是——”
穆长盈,“别忘了,阿越他们可是林崇交给天鉴司的,而且你看这个。”
薛晏接过密信,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林遨不是林家的孩子?”
穆长盈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转着朱笔,“这封信是胡有知的弟弟胡有真交给林崇的,林崇又转手交给朕,上面是胡有知的自述,当年攻打蓝越国,林建业屠城后带走了蓝越的公主,也就是虞夫人,可是林建业年岁已高早没了生育能力,林遨是虞夫人和别人生的孩子。”
薛晏觉得甚是可笑,林建业风流一世,竟也有被算计的一天,“这封信上的内容可否属实?”
穆长盈,“朕找人比对过,确实是胡有知的笔迹,至于信上内容的真假朕就不得而知了。林崇现在想和林遨划清界限,可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薛晏,“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林家?”
穆长盈,“林家把持朝政多年不假,不过临周能有今天的繁华昌盛,林家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况且他还交给朕这么一封信,撇清了和林遨的关系。林崇把所有路都堵死了,朕也不能强行连坐。”
薛晏,“林崇南征北战,平息了一次又一次的叛乱,功勋显赫,而且朝中党羽众多,门生更是遍布整个临周,上到一品大员下到地方知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除掉林遨,陛下可以乘机收回西北军的兵权,也算有林崇的一份功劳。”
穆长盈,“收回西北军的兵权不假,可朕却折了白澄。北疆的安定谁来维护,白蕊纵然能安抚白家军,可北疆谁去守?”
薛晏心中也甚为苦涩,“陛下——臣去。”
穆长盈大吃一惊,没想到薛晏会说这么一句,“你在说什么?”
薛晏跪在地上,“陛下,趁我的身子还撑得住,让我去吧,臣这些年辅佐陛下,畏缩在朝堂之上实在累了,剩下的日子就让我去北疆轻松几年。”
穆长盈,“若你的身子无碍,朕自然会派你去,北疆苦寒,你——”
薛晏执拗的笑着,“陛下,臣的身子臣自己清楚,最多还能撑个十年,但臣不想再在这里搅弄风云,想去那广阔的天空再飞上一飞。”
穆长盈热泪盈眶,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薛子瞻,“罢了,朕拗不过你,去吧去吧,你就想摆脱朕而已。”
薛晏笑了,苍白的笑容依稀能看到几分当年的风采,“臣必然会安定北疆,守住临周的北大门,还有一事,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保白澄一命,白家世代忠良,不该落的如此下场。”
穆长盈,“朕何尝不想,可你看现在的情形,你让朕如何是好?”
薛晏,“臣说了,要陛下保白澄一命,只要他活着就好。”
薛晏的眼神充满深意,穆长盈怎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容朕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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