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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魉(2)
单胤带着两人出了鬼界,站在丹穴山顶时,本以为会有一群行尸迎面扑来,不料此刻日朗风清,静悄悄的。山头整齐地立了三块镇鬼石。上面各写了个血红的封字。
单胤嘿嘿一笑,“这几个凤族的老家伙就是平时过的太/ 安逸了,这不逼一逼,很快就把这群行尸封了吗?省的我再动手了,人多就是力量大啊!”
殊不知追根溯源,凤族可谓是受了无妄之灾。这群行尸本就是单胤引来的,不怀好意地点了火然后擦擦屁股就走,纯靠人家卖苦力,一边骂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家门口这群鬼东西处理了。
此时原本凤凰一族所在,破损的结界已经重新补上,被大片云雾遮蔽着,看来这凤凰族是打算不出结界,隐居在此了。
可单胤不知的是,凤族的门匾上,此时正写了几个血红大字——单胤与狗勿入。
三人下了丹穴山,又去了莫家村,虽然村人们的愚昧无知害死了两条人命,可既然答应了他们,单胤还是将从鬼界搜刮来的几颗救命丹药送给了他们。三人离了村子后在烛乐儿说的地方接到了烛流光。烛乐儿离开前将他托负给山下一户相熟的农户家。单胤跟那户人家说明后提出要带孩子走。
才四岁的孩子,离了娘亲有些畏缩,单胤他们“慈眉善目”地再三解释他娘亲有事出门,让他先跟着他们一起走。又拿出烛乐儿给的龙鳞作为信物,才哄得烛流光答应跟他们一起走。
四岁的小孩子体力不够,才走了一会的路就走不动了,伸着手臂委委屈屈地喊道,“阿澜哥哥抱。”
软软糯糯的身子,清脆的童子音,哄得阿澜一阵心软,将烛流光抱起骑在他脖子上,一大一小笑的正欢。
阿花颇感不平,指着阿澜忿忿问道,“小流光,你怎么要阿澜哥哥抱,不要阿花哥哥抱?”
烛流光笑的眼睛眯成一线,理所应当答道,“阿澜哥哥好看。”
阿花被个四岁小孩噎住,哼了声,“臭小鬼,小小年纪就知道见色起意。”
阿澜捏了捏烛流光柔嫩的小手,温声道,“阿花哥哥也好看。”
荒山处于群山之间,绿水之畔,午后本是阳光微曦,清水波澜,头戴蓑帽的船夫摇着橹,乌篷小船摇摇晃晃的,缓缓在层峦叠嶂的青山碧水间移动。
阿花翘着腿躺在船后,将一顶芭蕉叶盖在头上,懒洋洋地眯着眼,昏昏欲睡间天降一捧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阿花打了个激灵蓦然坐起,见烛流光鞠起一捧水,站在那里笑的肆意盎然。
阿花气得牙痒痒,大喊,“臭小鬼!”手伸进水里一搅,搅起一池粼粼细纹,无数溅起的水花向着船边的烛流光泼去。
他搅起的水花连带着将乌篷下闭目养神的单胤和阿澜泼了个正着,两人睁开眼,单胤顶着被淋湿的头发怒目而视,怒斥道,“臭小子!”
阿花指着烛流光,满脸委屈,“他先泼我的!”
单胤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就连带着阿澜也是不赞同的神色,那意思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斤斤计较。
烛流光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朝阿花作了个鬼脸,跑到阿澜那里卖乖坐好。阿花“啧啧”两声,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则,将芭蕉叶重新盖头上,躺回船尾继续闭眼酣睡。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船已靠岸,船家一脸惊恐地指着近在眼前的荒山道,“你们住这山里?这可是远近驰名的鬼山?”
老道士深有感触地捋了捋山羊胡,咧开嘴感叹道,“的确是热闹的很,山里这些小鬼总是不安分的很。”
船夫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瞠目结舌,失魂落魄地跑回船上,急匆匆地划桨回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阿花冲着他遥遥喊道,“船家!渡资还没给呢!”
船夫留了个落寞的背影给他们,摇了摇手,示意不要了,不要了。要是早知要来这个地方,他铁定不会答应,不吉利,不吉利。
单胤走之前,沿着半山腰的一圈下山路下了三个结界。组成厚厚实实的包围圈,彻底绝了山上老鬼小鬼一颗企图越狱的心。
可等他们来到自己那小茅屋前,阿花张大了嘴,烛流光害怕地躲在阿澜身后,连单胤都一张脸绷得不能再绷,额角青筋暴起。
只见他走的时候下的三个结界,两个已经破了,剩余最后一个岌岌可危,一群鬼物堵在那结界里,朝着外头张牙舞爪,不时抬起头露出满眼眼白,像是在跟外头人翻白眼。
正对他们的结界被咬出一个拳头大的洞,那群鬼物还在不遗余力地扒拉着啃咬着。一颗向往外界的心跃跃欲试。
阿花朝着几只眼熟的鬼招手,逐个打招呼,“长毛鬼,无脖鬼,还有瘸腿鬼小姐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啊!一段时间不见,你们这是集体造反了吗?你们不怕我师傅了吗?”
阿澜指着自家茅房顶道,“师傅你看!”
只见那屋顶铺的茅草上趴着零星几只鬼,嘴里叼着一把茅草啃咬着,茅屋被他们咬去了半边,露出光秃秃的脊梁。见单胤他们看过来,齐刷刷地吐了嘴里的茅草,转而畏缩地朝着荒山深处爬去。原本堵在结界前的鬼也见到克星般,潮水般散去。
阿花指着那群狼狈逃窜的鬼物,痛心疾首地大骂,“你们这是饿成什么样了?连茅草都啃!早点被超渡了投胎转世不好吗?重新做人吃香喝辣不好吗?偏偏要这么想不开!”
他们住的这座荒山本就是个坟场,每月都会有新死的人被埋入荒山深处的土地中,那些死后想不开的,自然而然就尸变了,所以说他们这地方特产便是鬼物,且保管各式各样一个不落。
老道士这会儿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没给这小屋子上几层结界呢?这屋子本就逢夜雨漏水,如今没了半边屋檐,刮风下雨的时候还怎么住人?这会儿可没有多余的茅草补漏,这荒山里只住了他们这一户人家。现在天黑了,怎么也要明天下山去收茅草了。
老道士一时心灰意冷,颓败地道,“今天将就一晚,明日再下山去收茅草。”
想到如今这落魄境地全拜那群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的鬼东西所赐,阿花恨得牙痒痒,“真该把那群鬼东西拆了填漏!”
烛流光随着他们进屋,只见那屋子里到处脏兮兮乱糟糟的,少数几只杯盏器具也像是黄土堆里出土的文物般,破旧不堪。烛流光有些瞠目,“这里好脏好破啊。”
单胤面子有些挂不住,生硬地解释,“走之前没这么脏的,肯定是被那群鬼东西弄的!”
天可怜见的,这师徒三人空怀一身法术,两袖轻飘飘,挤不出一个铜板,穷且穷得叮当响。
烛流光有苦说不出,突然有些想念娘亲,心道娘亲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因没了半边茅草,几人只有草草用家里旧的床单被褥盖上,四个角系在房脊上,被风吹起时“哗”得鼓起一个大包,“啪啪啪”不停怕打着房梁。
单胤总算是舍得将家里仅剩的几块炭烧了取暖,将床留给新来的小客人烛流光。自己则床下打了地铺,阿澜,阿花和单胤围着炭盆三人挤作一团,像是土坑里挖出来的泥鳅,委屈地缩在一狭窄处。
到了半夜,小流光睡醒了害怕,就自己下床挤到三人之间,一脚将单胤踢了出去,自己缩在阿花和阿澜中间。
早上醒来,炭盆已经熄灭,几人冻得瑟瑟发抖,恍惚中生出一种要打响自家招牌,而后客源财源滚滚来的幻想。
说来他们这荒山野道实在没什么名气,又住在这种荒山里,比起外界那些生得贼眉鼠眼,成日拿着把桃木剑招摇撞骗却混得盆满钵满的假道士。他们实在混的太惨了。
况且,一般来找他们的也都是请不起那些假道士高昂的驱鬼费的贫穷百姓,单胤他们都是白白做活,又不好意思问人家要钱。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茅草采集了,不然今夜还要顶着寒冽的山风睡觉,可没炭盆烧了。
大清早的,单胤和阿澜各背了两草编箩筐准备下山,对着阿花千叮万嘱,好好在家照顾小娃娃,阿花一个头两个大,本想争取一下一起去,却被两人好说歹说无奈留了下来。
阿花不甘寂寞地叹了口气,转而对烛流光循循诱惑道,“臭小鬼,我带你去抓螃蟹好不好?”
烛流光看着昏暗幽深的山深处,想起昨日那大片大片的鬼,心有余悸道,“会不会又遇到鬼?”
阿花不在意地道,“那可说不定,咱这山里到哪都能碰到鬼,只是白天他们行动不便出来的少。但这山里的鬼被老头子驯服了,现在胆子都小的很,阿花哥哥护着你呢。”
阿花牵着半信不信的烛流光,穿过自家房子前的一片树林,那林子里暗沉沉的,烛流光随着阿花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觉似被人偷窥般,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只见身后好几棵树后隐隐约约透着半个人影,对他翻着眼白,鸡爪般干瘪枯瘦的手指扒着树皮,趁着阿花不注意,从树后偷偷探出半个头,乌幽幽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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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荒山上这群憨憨鬼越来越可爱了呢?
刚刚发现竟然收到营养液!第一次收到营养液好激动!是哪位可爱的小天使做好事不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