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伊莱扎效应

　　盛夏的纽约，街道上暑气蒸腾，然而却很少能看到被阳光直射的地方——鳞次栉比的摩天楼投下起伏的阴影，制造出半个城区的阴凉。
　　在幕墙玻璃的反光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灵敏地腾转挪移，如同飞鸟，越过纽约的天空。

　　彼得站在一座楼顶，望着对面高耸的斯塔克大厦，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气。
　　既然斯塔克先生不给他从正门进大厦……他就偷偷溜进去好了。

　　虽然知道入侵者都会被星期五抓住汇报给斯塔克先生，但彼得还是稍微有点信心的——伊莱扎之前打穿了星期五的防御程序，把他俩的名字都加进了星期五的权限名单里，虽然她的初衷只是玩游戏……总之，如果斯塔克先生没有及时修改的话，星期五可能还会听他的话不打小报告……吧。

　　他只是去看看。只是去看看。这可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属于托尼说过的那一点点灰色地带……对吧？

　　彼得反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找了个角度，拉起蛛丝荡过去，攀附在大厦表面。

　　刚一接触到大厦的幕墙，星期五的声音突兀地挤进他的耳中：“上午好，彼得，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boss禁止你这段时间来复仇者大厦。”
　　“呃，对……我知道。”彼得敲了敲幕墙，“嘿，你能，你能先别告诉托尼吗？我有点事必须得来看看。”

　　沉默几秒，星期五说：“我可以这么做。要我放你进来吗？”

　　彼得松了口气：“当然，谢谢你。”

　　入侵行动比他想象得还要顺利。彼得走在走廊上如是想。

　　“你知道伊莱扎在哪里吗？”他问。

　　星期五贴心地把路线传到他的战衣里，彼得很快看到了路线规划，直达顶层。

　　他想了想，小跑到电梯前，开始等电梯。

　　电梯很快把他送到了顶层，一打开门，彼得就看到了一道紧闭的门拦在眼前，门后是一片纯白的空间，通过透明墙壁，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伊莱扎！”
　　彼得连忙跑过去，趴在墙壁上朝里面张望，于是他立刻看见伊莱扎……脸朝地平平地趴在地上。

　　“……”

　　她的身体毫无动静，像一只鳐鱼一样安静地趴在那里……要不是星期五告诉他伊莱扎情况正常只是不能动，彼得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能让我进去吗？”
　　“可以，但是我不建议。”星期五说，“伊莱扎小姐是因为相当于深渊底层的大气压才不得不趴在那里，如果换成正常人类一旦进入就会被压扁，想要让你进去的话，必须把气压调整到正常数值，而那样囚笼就会失去效用。”

　　彼得当然知道一旦放跑了伊莱扎就没可能抓到了，因此他只是愣了愣：“好吧……我知道了。”
　　他此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最开始彼得就只是想看看伊莱扎是不是被拖去解剖了，现在看来伊莱扎还好好的……大概吧，反正只是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想了想，又问：“那能让我和她说说话吗？”

　　不知道星期五做了什么调整，很快伊莱扎的身体就动了动，过了几秒，她一寸一寸地向前方伸出手。
　　彼得看着黑色的液体从伊莱扎的衣袖里蹿出，像是游动的群蛇，缠绕在她的手指上，让她的手指在一瞬间异变成青金色的利爪。
　　她用利爪死死扣着地面，慢慢、慢慢支撑起身体，头颅低垂，胸口以微小的频率起伏，及地白发从肩上滑下去，散落在雪白的地面上。随着她的动作，蝴蝶骨一点点从衣料间浮出清晰的轮廓，在呼吸时轻轻颤抖，仿若蝴蝶振动羽翼。

　　伊莱扎深深地吸了口气，拨开额发，抬头看向彼得。

　　这是这几天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被那双平静的碧蓝眼眸盯着，彼得莫名有些局促，他咳了一声，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开口。

　　“你……你还好吗？”

　　哦，逊爆了。彼得冷静地想。

　　伊莱扎看着他，过了会，慢慢摇头。
　　“不很好。”她诚实地说。

　　“……”

　　这让他怎么回答……彼得无言以对。

　　他叹了口气，看看跪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的伊莱扎，想了想，干脆也坐在了地上。
　　两个人隔着透明墙壁，无言地对视了半天，彼得才开口：“你知道……托尼会把你一直关起来吧？”
　　伊莱扎：“嗯。”
　　“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

　　无营养的对话进行了一会，彼得张着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伊莱扎就默默看着他，那双色彩浅淡的眼睛里不断变幻着情绪，但是，的确没有任何对于她现状的不满和怨言。

　　无语半响，彼得只能问：“为什么那天你要攻击伊莎？”

　　伊莱扎顿了顿，眼神看起来竟然有些忧郁。
　　“我忍不住，”她说，“你不知道在我眼里她有多好吃。而且我很饿。”

　　“……”彼得觉得他有话说了，“你每天都会吃掉一箱零食。一箱！光是扔掉的垃圾就比我还重！”
　　伊莱扎：“那点热量。哈。”
　　彼得：“？？？？？”

　　伊莱扎上下打量他，直看得彼得发毛，才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很饿。能量储存大概只有百分之二十，连用来进化都不太够，而且现在也差不多用完了，也没有补充的机会。”

　　彼得：“……如果把这座大厦的能源抽空，你能补满吗？”

　　“……”伊莱扎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彼得忽然不太想知道答案。

　　“如果你是说方舟反应堆，”最后伊莱扎还是说，“以我现在的容量，接上它充一个月电大概差不多能充满。”

　　作为最接近人造太阳托卡马克的能源，斯塔克大厦的方舟反应堆一年的发电量能和一座大型水电站持平，相当于几百个核弹爆炸的能量……就这样还要充一个月。

　　……除了钢铁侠根本没人养得起！

　　就在这时，星期五忽然出声：“彼得，boss正在上楼。”

　　要这时候被托尼抓包就惨了……
　　彼得立刻求星期五帮他找个地方躲一下。

　　斯塔克家的人工智能小姐一向善解人意，立刻安排他躲进了一个方便偷看的储存隔间，还关上了门，紧接着开始掩盖证据。
　　于是彼得就眼睁睁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伊莱扎在骤然增大的气压下“piaji”被拍在了地上，仿佛一张煎饼被拍在了电烙锅里。

　　“……”他错了。

　　不一会，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彼得很快分辨出接近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托尼，另一个……
　　透过星期五给他留出的缝隙，他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那就是她。”托尼说。

　　他身边站着一位少女，白金色的长袍，希腊式的盘发，手中抱着一本沉重华丽的书，进门后，她的脸就在停留在面朝伊莱扎的方向，静默得像是一座雕像。
　　从彼得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呼吸窒了窒。

　　这是谁？彼得纳闷地想。

　　“谢谢……你。”许久，凯瑟琳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柔和而沉静，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圣洁感。
　　她始终注视着伊莱扎：“能让我进去吗？”

　　托尼退后一步，“那会很危险……不过可以。”

　　彼得顺势看向伊莱扎。随着星期五的调整，她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尼身边的少女。因为过大的气压，她的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可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少女，寸步不移。

　　看到这一幕，托尼感兴趣地扬扬眉：“她还记得你？”

　　他的声音忽然在寂静中响起，凯瑟琳像是被从一个幻梦中惊醒，愣了愣，才回过神，摇摇头：“我不这么觉得。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过了会，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拭了拭眼角。
　　“我没想过我还能看到她。”
　　凯瑟琳微微侧过脸，眼眸中漫溢起愉快的情绪，笑着说。

　　这时，气压彻底调整回正常值，紧闭的金属门无声打开，托尼面色不变，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奇怪的是，伊莱扎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出口出现一样，依旧瘫坐在那里，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凯瑟琳的脸上。

　　凯瑟琳向她走去。起初她还只是漫步，可渐渐地，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最终她提着袍角，跑向伊莱扎，跪在她面前，倏地伸出手将颤抖的女孩揽入怀中。
　　她的左手松松地贴着伊莱扎的后腰，手指自她的发丝间穿过，扶住她的后脑，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不要害怕，伊莱扎，我就在这里。”
　　她轻吻着怀中女孩的白发，温柔地安抚她。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

　　凯瑟琳花了点时间整理情绪，托尼等了一会，才看到她扶着伊莱扎站起来，恢复了之前的安定从容。
　　“谢谢你，斯塔克先生。”她说。
　　她的手轻轻按在伊莱扎的肩上，将她揽在身边，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托尼无所谓凯瑟琳此时流露出的微微排斥，他看着房间角落，眸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当凯瑟琳提出她想要把伊莱扎带在身边时，他开口：“我很想同意你的请求，但是……恐怕不行。”

　　他摊了摊手：“当然，出于私人同情我才同意你们见面，但是流程不能这么来，你有什么证据吗，苏萨尔小姐？某些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的证据？否则恐怕我们的政府不会同意让你带走这样一个……”
　　他看向伊莱扎，吐出一个危险的单词：“战争兵器。”

　　凯瑟琳沉默了一下，微笑道：“我的确有证据。”
　　“但是，”她说，“如您所言，到此为止，我们的交流都是出于私人感情的非官方交流，并不符合流程，所以现在是时候回归到政治外交上了，对吧？”

　　她轻轻一笑，牵起伊莱扎的手挥了挥：“那么谈判也总该带上证据吧？”

　　“但是，”托尼说，“普通的证据可不会随便就能摧毁一座城市。”

　　凯瑟琳倒是微怔：“她已经这么做了？”

　　“还没有，不过差不多。”

　　凯瑟琳想了想，说：“我可以接受监管，只要能允许伊莱扎和我在一起。”
　　她说：“比如我在你们的基地里看到的那个金发男人？他不像是普通人，是你们特意留下看管我的吗？”

　　托尼：“……”
　　托尼：“完全可以。”

　　……

　　等到这层楼离所有人都离开，彼得才从隔间里摔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半天才摆脱掉因为之前发生的事而生成的错愕和讶异，勉强站起来。

　　伊莱扎的……亲人？

　　彼得想象了一下伊莱扎坐在椅子里眼巴巴等着开饭，刚刚那位苏萨尔小姐微笑着给她接上反应堆充电的场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也太古怪了……他默默吐槽。

　　“彼得。”忽然，星期五开口。

　　彼得立刻回过神：“是！呃，怎么了，星期五？”

　　星期五带给他一个坏消息。

　　“boss说，下次再看到你做这种他不允许的事情，”她用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道，“他会给你的实习评价打f，并且降低你的奖学金额度。”

　　彼得：“……”
　　彼得：“………………………………………………”
　　彼得：“你放我进来，是因为斯塔克先生的允许？”
　　星期五：“是的。”
　　彼得：“他一直知道我躲在房间里。”
　　星期五：“是的。”
　　彼得：“所以他刚刚一直盯着我的方向看？”
　　星期五：“boss让我转达，你该回家了，别让我在复仇者基地看到你。”

　　他就知道伊莱扎留的后门会被发现……

　　在成绩和奖学金的双重威胁下，小蜘蛛绝望地选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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