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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当年人的酒会（一）
警局后院的一座平房上，段千一裹紧着大衣，不时将烟头含进嘴里。
“段队。”
“嗯？小刘？”
段千一回头看了一眼走来的小刘，吐了一口细长的烟圈，又见它即刻消散在空中。
“段队，首长不是让您去休息么？”小刘坐在他身边。
“等会再说。”
“你真准备重查十年前的案子？”
“我就没放弃过。”
“首长不让你接也是为你好，牵扯的人事太复杂了。而且就那件案子来说，本身文伊央已经被你给救了，也无人伤亡。”
“你不懂，我总有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案子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无法想象的庞大犯罪团伙，甚至比我们之前所遇的任何杀人犯都要可怕，而且我们在明，他一直隐在暗处。如果只是畏惧而选择放弃，那么将来还会有更多人遭殃。我知道他为我好，但我不能永远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段千一手里的烟已经没了火星，他望着远处高高的山头，嘴里吞吐的只剩寒气。
坐在这高处，果然能看见许多平时见不到的景物。
“你是说那群人贩子？”小刘不太理解他的话。
“你还记得钱阳庄那场火吗？”他的瞳孔中似乎也燃烧起来。
“钱阳庄？你是说差点把山烧没的那场？”小刘竭力回忆道“不是因为旁边的烟花镇吗？”
“我总觉得那是个幌子，而且那之后钱阳庄里的二十三口人全部失踪。我一直觉得这不太像是巧合。”
“行了。”小刘夺过他的烟头“你赶紧去睡。”
段千一的心事他总是觉得奇怪。这些年他想了又想，一边又因为段狱的事情分了心，搞不懂他到底要将精力放在哪。
首长的决定也未必是错的。
“不能去。”段千一带着心事站起身。
“为什么？你不要命了？”
“回来这么久，还没去慰问过我的老朋友。”他抖着肩膀，突然放松下来。
“老朋友？”
段千一站在屋顶，顺着某个方向看去。远处最突出的一幢高楼格外显眼，楼层的顶端，反射出“云穆传媒”四个红色的大字。
“滚出去。”
司家后院，文今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已经和男人对峙了多久。多少年了，就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好不容易就快要忘记痛苦，终于回归正常生活轨迹，他却偏偏要在这时出现。
将她所有的梦残忍击碎。
“你激动什么？”男人轻蔑问道。
“冯穆我告诉你，谈声马上就回来了，你最好赶紧滚。”
冯穆眼下的疤痕动了动，突然箭步走到女人面前，张手用力扼住她的脖子。
文今喘不过气，她闭紧嘴抓住他的手臂，用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死盯着面色恶煞的男人，只能从鼻腔断断续续呛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怎么，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敢拿司谈声威胁我。你觉得我是不敢动他还是怎么的？”冯穆说得轻描淡写，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放松“臭婊子我告诉你，文伊央我已经找到了，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个好哥哥还能躲多久。”
眼看着文今的脸色开始发紫，眼白也越来越多。冯穆拳掌猛缩，待力道尽足的时候，手臂忽然向身旁一挥，将她重重甩在了地面上。
倒地的女人用双手捂着脖子，头沉在膝盖处缓不过气来。
“如果我没记错，小榆快十七岁了吧。”冯穆整了整衣扣，将文今流在他手背上的唾液反复擦了个干净。
她听后像受了刺激，慌然抬起头，面部因充血而发紫，看恶鬼般瞪着冯穆。
“你要做什么，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你儿子当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蹲下身俯视着虚弱的文今“你跟我有关系呀。别忘了，咱们曾经合作的有多愉快。”
“你闭嘴。”
“文今，你们欠她的，我冯穆就算下了地狱都不会忘的。”
“冯穆你给我听着，你杀了我无所谓。但你要敢动我儿子一根指头，我跟你拼命。”
“是么？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活到跟我拼命的那一天吧。”
一辆白色的斯柯达昊锐缓缓驶在马路上，段千一握紧了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停泊在路边的那辆奥迪闯入他的视线。
这个车牌号……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朝司皑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巷子的拐角，就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呦！这不是段警官么？你回来了？好久不见。”冯穆满面红光，见着他喜庆地迎上去握手，笑得像见着他儿子结婚似的。
段千一却很平静，目光毫不宽容，敷衍地回笑道“嗯，回来几个星期了，真巧在这碰见冯总。听闻您的云穆现在可是风生水起。”
“段警官说笑了，我那都是小资本，宣传个广告投资个小电影。倒是你，年轻有为为人民服务，别来无恙啊。”
两人互相客套，但明显能听出话里带刺儿。
段千一似乎已经习惯了，也觉得这种行为甚是无聊，他皱了皱眉，看着四周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工作日吧，冯总来这儿做什么？身边怎么也没人跟着？不像您以往的风范啊。”
“额哈哈，我这公司上上下下多少个员工，以前都没怎么关心过他们。这不最近有人提意见，说有人家里出了事，我这当领导的不得亲自上门慰问慰问？”
“那您果然是个好领导。”段千一放下警觉，低头说道“行了冯总，我也不废话了，我今天这一程是专门来找您的。看现在您也不忙，咱们找个地方我请你吃个饭，叙叙旧啊。”
“客气了段警官，要请也该是我请你。”
“好，那请吧。”
冯穆的目光向后移去，快步走在了前面。
看着冯穆的背影，段千一转身向后望了一眼，那是个寂静得很不自然的院子。
他若有所思地转过身，跟上了冯穆。
庭院的墙壁后面，陆絮紧紧地捂着文今的嘴。她无论再怎么挣扎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絮伸出脑袋向外看去，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才缓缓松开手。
“把你的嘴给我闭紧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完便起身跑开。
文今强忍着疼痛支撑起身子，屈辱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冯穆，你定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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