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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趴着哭得太久了，她觉得头疼得厉害，歪过身子狠狠醒了把鼻涕。
“你把床弄得这样脏，要如何就寝？”李从善看着被眼泪鼻涕糊得一团糟的床褥，未免有些哭笑不得。
她坐起来，故意把脏手在床单上抹几下，扬着头道：“我是不该在这里。你嫌脏，我出去就是了。”
还未跑出几步，便被他一把拖入怀中，“你还能去哪里？”带着点玩笑的口吻让她更加气愤，拼命扭动着身子挣扎：“我就是死在外面好了，也不要待在这儿！”
他的胳膊圈得那么紧，李清百般挣脱不得，手肘不小心撞在他的伤处，
“嘶。。。。。。”他松开了手，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我弄疼你了？是碰到伤口了吗？快让我看看！”她慌了，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如果又让自己弄裂了那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绷带，却又被捏住了手腕，反身被压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你，骗人。。。。。。”
“何曾骗你。你确实撞疼我了。”
“那也不能怪我，是你先抓着我不放的。”
“那是自然。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放，你当然不能走。”
“我又馋又笨又不听话，你还留着我做什么。。。。。。哎哎。。。。。。你稍微离远些好吗。。。。。。我，我喘不过气了啦。。。。。。”
他微微挑起唇角，反而压得更近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肯定是要跟我对着干的，我还说什么说，笨啊！李清觉得从脸到脖子都热得发烫，不用看肯定红得跟喝醉酒一般了！她用力地吸气，好让自己与他之间多点空隙，离那张冷峻的脸远一点点。。。。。。咦，其实客观来讲，他真的蛮好看的。。。。。。不不不，清醒点，他那么自私凉薄，瞧不起人，就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哼！
“你在想什么？”她的表情时而愤慨，时而又痴痴的，实在好玩。
“没有！谁想什么了！”
“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那高景光的。他与你说了什么。”
“高景光么，就那样认识了呀，我去南营，碰到他了，就这样！”至于抓鸽子、摔跤、被人拎着、被袭胸。。。。。。这些细节应该不用说吧，嗯，肯定不能说。
“以后，不许再与他交往。听见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要是我不听话呢？”
“那就要受罚。”
“呃。。。。。。”她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屁股，“是要打我吗？”
他陡然欺近，离她的唇只有分毫距离，甚至随着呼吸能触碰到他微凉的唇角，她的脑海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又开始充血，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你可以试试看。”
她的眼眸泛着迷茫的雾气，透过漆黑的瞳孔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是一张饱含情*欲的男人的脸，一张明显不该属于自己的脸！
他瞬间清醒，起身坐到一旁，“明天你住到城里去。”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你的伤还没好，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不需要。”
李清心里充满了失落，但她也不知道失落的原因是什么？自己的身份已经公开，本来就不适合再与他共处一室，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开心。
“那你答应我，在方便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生怕他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绝，好在，沉默片刻后，他嗯了一声，竟然应允了。
为了这难得的好事，她很是开心，便也顾不得其他，一扭头看见身边有个靛青色缂丝袋子，她认得这是李从善随身之物，里面有印章之类重要的东西，从不离身的，想是方才闹腾时不小心掉下来了。顺手去拾，却发现袋口露出一个金灿灿的硬物，“咦？这是什么？”
“不许动。”李从善伸手来夺，那东西整个掉出来，原来是李清之前戴的那只金刚石粟米镯。
“这是我的！为什么不许动！”李清忙抢在手里。可回头一想，明明是之前自己扔还给他的，可见他没有提起此事便只当失忆了，笑嘻嘻地把镯子戴上手腕，轻轻晃了晃，“真好看！是不是特别配我？”
他完全无视她的自恋，唤人来摆上晚膳，又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忙碌了一天，这一刻才能有片刻清闲，与她一起用膳，胃口似乎总是会好一些，可能是因为她总是对每样食物都喜爱，每一口总是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又有一堆公务需要处理，待处理完后，已是午夜时分，她早就睡熟了。
第二天，李从善便安排阿得和几个侍卫护送李清入城。
城里早已实行宵禁，全部居民都被关在坊市内不得外出，街道上满是士兵岗哨，另设了许多关卡，每过一道关卡都必须要出示通行虎符。
节度使的府邸连带周围一圈全都被占满了，因为地方有限，别说那些朝廷命官数人同住一室，就连亲王贵妇也都是主仆挤在一起，一些小太监小宫女杂役等人只能在廊下歇宿，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管事尚宫们时时巡视，每日都要惩戒许多人，轻则挨嘴板子，重则杖毙，饶是如此，仍然难以管束。
从纪律严明的军营一下到了这里，李清实在有些适应不过来，眼看的原本繁华如锦的宫闱如今成了这样的烂摊子，其带来的震撼似乎比在山中吃得苦楚还要叫人难以接受。
刚进了节度府的边门，便看见两个因通*奸被抓的宫女在嚎哭声中被人拖走，又有几个因抢食斗殴的杂役被吊在墙边的木架子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有些被惊到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过了几个院子，远远就听得几声熟悉的呼唤，齐纨、齐欢、风、小佩还有小安子等人全都顾不得规矩，一路跑着，奔到他们朝思暮想的公主面前，泣不成声。
“公主。。。。。。公主没事儿。。。。。。谢天谢地。。。。。。”齐纨的眼睛又红又肿，早已不知道哭了几百遍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小佩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公主，我我我还以为。。。。。。5555555。。。。。。快担心死了。。。。。。”
小安子道：“你们见公主回来了，还不要高兴，又哭什么。。。。。。”话虽如此，他自己却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阿得笑道：“你们先把公主接进去，再哭不迟！不然，大家都站这日头底下晒么？”
“是是是，我们糊涂了。。。。。。公主，快进屋子里。。。。。。小安子，别抹鼻涕了，快去打水，齐欢、小佩，茶呢？”齐纨马上进入了角色，领他们到了屋里，忙不迭地安排起来。
“先别忙着，大家都坐下来，说一说话。这几天你们都好吗？”
李清拉着他们问些离散后的事情，原来他们幸得同行的龙骑军拼死护卫，除了有两人失踪外，其他人陆续下山，到了镇上驿站，换了马匹，又跑了几十里，第二日凌晨便碰上江州守军，在他们带领下入了城。可到了城里一碰头，才发现公主和炎并没有回来！
当日傍晚，韩王御敌后负伤而归，他们立即报告了公主失散的消息。齐纨他们日夜悬心，茶饭无心，偏生城里也是乱作一团，陛下王后等人因受惊抱恙，宫人都乱哄哄地，并无人搭理她们，她们在一个偏僻走廊里挨了两日，今天早上有人来通知公主要回来了，并给指派了房屋，这下子乐得几乎跟做梦一样，忙乱得快飞起来了。
“若公主有失，奴婢是一定不活着的。。。。。。幸而，老天有眼。。。。。。这几日，公主受苦了！清瘦了许多。。。。。。”
“哎呀，齐纨，不用担心！我这个人一向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告诉你们，我和炎两个人在山里遇到好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但都在我们的机智勇敢下一一化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不知道，我们在山里迷了路，炎又受伤了，月黑风高，到处都没有一点人烟。我们转呀转呀，找呀找呀。。。。。。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里面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这下我们应该得救了吧，谁知！这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唉唉，别光瞪着眼睛听我讲啊，茶呢！也端上来，我渴了。。。。。。”
“是是！”小佩忙捧了茶杯来：“这里什么都弄不到，这还是齐纨姐姐好不容易去讨来的茶叶，可比不上我们原先的茶，您凑合点用吧。”
小安子急道：“你啰嗦什么？快听公主说，公主，后来怎么样了？这个老太太难道是个坏人？啊，莫不是山里的树精鬼怪什么？哇哇哇。。。。。。”
李清喝了茶，这才慢悠悠地开讲，一屋子人聊到天黑才散。
第二天，李清闲下来稍微周围转了转，除了陛下等人的住所在府邸的中心位置，还稍微宽敞外，其他的院落无一不是满满当当的，相较而言，她的这两间屋子虽然狭窄些，但还算不那么嘈杂。而一应的吃穿用度就更为窘迫，出逃时大家只带了些金银细软，一路也丢了不少，一些宫嫔因没有像样的衣裳可换而天天哭闹。江州已尽最大努力满足伙食供应，吃是可以吃饱，但这些东西对于一向锦衣玉食的贵族来说实在是粗鄙不堪，天气又炎热，不少女眷都生了病。
李清交代齐纨不必费心去张罗，每日弄点清粥小菜即可，反而对健康有利。她一心记挂着李从善的伤情，待午后日头稍微落下去一些，便要去西营看他。
“公主，您还是多休息休息，外头暑热未散，只怕。。。。。。”
“没事的，这会子不热，我去去就回。”
她刚踏出房门，迎面却见过来两乘椅轿，吉王妃裴竹燕老远朝她招着手：“梦灵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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