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后发现对象是偏执狂

　　“真不用我送你？”

　　温瑾站在玄关处，看着准备出门的景非昨，语气还残留着些许的不舍。

　　“你需要更新一下大脑知识，我已经拿到驾照了。”景非昨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稍微踮起脚，用温热的唇碰温瑾脸颊，“晚饭不用等我。”

　　温瑾回了个吻，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了咽回去。

　　见着温瑾这副样子，景非昨不禁弯起眼睛。

　　昨天，那个已经和她建立了稳固关系的心理医生这样问她：“你觉得温瑾现在对待你的方式是怎么样的？”

　　当时，景非昨回答得不假思索。

　　——“她现在尊重彼此的私人界限。”

　　此刻，尊重隐私的温瑾最后只是嘱咐：“路上小心。”

　　景非昨应了声“好”，打开门，身影逐渐在温瑾的视野里消失。

　　景非昨驾驶着温瑾的车，并入喧嚣的车流里。她没有告诉温瑾自己的行程，但目的却明确，黑色的车像条最灵活的鱼，在不同的车道上变换游动，最后停在一家印刷店门口。

　　一进门，清亮的声音便响起来：“景小姐，画册细节都按照您要求的更改好了，您过目一下。”

　　景非昨双手接过店长递来的画册，放在桌子上翻看着，笑意逐渐从嘴角漫到眼睛。

　　她真情实感地称赞：“你们的装订技艺真是独一档的。”

　　景非昨把这一大本画册取走，又游去了位于城市另一头的首饰店。

　　当那条景非昨设计了好几个月的颈环被推到面前时，她忍不住“哇”了一声。

　　成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致美丽。颇有质感的黑色皮革绕了两圈，通过金属扣首尾相连，硬挺的皮革表面镶有几颗宝石，内衬用的天鹅绒，是这颈环浑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

　　景非昨把最近两三幅画的收益全投了下去，才得到这么一个成品。制作费和材料费一样比一样贵，她倒是丝毫不心疼，想象着温瑾戴上的画面，只顾得上咧嘴直笑。

　　先后取回两样物品，最后还顺便兜去了工作室，景非昨几乎是绕了整个A市一圈，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十点。温瑾正好洗完澡，听到动静出来，看着景非昨，声音满是怨念：“我以为你要在外面过夜了。”

　　下一秒，温瑾看到景非昨手上的小行李箱：“还真打算在外旅居啊？”

　　景非昨眨眨眼。

　　她也无奈，但那个画册实在太厚重，藏不起来。索性去工作室整了个行李箱，虽然突兀，但不会让温瑾一眼看到她准备的惊喜。

　　景非昨轻笑一声，把行李箱随意搁置一旁：“里面是画具，别打开弄乱了。”

　　温瑾没应声。

　　景非昨：“床上等我。”

　　温瑾这才笑了一声，点点头。

　　景非昨洗漱好时，便看到这位温氏话事人正半躺在床上发呆，听见她出来的动静，转头看她，眸子里带着点期待。

　　景非昨心底憋笑，假装没发现温瑾那些心思，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躺到她身边，伸手关了灯，轻声说：“睡觉吧。”

　　猝不及防的黑暗。

　　温瑾在黑暗中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低低地回应：“好。”

　　那声音里的失落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寂静的空气里，景非昨拼命抿住嘴唇，才没让笑声溢出来。她非但没安慰，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温瑾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心里那点委屈更重了。她悄悄叹了口气，正准备强迫自己入睡，却感觉到景非昨放在身侧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景非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发出一下轻微的震动。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景非昨猛地翻身坐起，“啪”地一声按亮了床头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温瑾下意识眯了眯眼。她还没完全适应，就看到景非昨俯身过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下一秒，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温瑾身上，景非昨的声音随之飘进她的耳朵，痒痒的，温瑾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挠得发软。

　　“温总，生日快乐！”

　　“我还以为你忘了。”温瑾的表情还残留着黑暗中的委屈，但眼底的失落已一扫而空，突然的惊喜砸得她头晕眼花，好半天，视线才重新聚焦到眼前的这本画册上，“这是……”

　　“礼物，”景非昨努努嘴，声音带着几分期待的紧张，“打开看看。”

　　温瑾的手指发颤，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底翻腾的情绪压下去，翻开了硬质的封面。

　　打开第一页的时候，温瑾觉得人的神经怎么可以如此坚韧又脆弱。明明曾经面对竞争对手的恶意堵截能够稳如泰山，现在一张印刷画页，竟然就能轻易让她心跳加快。

　　二十四岁的温瑾，蜷在画里，在昏暗的巷子角落烂醉如泥，被巨大的黑暗包围，昏黄的路灯也显得无力，却因为执笔人的主观情绪，让这个满是哀情的场景多了一丝心疼的温柔。

　　温瑾的指尖抚过那个孤独的身影，眼眶有些发酸。

　　她继续翻页。

　　色调是沉郁的蓝。画中的她，坐在窗边独酌，月光照在脸上，冷清寂寥，更惹人怜惜。

　　一幅接一幅，画面从阴冷深沉逐渐变得明亮温暖，情绪也从谷底一路走高，温瑾一页一页翻着，像在翻阅一部被深爱之人重新解读的私人史。

　　最后一张，是温瑾在日出之下，在天光与大海之间，看着景非昨的画面。色彩是前所未有的丰盈与和谐，情绪却回归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景非昨看着温瑾凝固住的动作，解释：“三十六岁，三十六张，画得怎么样？”

　　温瑾的视线彻底模糊了。

　　她不是没有收到过昂贵的礼物，但从未有一份礼物，如此奢侈——耗费了爱人数月的心血，融入了对她过往全部的理解与疼惜，用这样一种磅礴而浪漫的方式，为她晦暗的过去注入色彩，为她不确定的未来锚定光明。

　　景非昨瞬间注意到了温瑾发红的眼眶，这个反应让她感到几分创作成功的骄傲，又夹杂着些许爱怜。

　　她轻轻捂住温瑾的眼睛，制止住了那些即将诞世的泪水：“等等再哭，还有一样。”

　　手心撤开时，景非昨把一个丝绒首饰盒递到温瑾面前，这次的声音更紧：“我设计的。”

　　温瑾怔愣片刻，接过打开。当那条设计独特的黑色皮革项圈映入眼帘时，温瑾的呼吸瞬间停滞了，只觉得大脑被刺激得头皮发麻。

　　景非昨很满意温瑾的反应，在旁边笑：“好看吗，特意为你做的。”

　　“好看。”温瑾把玩着手上的礼物，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可以把靠近的一切都卷入进去，先前眼眶的红润也被带着欲望的狂热所取代，抬眼时，汹涌得像是要把眼前人也吞噬掉，“但作为设计师，是不是要给顾客先展现一番。”

　　景非昨猛然发现情况变得有些不妙。

　　她忽然想起那次的咨询，回答完心理专家的问题后，自己又犹豫着对她补充。

　　——“但温瑾那些控制欲，好像全发泄在床上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回忆，下一瞬间，冰凉的皮革贴上颈部脆弱的肌肤，锁扣一响，景非昨下意识想吞咽，却发现这个动作比以往要更为困难。

　　景非昨仰着脖子，与温瑾对视上的刹那，她意识到，自己要被吞没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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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乖。”温瑾在景非昨的耳边呢喃，“宝贝，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景非昨半阖着眼，窝在温瑾怀里，没有回答。她的身体还残留着那种灭顶欢愉后所带来的久久难以停歇的抽搐。

　　脑子一片空白，在一阵又一阵的白光闪过后，景非昨忽然想起那次咨询的最后一个对话。

　　心理专家问她：“那么，在这种私人的动态中，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

　　她当时回忆了片刻，耳尖有些泛红。

　　——“有点丢脸，但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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