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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思念
与此同时抢救室里面的医生们都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身旁的护士讲:“病人抢救成功。”
陈司年被推出抢救室与此同时,一滴泪从眼角旁滑落。
陈司年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陈司年一醒来就看到夏九潇和林皆似在他的病床旁边。
经过这个事情夏九潇彻底害怕了,再也不敢在陈司年的面前提到和夏望有关的任何一个字生怕再次刺激到陈司年。要不是那天被陈司年从他的家中赶出去之后,陈司年总觉得心里不安,走到一半又返回来查看陈司年的状况。
夏九潇打不开门,只好叫开锁师傅过来开门。要不是他稍微发现了早那么一点点,否则陈司年早就已经死在了家中。
醒来后的陈司年终于不再逃避,而是破天荒的提出自己要看心理医生。夏九潇知道这件事情后十分高兴,立马找来了心理医生为陈司年看病。
经过心理医生的诊断宋斯念得了延长哀伤障碍(PGD),加上抑郁症没有彻底好透同时还有些PTSD。
陈司年在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之后,经过心理医生对陈司年进行心理稳定性筛查确认合格之后,为了帮助陈司年更好的治疗,心理医生同意了让陈司年得知夏望死亡的真相。
那是2019年底疫情率先南江市爆发,然后很快便漫及全国。一开始人们只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感冒发烧,可逐渐的人们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南江市在爆发疫情之后,很快便进行了封城。那段时间夏望被魏书兰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而且就算是在家他们也都会带上口罩,家里每天要进行好几次消毒。
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那么防不胜防。
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摸清楚这个病毒的状况,被感染了几乎就只有死路一条。魏书兰那段时间整日惶恐不安,因为他们小区已经有几十个人被感染了魏书兰生怕夏望也被感染。因为夏望得了白化病的原因,从小免疫力就比同龄人差。
可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有一天夏望突然有些咳嗽魏书兰一开始以为那就是场普通的感冒。让夏望吃了药之后,魏书兰时时关注着夏望希望她得感冒能早点好。
可是慢慢的夏望的感冒咳嗽越来越严重,后来竟然发起了烧,而且高烧不退。
魏书兰和夏九潇两个人一下子就慌了,他们给夏望试了许多降温的方法都没有。那一刻魏书兰简直绝望了,她的一颗心都快要碎掉了。
魏书兰开始埋怨老天的不公平,这是魏书兰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埋怨老天的不公。
魏书兰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魏书兰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直到两三个月左右的一次孕吐时魏书兰他们才得知。当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夏望新发突变得了白化病,然后建议把孩子打掉。
当时的夏望在魏书兰的肚子里面已经发育成型了,魏书兰有些不舍得她和夏望的爸爸两个人做了好大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决定把夏望给生出来。
他们的家庭条件不差,她有信心可以将夏望照顾的很好。
夏望出生时长得十分可爱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天使一样,让人看一眼仿佛心都要化了。当时魏书兰就在想只要夏望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他们也就什么都不求了。所以他们给夏望取了一个小名叫七安,就是希望他早安,午安,晚安,行也安然,淡也安然,贫也安然,富也安然。夏望的小名寄托了家人对她满满的爱。
可是后来夏望的父亲遇到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当每天面临着巨额医药费的时候魏书兰也没有选择抱怨,她知道抱怨是没有用的。魏书兰询问了孩子们的意见,卖掉车子房子降低生活质量,远走他乡为了更好的赚钱给丈夫治病,即使她知道她的丈夫可能再也醒不来了。但她也没有想过放弃,她也从没有感到怨恨。
可是现在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从小被他们捧在手心中的女儿。因为白化病也受了许多苦,现在夏九潇才刚刚大学毕业,刚工作没多久。她的人生刚刚开始,她还有许多女的的路没有走,还有大好河山没有看,夏望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这一次魏书兰再也忍受不住,开始怨恨老天。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夏望,她的女儿已经够苦了。
那段时间魏书兰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她在两个孩子面前从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永远都是一副坚强的样子,可是每当到夜里魏书兰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泣,眼泪能把半边枕头打湿。
那时一向不信神的魏书兰也开始相信神的存在,她每天都在为夏望祈祷,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她希望可以眷顾一下她的孩子。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夏望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继续待在家里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去医院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夏望得病的没几天就被救护车给拉走了,那个时候魏书兰在家里哭成了泪人,因为她知道夏望这次凶多吉少。
她开始有些后悔,或许她错了。她当初就不应该选择生下夏望,这样或许夏望就可以不用遭受那么多的痛苦。
在医院里夏望遇到了章屿迁,章屿迁大学学的就是心肺科,他和夏望还是一个大学的。两个人上大学时关系也挺好的,章屿迁那时在追夏望。得知夏望来到医院的消息章屿迁十分震惊,那段时间章屿迁担起了照顾夏望的责任。
因为是在医院上班所以即便工作再忙,章屿迁也会抽出很多时间过来陪夏望,章屿迁每天都会问夏望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都会尽力满足。
章屿迁时不时还会来到夏望家里把魏书兰给夏望做的饭带过来,并且还安抚魏书兰的情绪。
夏望的病情反反复复,烧有时候退下来了没几天就又升了上过去。章屿迁也在希望的大海中起起伏伏,直到最后夏望烧的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连喝水吞咽的动作都觉得费劲。
夏望的每顿饭章屿迁都亲自喂夏望才能吃进去一点点,夏望见章屿迁每天这么忙还要抽出好多时间过来照顾自己,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夏望对章屿迁既感到心疼又感觉到愧疚,她觉得自己不值得章屿迁这么对待。
而每次夏望这么说的时候章屿迁都笑嘻嘻的开玩笑说夏望自恋,说他只不过尽了一个医生一个朋友该尽的责任。
每到这时夏望也会苦涩的笑笑,两个人都心照不宣默契的不提起那件事。
夏望觉得自己好像每天都得在鬼门关门口徘徊,渐渐的夏望已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她的心肺功能在急速衰竭,整个人也逐渐变得骨瘦如柴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那些见到过夏望的医生都很心疼夏望因为她是所有患者里瘦的最厉害的。
如果说自己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可真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夏望发现死亡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不过她还有些遗憾,她再也等不到他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
那天在病房里夏望问章屿迁要了张纸笔,她需要写下一封信留给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是夏望连喝水后吞咽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去写字?
夏望在病床上费了好大劲才歪歪扭扭的写下一行字,写下这一行字都花了她仅有的全部力气。
“夏望,别写了休息一下吧。”章屿迁看着夏望骨瘦如柴的手以及虚弱的面庞十分心疼的讲。
夏望摇了摇头费力的讲:“不行,如果我不写,按照我这个速度怕是写不完了。”
“那我帮你写好吗?”章屿迁给夏望出主意,随后又怕夏望不同意然后补充道:“或者录音录音也可以,你先休息休息好吗?”
最后夏望写了一半的信录了一半的音,因为到最后她实在没有力气握笔写字了。
那几天夏望整天看着陈司年从国外寄过来的明信片发呆,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她看着明信片上熟悉的字迹,分享着最近的生活,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每当夏九潇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能够感受到陈司年在加州的生活,感受到加州盛大的阳光。
章屿迁看着郁郁寡欢的夏望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开心起来,章屿迁一直知道夏望想再见陈司年一面,于是那天章屿迁对夏望说:“要不要我给他打个视频电话,然后录下屏来给你看?”
夏望听到了这句话后空洞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夏望缓缓的摇了摇头出声拒绝:“算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他的生活应该有所好转,他好不容易走到光亮中。夏望不希望他再因为自己再次陷入泥潭,而且她怕自己看了宋斯念一眼就开始害怕死亡了。
那天夏望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忽然内心又生出一股悲伤来。
其实她还是说谎了,她怕死,没有人会不怕死的。
她明明都那样努力的活着了,可命运还是那么无情,无情的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也曾天真的以为到了医院之后就积极的配合治疗就会有所好转,即使嗓子疼的连喝水都费劲。即使她难受的吃不下去饭,她依旧努力的吃,尽可能的多吃一些,因为这样才会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夏望来到医院的那么多天她没有给魏书兰打过去一个电话,她不敢听到魏书兰和夏九潇的声音,她怕一听到就会崩溃。
窗外的月光依旧那么明亮,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此刻加州的太阳应该刚刚升起,可惜的是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夏望想下辈子她也要当个正常人,她要像向日葵那样向着阳光生长,可以在太阳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肆意奔跑。
那是确诊那么久以来夏望第一次在章屿迁面前哭,她哭的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绝望。
她说:“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我想吃她做的饭,我想和她说说话。”
“章屿迁,我好难受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章屿迁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
“章屿迁如果我死了请你们不要告诉他。”
那一晚夏望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那晚夏望给魏书兰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夏望让魏书兰放心说自己一切都好。
而挂了电话之后夏望的眼泪再次冲破防线,她又哭成了泪人。章屿迁一直都在陪着夏望给她说话,鼓励她,可他的眼中也早已经噙满泪花。
最后夏望说累了也哭累了,她对章屿迁说她想要睡觉了。
章屿迁替掖好了被子让夏望好好睡觉,夏望又说她想要听故事,于是章屿迁便开始给你讲故事。
章屿迁的这个故事是现编的,讲讲停停讲了许久,中间时不时夏望还会催促他快点讲。
故事的开始一个叫苹果公主的女孩遇到了一个平安王国的王子,他们像所有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一样有一个浪漫的邂逅开启了一段浪漫的旅程。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许多最后也自然而然的爱上了对方,可命运总爱开玩笑他们也像大部分童话故事的王子公主一样分开,两个人都反抗着期待见到对方,骑士一直默默的陪着公主为她出谋划策。
后来故事的最后苹果公主等到了她的王子,而在公主身后默默守护的骑士却没能等来公主,但他不后悔。
“晚安,夏望做个好梦。”伴随着最后一句故事的结束夏望也睡着了。
章屿迁看着夏望上扬的嘴角,他想夏望一定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或许在梦里王子和公主两个人幸福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伴随着太阳渐渐升起于天际线,夏望的心跳监测仪也渐渐归于水平线。
差一点点夏望就能够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太阳。
要是晚生病一点点夏望就可以迎来灿烂的明天。
后来啊那个向往光明的月光女孩永远长眠于黑暗之中。
得知真相之后的一个清晨陈司年一个人驱车来到了墓园,他来了夏望最喜欢的向日葵花和夏望爱吃的葡萄。
后花园中的葡萄又成熟了,可惜她再也吃不到了。
陈司年盯着夏望墓碑上的照片发呆,照片里夏望还是如记忆中鲜艳美丽,她神态安宁嘴边永远挂着淡淡的笑,仿佛从来都没有受过病痛折磨一样。
陈司年也看着夏望墓碑上面的照片笑,微风拂过向日葵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照片上夏望的脸庞。
“对不起,夏望,我来晚了。”陈司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照片里的夏望始终眉眼弯弯的笑着宛如一弯新月,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似乎在轻声诉说着:没关系。
陈司年絮絮叨叨的给夏望讲了许久的话,最后陈司年向夏望保证他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
直到此刻陈司年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梦里的他叫宋斯念而不是叫陈司年。
因为宋斯念等于送思念。
她是想让他送走思念。
可是她忘了他真正的名字叫陈司年啊。
于是现实中的陈司年在年复一年的陈述思念。
夏望你的遗憾终将圆满,可我的愿望却再也不能实现。
年年守望你,
下一次,
不要念念,
只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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