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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先生
瞿幼璇当着她的面儿露出无语的神情,干脆直接翘着二郎腿,给她算起了总账:“姑奶奶,你知道你如今欠我多少账没还了吗?我家里也不是什么殷实人家,真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要不是我这主人家心地善良,真如你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干脆早就把你裹着被子扔出去了!”
见她如此刻薄,合德本就脆弱,一时间委屈地不成样子,嚎啕大哭起来。
瞿幼璇被她的叫声震得只捂住耳朵,赶忙哄道:“哭什么哭!你老子娘我还没哭呢!我才是苦主吧!”
见她哭的更大声,瞿幼璇连连后悔于自己的心善之举,恨不得渴她个三五天,叫她干地嚎啕不出来!
在外面守着的珈蓝和褚靖徽被这震天响的哭声所惊扰,珈蓝干脆直接推门进去,可褚靖徽即使心忧如焚,也不敢贸然进门去。
“好啊!你这个白眼儿狼,觉得自己委屈是吧!我们才委屈呢!”
珈蓝一进门儿就撑起腰来要说法,却也有了疗效,歪打正着地叫停了合德。
合德睁大眼睛,抽噎不止,终于不敢再造次。瞿幼璇这才起身,对她道:“别想这么多了,不要你钱,只是这人情总会用得着你的。你放心,一会儿就端来饭菜,饿不着你。”
言罢她就将帘子拉好,防止刺眼的阳光伤害她的眼睛。又对着生气的珈蓝道:“正好醒了,赶上梦姑送来的饭菜。端一碗粥和清淡的小菜给她送进来吧。”
珈蓝明白了此时不是算账的好时候,这便偃旗息鼓,道一句“哦”,失望地下去做事了。
瞿幼璇将门给她关好,扭头就看见了忧心忡忡的褚靖徽。
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他通气,又自作主张了一回。这便有些心虚地露出笑容来,说道:“哈,这些天这位客人要在家里避避外面的风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呢。”
褚靖徽怎会忍心拒绝她,却也对里面的人的到来充满警惕。他叹口气,不敢打听内情,可也怕她出意外,只好隐晦地道:“家里来客挺好的,也算是为家里添丝人气,蒸蒸日上嘛。”
瞿幼璇笑着认同点头,心里越发没了底气,她不敢同他直白,怕出了事情牵连到他身上,却也知晓这个秘密迟早会被他发觉。
他话锋一转,脚步上前。双手托住她的下颌,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仿佛这般就能心意相通。
“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周到,切莫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怕只怕到时候,无人登门造访了。这些事既然你不需要我为你分担,那我就忙好自己的事,尽量不叫你为难就好。”
他委婉的提醒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终于得到理解,全然没了后顾之忧,故而贴住他的脸道:“唯有你待我这么宽容……你叫我如何谢你呢……”
“我不要你谢我,阿璇。我渴望你来爱我。”
褚靖徽这些天被她忽略,心头的委屈积压已久,如今才得以浅浅展露,叫瞿幼璇大为惭愧,低声说道:“是我错了,近日我分太多心出去了。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事仅此二回了,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陪我如此冒险。我一定说到做到,定不辜负你!”
如此,被哄的舒舒服服的褚靖徽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有些纠缠地同她短暂亲昵了一会儿,见她有些急切,这才体贴地道:“好,我放心。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瞿幼璇这便撒开手,笑意盈盈地道:“不日,等风波平息后,我把她安安全全地送走。作为交换,你和我就终于能名正言顺地逃离这京畿的牢笼了,放开手脚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和我闲云野鹤倒也自在!”
褚靖徽好似提前感受了来日的幸福,眯起眼睛笑得肆意,看着对面人真情实意的笑容,他缓缓说道:“这就是阿璇要的幸福吗?那我一定会为此努力,叫你如愿以偿的。”
珈蓝端着食盒,一脸揶揄地背着瞿幼璇对褚靖徽做鬼脸儿,说道:“嗨!我说姑爷啊,你这酸话真是没完没了了,究竟是哪个书袋里偷学来的?不如也教我几招,叫我也好抱得美男归啊!”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褚靖徽一点不恼,抱着瞿幼璇的腰就告状说:“近日越发无礼了,和该你把她赶出去,叫你们双宿双飞到为好!”
珈蓝累得要死,给这个昏迷中行动不便的“贵小姐”擦洗、穿衣,还要顾着自己的活儿,整日在家里和外边儿跑……
日头将欲晚,珈蓝生怕错过抑或叫人苦等着,故而连饭都没吃就赶着往外跑。
幸好那人尚且在支摊儿处静静守着,这才叫珈蓝没有走空。
“我来了我来了!小宋先生,你是在等我吗?”
珈蓝的喜悦不知不觉地感染了他,他起身扶着桌子,对着她就是点头行礼,道:“珈蓝姑娘。”
等珈蓝一脸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时,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送人的礼物,小心翼翼地避着他掏了出来,很有几分紧张地递给他。
“我听人说,今日是你生辰。再怎么说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过生辰我怎好不送你点儿什么?”
二人收摊后,不知不觉竟下起了细层细密的雨,二人只好躲进人家的屋檐下,宋俭这才低头看着什么情绪都全然写在脸上的珈蓝,默默地将这份包裹着她体温的礼物握进手里。
宋俭情绪复杂,不自觉地就想吐露真想给她,他不愿意再欺骗这么一个至纯至善的人了。
每当他看见这张可爱的脸,向他投来来倾慕的神色时,他都更添一份恐慌。
他宋俭,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只是家族在父辈没落罢了,可他的良心还在,他无法放任自己蒙骗珈蓝,尤其是在……
在他自己被渐渐打动后,他恐惧会在不知名的某一天,见到珈蓝失望的哭泣和指责。
“你都不好奇我送了你什么吗?”
到底是没有说透心事,珈蓝再主动始终还有一份女儿家的腼腆。她仰头看着高大清瘦的宋俭,每一处都好似照着她心目中的佳偶所雕琢,不无一处有瑕疵。
宋俭回神,浅浅轻笑着,抬手抚抚她的头顶,手下温软柔软的发丝如同幼年伴他读书的蒲公英般,毛茸茸的软人心神。
“怎会不好奇?自从母亲病逝后,就在无人给我过生辰了。”
宋俭罕见地越过自己预设的身份,突如其来地暴露了自己当下的情感,叫听后的珈蓝慢慢浮起一层疑惑。
她并没有多问,只是悄悄记下了这矛盾的前后话,直到他打开包裹,看见一块描金徽墨时,他才震惊地看向不太高兴的珈蓝。
“你……你,你,你那里弄来的这等宝贝?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徽墨!你快拿回去,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见他如此,珈蓝心里更加有几分难受,她失落地将头转回来,咬着嘴巴撅起了嘴,道:“你看不起我?这不是我偷的,是我自己攒的钱,同小姐哪儿换来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宋俭本就是生怕这个小傻子为了自己干出蠢事来,听了这话才终于放下心来,又渐渐生出一丝心疼的意思,这便软了话头,拽拽她的袖口小心跟她赔不是。
“是我这个小人猜度了我们的君子,我错了珈蓝,我再不会犯了。”
珈蓝向来心软,又不是真的恼怒了,这边也就借坡下驴,道:“你为什么消受不起?这墨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何况你书画双绝?我们小姐姑爷看了你的画和字都十分喜欢呢,你何必这般妄自菲薄呢?”
宋俭忽然被她赞同,不由得心里软软,不自觉地虚虚握住了她的手。
珈蓝被吓了一跳,全身都一个激灵,好在自己生生地遏制了这个势头,却也悄悄红了脸,小声说道:“这块墨你喜欢就好,我还怕自己送了别的入不了你的眼。”
宋俭悄悄地缩短与她的距离,听着檐下细雨声,说道:“怎会?你对我的是一份心意,岂能用这些金银来相比?”
珈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便又悄悄地掏出自己绣的乱七八糟,实在是看不上眼的香囊递给他。
“我可先说好!这个我真的不擅长!我们小姐从来不让我干这活儿!我这也是头一回绣完过……”
看着这个被强塞在手心里,并不工整甚至鸳鸯绣的像野鸡的红色香囊,宋俭终于将一直以来的阴暗挥去,爆发出与她相识以来第一个爽朗的笑。
珈蓝慢慢地看痴了,咬着牙一脸惴惴不安。
“你笑什么!这个不给你了!”
她说着就要抢回来,早已红燥了的脸看得宋俭更加温柔,心软成一塌糊涂了。
他终于停了笑,将那香囊塞进自己怀里,望着高处的风景,满是期待地说:“珈蓝,我一贫如洗,尚无功名傍身,你跟着我会受苦的。”
珈蓝瞧了他一眼,将头低低压着,她用脚避开脚下搬东西的蚂蚁,说道:“小姐也没有嫌姑爷赚得少,姑爷反而很是开心地被小姐养着。我看他们二人就妇唱夫随啊!又不是天底下的夫妻皆是家底殷实的?小姐都不找,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只要学着就好。”
宋俭知道,珈蓝是个非常固执的人。正如她对待那个如长姐、胜生母的主人般,那份忠诚和信任叫他不免为她忧心。
“你就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你就想一辈子跟着他们吗?”
珈蓝忽然被他的问题问住了,先是思索了一番,后来又生起了几分警惕藏在心中,她睁大眼睛有些不认同地说:“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日子啊,这样还不算好吗?”
宋俭暗自察觉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难堪的神色只停留了一秒,很快就换上温和的面具,说道:“是很好,他们都是很温柔良善的人啊。”
今日他真是怪怪的……
珈蓝的心跳的心慌,这份潜在的感觉叫她怀疑宋俭在说谎,是一种很危险、很危险的感觉。
她的心一下子坠到最低点,有些颤抖地发问:“小宋先生,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我们小姐就从来不会骗我。是,我是不聪明,所以才知道被骗的感觉很糟糕。”
宋俭被她的话所吓到,赶忙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我怎么忍心……”
珈蓝甩开他的手,有些不愿再同他说话了,这边儿挣扎着。宋俭看在眼里、悔在心里,他觉察出这次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情急之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住珈蓝的脑袋就啃……
珈蓝停了争执,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他松开手,满脸祈求地看着她时,珈蓝终于捂住自己的嘴,笑了出来。
“你真是块儿木头,我追了你两三个月,今天才有点儿进展。”
宋俭红透了脸,深深闭紧双眼,不敢回答她。
珈蓝满意地擦擦脸,就这一点儿功夫,那细雨就将二人打湿了。
她整整袖口,这才想起说:“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小姐说你再不同意就是不识好歹了,她叫我不必这么给你脸。”
宋俭为她的真诚感到无奈,却也暗暗忌惮于这位没见过面儿的小姐的淫威……
要娶珈蓝,和她在一起,就必须要过她这一关。虽然二人没有碰过面,更无交手过,可棋子的强烈预感,已经叫他心生畏惧了。
如今听了她的话,不由怀疑这是否是那小姐故意借珈蓝之口,敲打他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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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首《直到你降临》送给我们的——心机小宋:
我从未如此相信 ,如此确定,
谁会是我的宿命,
直到你的光晕 ,在我黑夜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