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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嫁
“王爷,该入宫了。”
齐贺钰站在茶楼的窗前,看着济民堂的陆时安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前来诊病的病患,对待每一位病人她始终耐心且温和,温柔的笑脸印在齐贺钰心上,齐贺钰觉得近些日子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
但一想到待会儿入宫定是又要见到裴敬舟那人,想到裴敬舟那张脸他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青山在一旁自然看到了齐贺钰脸色的变化,他见不得他家王爷忧心,于是一双锐利的眸子暗了几分,“王爷,何不把那女人的身份拆穿,到时候裴敬舟就算再能耐,也够他消停一段时日的了。”
“不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妄动,此事涉及欺君之罪,裴敬舟不是善茬,如若拆穿那女人,到时候裴敬舟大有可能将岁禾娘子拉下水,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此事你上些心,那女人的身份现在务必瞒住。”
察觉到青山的心思齐贺钰转过身,眸子里满是严肃和不容置喙。
“可将军那边……”
“盯住。”
“是。”
看着齐贺钰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这样对将军,青山有些欲言又止,但齐贺钰眼底满是威压他也只能应下,青山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女人会毁了他家王爷。
“走了,皇后的生辰不宜迟了。”
—
“皇后的生辰?”萧凝对此有些不解,皇帝前段时日刚生过病,现下这个时期貌似并不适合庆贺生辰。
“是,恰逢这两日陛下病情大有好转,所以想借此机会热闹热闹,近些年来边境不太平,各地也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最近好不容易各地平定,况且宫中确实许久没有办过什么宴会了,所以这次宴会陛下在一月之前就准备要大办了。”
裴敬舟站在屏风后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衫,等到穿戴整齐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我说呢,母亲今日让人送来了一件新衣裳,还嘱咐我晚上就穿这件,我还以为是何原因呢,原来是宫宴……”话音刚落萧凝从书中抬起头来,入眼便是身着竹绿色圆领袍的裴敬舟,腰饰、玉冠均未落下。
怔愣一瞬萧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料子和花纹分明同裴敬舟的一般无二。
“母亲眼光真不错,夫人这一身实在是貌美极了,我去唤雀铃进来替夫人梳妆?”裴敬舟看着萧凝挑了挑眉,慵懒的靠在屏风上,一副纨绔模样。
瞧着裴敬舟懒懒的靠在屏风边,说话不着调,站也没个站相,萧凝突然意识到最初别人口中的裴敬舟是个不着调的笑面虎,也是个时常出入花楼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想到这些萧凝轻笑一声悠悠将胳膊搭在书案上,随后懒懒的用双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朝裴敬舟看去,“百闻不如一见啊,夫君今日这身装束倒和别人嘴里的你差不多了。”
看着萧凝笑意盈盈的眸子裴敬舟有些不敢直视她,眼神乱瞟但是不缺傲娇腰,“别人嘴里的我是什么样,说来听听。”
“别人嘴里的夫君啊,可是一位时常出入花楼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哦~”萧凝特意拉长了尾音,大有一副逗弄裴敬舟的架势。
“什么!我一向洁身自好,前去花楼也是有原因的!”还以为是什么好话,没想到是这种事情,裴敬舟看着萧凝笑意盈盈的样子一下就乱了阵脚。
目的达到萧凝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语气也很是敷衍,“好了好了,我知道的,可以去替我将雀铃唤来了,快去吧。”
知道萧凝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裴敬舟也无可奈何,只是掷地有声留下一句“我没有”。
看着裴敬舟无可奈何的背影萧凝感觉有些好笑,明明前两日的问题并未解决,但裴敬舟总会自己消化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和自己见面又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笑着笑着萧凝竟然会有些心疼,但是她要面对的还有太多,她没办法回应裴敬舟的感情。
……
雀铃一向喜欢打扮萧凝,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便把最近学来的新发型和新妆容用在了萧凝身上,没多久萧凝就被打扮好了。
“好啦 ~娘子当真是貌美,我瞧着啊京中就数两位娘子最好看。”雀铃看着镜子中的美人很是欢喜。
“这话可不兴乱说,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记得谨言慎行。”萧凝装作板着脸,一副认真模样。
相处了这么久雀铃早知道萧凝是个怎样的人,若是放在一开始她定然会被吓的大气不敢喘,但如今她早都不怕萧凝了,“知道啦娘子。”话落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见状萧凝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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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平身。今日乃皇后生辰,朕特设此宴,一为贺皇后生辰,二为念众卿恪尽职守,护我宣朝安稳。今夜不谈政务,只贺生辰、共叙温情。朕先敬皇后一杯,也愿众卿尽兴,共享此夜。”
明宣帝褪去了平日里的严肃,面上带笑对着皇后举杯。
“臣妾谢陛下隆恩。今日生辰,得陛下记挂、众卿同贺,臣妾心中万分感念。臣妾今日在此愿陛下龙体康健,愿宣朝风调雨顺,愿所有子民安康。臣妾敬陛下,也敬诸位,愿今夜良辰大家都能尽兴而归。”
随着帝后二人举杯对饮,这场生辰宴也就此开始了。
一曲歌舞结束皇子公主们纷纷开始献礼,场面一片热闹祥和。
整场晚宴本该一直如此,但在皇子公主们献完礼后,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人疯疯癫癫跑进来,指控左御史中丞之妻身份有假。
看着陆敏茹歇斯底里的指控,齐贺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暗握了握拳,下意识的抬头去找那抹身影,果然看见了人群后的陆时安,随即又看向自己的母妃,果然瞧见对方正暗自讶然的看着这一切。
“陆时安,你出来说啊,你不是想要回你的身份吗?现在这就是个好时机啊。你们可真有手段,欺君之罪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让这么多人都替你们隐瞒,左御史中丞、瑞王世子还有定国公府,你们当真不知道吗?!”
陆敏茹先前的指控众人还都没回过神来,眼下的质问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瑞王皱着眉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儿子身上,这小子总是不让他省心,若是那疯女人所言为真,他非得抽死这个不省心的玩意。
齐贺寻察觉到了父亲的目光,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看了看裴敬舟又看了看萧凝和陆时安,见他们都不言语这才慌张看向父亲疯狂摇头,他这个父亲动不动就拿鞭子上家法,现下父亲的眼神分明在说“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抽死你。”
周围议论纷纷,萧凝听着嘈杂的议论声呼吸都乱了起来,此事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齐贺钰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把这件事情捅出来,她当时敢让齐贺钰知道这件事也正是笃定了齐贺钰再三权衡后不敢妄动,但如今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情打的萧凝措手不及,她已经尽力去想解决之法,但好像来不及了,而且越急越乱,萧凝的思绪开始慢慢乱了起来。
慌乱之际,裴敬舟拉过萧凝的手拍了拍,萧凝抬起头便看见了裴敬舟沉着冷静的眼眸,一瞬间心头的混乱被抚平了。
“陛下,臣实在是不知陆二娘子为何会对臣的妻子有如此恶意,自臣的妻子入京以来她便一直污蔑臣的妻子,期间各种下作手段无尽不用。
谋嫁一事自始至终都是你在自导自演吧,你说我的妻子和岁禾娘子共同谋划了这场替嫁,那针对这场谋嫁你可有证据能证明。
而且我的妻子习武一事陛下也知其中缘由,这一点你还能拿出来诬陷,简直可笑至极。
你说岁禾娘子就是陆时安,并且想要回自己的身份,但是人岁禾娘子自始至终未言一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陛下,臣恳请让太医替陆二娘子看看脑子,陆二娘子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脑疾。”
裴敬舟冷眼看着陆敏茹,仿佛对方是一个死人一样。
“陛下,此事绝对不是这样的,这疯婆子惯会污蔑人,还请陛下彻查还我一个清白啊。”齐贺寻顶不住父亲的眼神压力了,既然裴敬舟否认了,他着急忙慌也跟上了。
“陛下,当年清承开始继承爵位,念及陆时安,便由着陆文忠借着定国公府的名头在京城中打通关系,至此,陆文忠官任工部尚书,但谁承想坐稳工部尚书后,陆文忠便偷偷把年幼的时安送去了乡下庄子上。
臣妇和清承常年住在燕州,对时安的关注难免少些,待我们知晓时安被送去了庄子上已是三年后。
燕州连年战乱,清承他走不开,只能靠着臣妇每年去看望时安。
臣妇年年都会前去庄子看望时安,当年臣妇也想过把时安接去燕州,但小小的时安总说父亲说过会亲自接她回去,怎么也不肯跟臣妇离开。
就这样我们小时安盼了一年又一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小的时安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姑娘,但她的父亲这么多年间却从未来看过她一次,更别说当年的承诺了。
要不是清承死前求旨,我们时安恐怕这辈子都要走不出来了,如今时安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他们陆家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陆文忠,时安也是你的女儿,你就看不得她拥有幸福吗?!”
崔氏一想到这么些年陆时安的遭遇就忍不住流泪,明明要不了太久两个孩子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可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如愿。
陆文忠站在人群里,想到上面的吩咐,咬咬牙低下了头。
“荒唐至极,臣妇实在不知怎能说出这些话来诬陷臣妇的儿媳,在场各位只要认得清韫那就定能瞧出臣妇的儿媳实乃清韫之女。”
被裴敬舟安抚下来后萧凝就一直顶着一张无辜委屈的脸,眼里还有着水雾,这可把孙梅心疼坏了,看着与那人极为相似的面容,孙梅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
而看到这一个两个都站出来为两人说理陆敏茹简直要气疯了,刚想继续开口但看到齐贺钰站出来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少人的目光放在了陆时安身上,陆时安不敢直视周围的目光,不大自在的低着头,而在陆时安低下头前齐贺钰看到了她眼中的无错和害怕,见陆敏茹还想继续开口齐贺钰没有犹豫站了出来。
“父皇,此事过于蹊跷不可听信陆二娘子一面之词,欺君之罪实乃大罪,况且左御史中丞和瑞王世子以及定国公府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儿臣相信他们不是会欺瞒父皇之人。”话落齐贺钰适当的咳嗽起来。
有了他们这些人的开口作保,其他众人也纷纷觉得不可听信陆敏茹一面之词,况且萧凝和故去的赵清韫真的很是相像,任谁人看了都会觉得是赵清韫之女。
孙梅的话一出来明宣帝也将目光放在了萧凝身上,看着那孩子委屈却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明宣帝莫名心中闷痛,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敢在宫宴上将此事拆穿,那陆敏茹所言也必定不是空穴来风,视线在陆时安和那位岁禾娘子身上转了转,一个猜想在心底滋生,明宣帝稳住了略微颤抖的手,面色如常解散了这场宫宴,随后又让人将涉事之人全部带到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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