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

作者: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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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3 章


      日子这样过去也许是最好的。
      人是贱的,所以站在上天的脚底下,编着自己的故事。
      只是有些事这样发生,那样发生,发生的时候,不可避免,绝对无法自作主张,我们也不能自作主张,人多力量大也不行。这个天注定,不是玄学。这只是事物的走向。是每个人会走的路。有人突然人品暴发,有人浪荡无作为,有人虚度光阴所以无力且懊恼以为足够自轻自贱,以为这就是命数,是的,这是命数,不论是好是坏,每个人有在此刻之前所有时间成就的基垫,也有此刻进行时的“现世报”。
      不必怨,不必叹息,也不必因为喜剧而满意。此刻拥有能突然觉醒的幸运,也不过是我们该走的,我们走着的,我们走过的。
      就是这样,人生路很长,什么事都有,机遇加必然,既然都发生,那么就是属于你的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我们不用教也都能自似如白开水一样对待,总有一副淡定的模样。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的关于存在于此的自尊。因为这是人饮水。

      所谓的命数是什么,命数不过就是那些个破事。破事是什么,不要只想恩怨情仇,还有那些个关于我们三年前的今天走在哪里而今天的现在却又走在哪里,或者关于在昨天我们会点什么菜而今天又在吃什么……有人把人的一生比作一本书,那么命数就是那本书里从开始到结尾的一记流水账。只是流水账。
      命数是什么,是靠人活一辈子成就出来的大小锁事儿。
      除非人死,才会一了百了,否则人活着便还会有事。有些事自己记得有些事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更有些事因为以为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所以都忘了要留心去记一记。
      这些就是命数,就是天注定。
      玄学说天注定不可违,08年一部动漫里死神收集人类灵魂叫“走马灯剧场”,那些都是人的记忆,一点点从头脑里搜刮。可我们记忆的是什么。“走马灯”里注重的倒底是心理学里关于记的一部分还是忆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太能知晓。可是却也是这样说,说人如能忆起来的那自是狠狠记在了自己脑子里,并且自己是知道有那么一茬的。然而对于忆不起来的或者关于连自己都会忍不住说一句“这是从何说起”的却并不一定是代表着它们就没有记在脑子里的某个角落。这样的说法表示,其实只要在我们每个感观器官范围里的发生并被捕捉过的事件,其实都是被自己生命印证过了的。只是记过以后可能今生都没法再忆起来。
      却并不代表,你脑子里肯定没有,你没有经历过。记和忆是两回事。
      这就是生命的印记,不过是我们忆不起来。就像我们撞见某一个人,临了认知堵在喉间却突然叫不出这人的名字,或者肯定此人是谁。
      这就是一件润物细无声的事情。
      我们活于世,便是接受每天这样的“润物细无声”,或者推陈出新的变化。人生在世,就是这样,只要没到死的一刻。
      忆不起来诚然有时是一件遗憾的事,难免惹人伤心,然而,有时候却也必不一定得忆起来。
      人生是长河,大家都那么说。水流过这个地方,再流过那个地方,流到最后,水去到的地方始终不会是那些地方,也许河水流得奔放一些,还可能忘记自己过的某些地方。
      人生是打印章,印一下,章出来一个,印一下印一下再印一下又印一下。这就是我们做的事,我们只在于我们的“做”,做过就好。

      人抽丝剥茧脱去渲染后最实际最实在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关于身体行为的“做”。因为据说,人性是在进化的,多少年啊进化着,从猴子到人,进化到现在,据谦虚的说法有些是还没勘破的,但许多我们也是勘破了的,比如我们懂得了有区分什么是有意义行为和无意义行为的意识一样。
      对于行为,我们说有些行为是有意义的,可也许就是这繁华尽现的时代追崇思想与个性的宽容与博大之下,给了被划分出来所谓地废柴有了保不定也可以成为思想家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宽大解决还是从严处理,人真的只是在“做”的行为。
      生命不止息,然后我们在这岁月长河里经营生命。
      每个人都有故事。活着的。活过的。我们只不过在或浅或浓的描画,在自己眼里,也在大家眼里。
      这是生命行迹。我们一直在行为。

      而这个故事到这里也没有完。不该完。
      预兆着喜剧的结尾脱离人们的视线后发展着也不一定就还是喜剧。就像当事人在悲苦里挣扎而旁观者却发着作为旁观者应有“多浪漫,苦一下也值得”的感叹一样。
      人事自有它发展下去的轨迹。发生前发生着发生了,我们都可以保持沉默,
      我们就,看吧!说到底行为还在发生。

      ……

      ……郝姨在客厅里打电话。

      这几天林楠的表现,不可谓是她在尽着努力表现或者表达些什么。
      可有一项,大概是注定了的,或者是老天观看了她这段时间或者这几年反正是某段时间里的表现后突然给她临场改变过了的某种“注定”。
      注定她似乎到现在还无法真正豪放且潇洒的对待郝姨。
      而又加上她意欲强行“违天”有自己某种欲望,所以还在天人抗战进行“拉锯”一般,她于郝姨的关系,其实大概并不能达到她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一般的那种态度,甚至有时差到在她醒悟的一刻马上能自我反省的地步。
      行云流水她是绝对做不了的了。
      这是一种称得上暧昧的“若即若离”的关系。甚至有时候玄妙得更是真像她压抑不了却又生生压抑下去不过是为看柳书言的面子。

      人都是有偏性的。
      林楠会“看柳书言的面子”。
      而郝姨纵然是真的想对林楠好。一个巴掌也不是常常能拍得响。人也不可能总会是性如石头般强硬一时一刻都不会有逆反或者松手。所以我们才会创造出些励志或者信念什么的。因为都被需要。
      有时候郝姨也会气馁。不留神也会觉得自己是否真那么不好,被林楠打击自信。
      不过因为柳书言,郝姨也想,也许她该更有些耐心或者慢慢来,林楠总会有接受她的一天。

      这是午后,刚刚吃过午饭的时刻。郝姨刚收拾完厨房就突然记起家里今年新制的腊肉已经到可以下口就饭的时间了。想想让老头儿呆会儿送些过来,晚饭开始,就可以做些给这些年轻人们吃。
      所以马上从厨房里出来就打电话给她的另一半。

      林楠一开始便总是下意识要把与郝姨“短兵相接”的时间与机率降低到最低。所以,往往最大限度的林楠总是维持着郝姨在一楼她就会去二楼,郝姨出现在二楼,她便会尽可能缩在一个房间里不声不响,摧眠自己不在了,消失了,没人会发现,除非是郝姨有意要找她,而且是那种“有要事”的有意。大约就是这样。
      现在除了柳书言,大约有人靠近,她都会把恐慌无措伪装成一种酷酷得距离感。就像有种说法,自卑胆小的人总把自己伪装成又酷又冷敖的尊容。边自己都不以为自己是在伪装。

      对于在这静寂一室的房间里,郝姨除了同她之外与另一人的对话,林楠自觉并不好奇。她觉得如果能不听她是完全不想听的。觉得不必要。可耳朵的听觉并不是意识能抵抗的,所以听也就听了。

      她只是要开始往二楼走。她一路还在想自己马上去书房就好,那里,似乎这个老女人大概自动自发是有些自觉的。或者再了不起,她还可以再躲去那个空中小花园,虽然说实话,那里还是光秃秃的,她前几天和柳书言一起种下去的大白菜连小芽都还没抽出来呢!可还是好。
      总比要郝姨与面对来得好。那可真是烦人的。
      她有时候想过,她的人生,是最高不成低不就的,或换一下,也可以说成,除了最高或最低,她再不能就。她始终是无法混进人群里去的。她在地底仰望,她可以;大冬天没人会跑那么高来吹冷风,除了突然生起诗人一样的情怀的时候。然而她却乐意,乐意到甚至还有独乐乐的意味,她的世界,她接触这新鲜空气的世界。只她一个,不烦不迫不拥挤。
      她被她自己逼得甚至喜欢上这种荒凉。真像吸毒。

      她便一边走,一边耳朵里灌进她爱听不听其实最好能及早置身事外却还是要她听的对话。
      比如,那个老得干巴巴的声音对着电话问“饭吃了吗?”
      再比如,今天很冷,今晨出去煅练的时候是不是又不知道加一件毛衣。没有偷偷吃很多肉吧……
      这算是护士的职业遗留呢还是家人一般的关怀!

      林楠没发现她在慢慢踱着往楼上爬。有没有不自觉地扑楞起耳朵来,就是真的没人知道了。
      只不过然后,林楠听到了腊肉这个词,唔,这算不算是八卦呢。

      郝姨大约一直有先见之明,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打那一老半的小灵通或者是在什么时候打家里座机就行了。
      她在电话里指挥一个大概生活随便的老头子去阳台,嗯,这个老头大概总是去阳台晃一晃却不知道晃什么这样子的。腊肉就挂在阳台上。老头子捏着小灵通,突然“老年痴呆”大概也没发现到底哪个旮瘩里藏了一大串腊肉了。于是这边的又说挂在阳台外头和你的衣服一起晒在太阳底下呢,不过是放角落里你就看不到了……

      林楠听到那么多,觉得不以为然,觉得真吵,觉得没意思,觉得……哼,真好笑。
      她不屑地,施施然的往楼上走。觉得这种对话如平常吐口水一般那样没水平,废话那么多。
      她往楼上走,然后又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一声探寻一样的声音,“老头子”,然后接着又一声“老孙”,完了顿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林楠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的竟然在想着自己怎么神经像竖起来的样子了呢!

      就在她自弃的时候,就暴出接二连三的“老孙老孙老孙……说话……”
      就是这样的声音,把想继续晃悠的林楠已然迟钝了许多并且还在开小差的心生生吓了个血淋淋的一大跳。
      林楠愣了一愣。终于导致他在楼梯上攀行的脚白白向后退了一步。无奈。转身,像局外人一样站着看那里的人越叫越急,年经一大把……林楠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终于迫不住笑出声来,“呃,在古代,你是不是就该叫孙郝氏?”
      林楠笑。
      郝姨似乎并没有听到这样没意义的“笑话”,林楠直觉被忽略的感觉真是不好受,于是冷了脸厌烦地说,“你要走就走。”
      郝姨抬起头看她。林楠终于以很高傲的姿态冷笑,“还不走。你不会以为我没有你就没法活了吧?得了吧,去看好你家的人吧!”林楠不屑的神气完全写在脸上,又厌又烦,只恨不得让郝姨马上在她眼前消失。

      也不知郝姨有没有回神,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看着她有想要往门外冲的姿势,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楠觉得越看真是越厌烦。受不了。于是烦不胜烦三步两步踱下楼梯拿了衣厨里她的外套与包扔她怀里,烦了,吐出一句“滚吧”,像管家趋赶外人一样就把她推出了门。
      ……
      怎么回事呢,她觉得她原本是想说“赶紧着去看看吧”,这样的。
      ……
      林楠一想,终于怒了。趴到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上去看。看下去,下面的物事小得不得了,人嘛,大概就像蚂蚁了,踽踽前行,看了绝对就会叫人窝火。
      这样子,林楠绝对是不想看了的。

      因为今天破天荒的,整套房子里肯定可以的只她一个人。所以她转身便可以在客厅里开始习惯性踱起步来。这种踱步的样子,她天天都是会抽出时间来踱上一踱的,今天最大的区别可以说也不过是她偶尔换了下踱步的地理空间。
      如此这般,她一个磨磨叽叽也不知道踱了多久直到踱得她自己也突然觉得烦了,更烦。
      然后,在她刚想出所谓的好点子,比如转移阵地去楼上扒泥土,看看什么时候大白菜能有望来个大丰收的时候,柳书言回来了。
      林楠吓一跳,“那么早?!”几乎是一个下午的上班时间了吧!

      柳书言看着林楠又是一副似差点被人撞破她原想掩饰住不欲让人窥到的属于一个人的偷偷摸摸的秘密一般,吓一跳的模样转变,倒也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还很是随意的问,你在做什么。就像他以前会问你在做什么之外,也问今天怎么样一样。
      也是他就像问出来的一样,也许也确实是想听乐意于听听她说说关于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做了些什么吧,可次数多了也还是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像客套或者是张嘴即来的那些言语一样的随意,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必正儿八径回应一样的吧。
      有时候,连柳书言自己也觉得这是他见到林楠时所谓的口头禅了。
      可他又如何会见着人就那么问,“今天做了什么”“在做什么”,别人做什么,又关他什么事呢?

      林楠有时候会跟他说她今天做了什么什么。能把一个恶人描述成是一个让你深信不疑的好人,把不可能说成可能的人,那绝对是有了一项本事。而在林楠有精力的时候,也会这样描述。瞎编的人应该先得让自己深以为然。所以有时候连林楠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是那样。她那一天似乎就是那么由心而外都是美好的过来的。可那样的时候,往往柳书言还是会依然最相信自己的眼睛,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柳书言听着她随便怎么说,有失落却还是好好的听也是那么的一回事。自不必说。
      而有时候,林楠也不会跟他说。只是眨眨眼睛或者假装没听到,不想理他这个问题,就那么糊弄过去。
      有许多事,因为当事人也并不是太关心你怎么说,而自己也不想说的时候,因为这一层心有灵犀一样的默契也就没什么。
      也有“那是他允许你糊弄过去,你才能这样成功的糊弄过去。否则,你以为他真就那么好糊弄,他什么都不知道没发现,会那么宽容吗?”这样的说法。

      对于柳书言,纵然他问得样子就像那十年过来的老夫老妻回家说一声“我回来了”出门说一句“我走了”这样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习以为常的样子,但他也还是乐意感受林楠叽叽咕咕同他说些有的没的,因为那样说明热闹,说明林楠她的真实心情在今天也是好歹真实的也一同热闹着,而他听着,为此也会热闹些。

      而今天,林楠说的是没什么,便爬到沙发上赖着,打开电视“装模作样”地开始看。
      所以柳书言自是不会觉得怎么样。
      脱下外套,也坐到沙发上,在林楠身边伸个懒腰也赖着了。
      林楠换着台,转头瞥一眼柳书言又接着换台。
      柳书言把林楠揽过来,蹭蹭她的头顶也一齐看电视。
      林楠找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柳书言说,郝姨的丈夫中午的时候突然脑溢血,还在医院抢救……
      柳书言这样说着,却觉得怀里的人半晌没有一点有要回应的动静,仿佛是真没有听他说话。或者是他在自说自话,而她就随便听听。
      柳书言说完,静了静,除了电视里传出来的一茬又茬的声音……“林楠……”
      柳书言忽然觉到一种心伤。

      林楠听到,懒洋洋“啊”了一声应着。
      ……

      柳书言听着林楠一声随意的仿佛心不在此的回应,收了收手臂,笑了,说:“下午想做什么?”
      林楠闻言,懒洋洋抬起头看了看外头,说:“睡个午觉吧!今天天阴阴的,这样的时候睡觉最好了。”林楠说完还很合时宜的翻了翻眼睛打出一个哈欠,没心没肺完全不在乎的。

      柳书言听着,真是要笑不笑的笑死了——阴天睡觉最好,大太阳的时候睡觉也还是最好,真是好天坏天都是睡觉最好天,没言语了。享受成这样。真是好命了。

      林楠爬到床上窝被子里去,柳书言抱着林楠也一起睡。
      这样躺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原打算陪着她稍微眯一下也好,说来也难得大白天睡觉。虽然这段时间来,因为有了林楠这个因素,这样的“便宜”占得也不算少,却还是要“珍惜”一下的。
      他,很长时间了,何曾有这样悠闲过呢。

      直到朦朦胧胧的,他只觉得自己颈上突然收紧,然后一下一下在卡着他的脖子,摇摇晃晃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怀里的林楠还是窝在他怀里,只是也还是同一个人,从被子里探出只手揪着他的衣领一下一下的揪着扯着,揪的地方都起皱了。皱巴巴的扭出纹路。
      眼看着她终于是成功的默默地把他摇晃醒了,林楠眨眨眼。
      柳书言抱抱怀里的人,只见她一下一下眨着眼睛看着自己默了很久,很久到他以为她只是突然又惊醒了,“恶劣”得把他晃醒了然后要等着得和她一起哄着再入睡。
      有时候被人盯着做事情会是种折磨,而有时候,人却也会希望有人能关注着照看着自己,很奇怪的那种目光那种关注不再是灼灼而是暖暖的大约给人安心的作用,似一枚太上老君炉里出来的带着真火的暖暖的火气的丹药,更似冬日照着自己打盹的那一拔的暖阳。

      柳书言看着林楠,大眼瞪小眼的竟然没有尴尬或者战火只有温润的感觉的样子,让他就要吻吻她的额好让她安心的再次睡着的时候,林楠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开口叫,“柳书言”。
      柳书言垂眸。林楠说,“柳书言,”……“柳书言,我很累。”
      柳书言,我突然觉得很累,让我醒来,就睡不着。
      真的,很累……柳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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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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