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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椰揉揉额头,盯着房间一角的巨大花瓶上一朵肥嘟嘟的艳丽牡丹花,开始发呆。
啊,很鲜艳的一朵呢,亮红微微泛紫,脉络清晰,整体雍容典雅,但是仿佛可以感觉到花叶单薄,在风中摇曳生姿的妖娆姿态呢。。
说起来最右边的花瓣上,是画着一只蜜蜂吗?说到蜜蜂这种东西啊,它属膜翅目,蜜蜂科,生着密毛,触角膝状,口器嚼吸式,后足为携粉足,腹末有螯针,哦,还有复眼。。
苍蝇也有复眼吧,哎?难道说,那并不是画上去的蜜蜂,而是一只相貌清秀的活体苍蝇?
唔,有可能有可能!所谓二维和三维之间,到底隔着什么呢?次元墙吗?如果坍塌的话,会引发大骚乱呢。。
真实和虚假,具体与抽象,对于每个人来说,观感都一样吗?会不会就在某处,藏着一个镜面世界呐?在那里,我们眼里是真实的东西,却是虚构的,或者说,我,是真实的吗?
“啪!”头上挨了一记毛栗子。。
向椰这才从脑洞打开的世界中,抽身出来,摸摸脑门儿,疑惑道:“公子,咱们为何要到这里来?”
今天早上,向椰与安晋原本走在大街上,东瞧瞧西看看,逛得不亦乐乎。
安晋却突然改变主意,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询问她,是否能改变行程,和他一起去拜访一位故友。
向椰啃着刚出炉的肉包子,脸颊鼓起,嘴唇油润润的,想了想,反正就是单纯的出来散步,去哪里都没差,所以就点了头。
“现在才想起来问么?”安晋愣了一下,帮向椰揉额头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心下一松,笑答:“无事,就是方才听得几句市井闲言,有些在意罢了。”
向椰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未等再说些什么,耳边听得脚步声响起,一抬眼!
只见门廊处“噔噔噔”的快步走来一个亮红色的人影,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是整个人通身散发出高调惊人的光芒!
那身影在见到他们二人时,停顿了一下,一道慵懒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呵,我当是谁呢,贵客登门,有失远迎了~~”至此,高亢嘹亮的声音沉郁下来,“原来是你啊,死木桩子。”
这人走到近前,才现出容貌,一身火红的衣袍,宽袖像是流动的岩浆,腰间束着一条缀玉丝绦,赤脚趿拉一双木屐,身量与安晋相仿,清瘦修长,皮肤雪白,眉心处有一红豆大小的红痣,乌发松垮的随意扎起,桃花眼,眼波流转,薄唇抿起,极尽嘲讽之态,好一副凌厉风流的相貌!
这男子与安晋站在一处,一红一白,都是容貌过人,气质更胜。
是。。。老朋友,吗?
安晋听了对方毫不客气的招呼,眉梢一挑,嘴唇微勾,向椰轻“嘶”了一声,糟糕,这是公子要开启嘴炮攻击模式的先兆!
果不其然,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似的,安晋薄唇轻启,声音似金石相碰,吐出四个字:“妖艳贱货。”
向椰Σ( ° △°|||)︴刚刚公子爆粗了吧?吧?完蛋惹,公子好像被激发出了不得的新技能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男子闻言大笑出声,笑得浑身打颤,安晋冷眼看着,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站直身体,嘴角还残留着笑意:“还真是没变呢,这位是?你家的新夫人?”说罢扭头仔细打量向椰。
向椰认真地点头示意,自报家门:“这位公子你好!我是安晋的妻子,名叫向椰,几个月前入赘成亲,目前担任滩羊常守,这次是摸鱼偷跑回燕都来的。
虽然已经不是新婚夫妇,但现在和公子生活幸福美满,深深地彼此相爱着,有要宝宝的打算唔。。。”话没说完,就被脸红不已的安晋捂住嘴巴。
“笨蛋!没必要连这种事都说出来!”安晋不防向椰提到孩子,窘迫不已,赶紧堵了向椰喋喋不休,预备合盘托出的嘴。
向椰被捂住嘴,眨眨眼,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安晋却神奇的听懂了,硬邦邦的拒绝道:“妻主,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向椰真的就不再出声,过了一会儿,安晋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沉声道:“你尽可以舔我的手心,没用的。”
向椰闻言,像小狗一样失落的垂下头,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安晋瞅着有些不忍,让步道:“好了好了,我松手,你不准再那般口无遮拦了。”
向椰“咻”的抬头,使劲点头,身后仿佛有一根飞速摇摆的尾巴。
红衣男子从向椰开口的时候,便一脸愕然,桃花眼都瞪大了,此时见她与安晋之间的小动作,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开了:“真逗趣儿哈哈哈哈!!”笑够了,伸手揉捏着脸颊,抱怨道:“最厌烦你们这样的恩爱小夫妻了……真是……”
说着悠然自在的抻了个懒腰,走到一旁的躺椅上靠着,没骨头似的倚伏在扶手上,偏着头道:“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呢……哪儿找的这么个傻女子?买的?捡的?还是……”眼波一转,素手轻点唇瓣轻声道:“还是……拐来的?”
安晋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同你一般轻浮?”
红衣男子反唇相讥:“你轻浮起来较我更甚吧?之前一副死相,还不是因为没遇上可心的。”
安晋像是想到了什么,以为他是在暗讽自己床帏之内的事情,做贼心虚,被戳中顿时炸了毛,眉头一拧,将手中茶盅重重一撂,就要开口。。
向椰赶紧打圆场:“哎呀,别吵别吵,不是好朋友嘛,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安晋与红衣男子动作一致的扭头:“谁与他是好友?!”
向椰叹了口气,摊手无奈道:“也不是很懂你们在别扭些什么,明明好久没见了,心里也很惦念对方。
见了面却又要吵起来……”
见二人又要反驳,向椰笑道:“呐!别不承认啦!刚刚这位公子步履匆匆的赶过来,衣着打扮,明显是匆忙之中无暇打理,就这样半散着头发,趿着木屐赶过来。
明显是很迫切想见朋友啊!
不要说什么因为是讨厌的人,所以要第一时间来对付。
真讨厌的话,又怎么会让我们进门嘛?而且,哪个人会以这幅打扮来面对宿敌?
正常的状态应该是慢悠悠的细致打扮穿戴,让对方苦等,然后闪亮登场,无声的显示出我比你美过得比你强这样的信息吧?
最明显的是,这位公子面对我们时,姿态自然,身体很放松,完全没有戒备的紧绷感呢。
刚才进门时,眼神在公子身上快速的扫了一遍,见对方无恙,松了口气,语气才变得吊儿郎当起来,还有,刚刚认真的打量审视了我吧?”
见那男子表情变得很不自在,向椰乐了:“再说我家公子,倒是说了许多带刺的话,可我回想起来,刚刚我们在街上听到有人嚼舌根,议论这位公子,公子便放心不下,故而登门确认的吧?”
安晋闻言,低咳了一声,转眼望向别处。
“所以你们是好朋友啊,很珍惜很关心对方的好朋友啊,何不好好聊聊呢?机会难得,又长久不见,好好叙叙旧吧,”向椰起身向门廊走去,还端走了一碟桂花糕:“我先出去逛逛,你们不要拘束,慢慢聊哦~”就这样出了门,转个弯,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了安晋与那红衣男子,一时有些寂静。
安晋低咳一声,掩饰般的抿了一口茶,开口道:“所以,那些人所说属实?你真的招赘了一个女子,还时常鞭打虐待与她?”说完,留心观瞧对方的表情。
那男子垂眼嗤笑一声,随即斜眼笑道:“确有其事。”
安晋闻言,睁大了眼睛,把茶杯放到一边,有些急切道:“傅眷辞!你不是这样暴戾的人!你不是心高气傲吗?招赘也就罢了,若是你真喜欢,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你怎生要鞭打虐待人家,不喜,远远地打发了便是。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安晋此时很为好友担忧,他们之所以是朋友,就是因为意气相投,脾气秉性相近。
所以,安晋很了解傅眷辞的性格,对方不会主动向女子示好,可也不是会下手伤人的人,向来是看不惯就不理睬,举止高傲。
很难想象,他招赘了妻主,还下手鞭打。
说句护短的话,即使是在内院动了手,又怎会让消息传出去?
傅眷辞,你是疯了吗?
傅眷辞却不以为意,像是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自己在燕都的名声便会一坏再坏一样,笑道:“安大公子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据我所知,你之前,呵呵。。我们是同类人啊~~”
安晋皱眉呵道:“莫要再刻意做这等浪荡模样了!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傅眷辞被这突然的一喝惊了一跳,随即肩膀软下来,叹了口气,回身仰躺在躺椅上,脑袋后仰,长发垂地,声音中透出些疲惫迷惘:“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前些日子,招赘了妻主。长得也一般,没本事,丝毫没有上进心,除了对我上心些之外,可以说毫无可取之处。”
安晋不言语,静静地听着。
傅眷辞的语气一成不变,没有波澜一般继续道:“可能是太寂寞了吧,身边的好友一个个的嫁了人。就连你,也成了家。啧。。。那时我便想着,若有一人真心陪我,也是好的,钱财我不缺,完全不出挑也没什么了不起。
哈哈哈哈!犯傻了呢,竟然想就这样和她过下去。。”
安晋奇道:“那缘何鞭打与她?”
傅眷辞微笑道:“后来才发觉,我算错了,这女子,并非专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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