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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度陈仓
偷感?
难道大家都喜欢扮演下水道里的老鼠,享受这种在阴影里钻来钻去的刺激吗?
沈济看着身边这些看似正经的同门,尤其是荀涧——平时一副温文尔雅的师兄模样,热络起来着实让人招架不住,没想到内里还有这种癖好。
他正默默腹诽着这群“不正经”的同门,隔绝内外的屏风就被“唰”地推开。
一个师兄掂着几枚灵石走出来,见到沈济在场,动作明显一滞。
荀涧立刻笑着上前:“钱师兄,这是谢长老门下的沈师弟,自己人。”
原来是花小钱。
花小钱的眼神带着些许审视,在沈济身上转了两圈,忽然扯出个玩味的笑:“既然是谢长老的高徒……有没有兴趣玩点更刺激的?”
他侧身让开,露出屏风内景象。
地面上刻画着所说的的传送法阵,符文错综复杂,占地不大。阵眼处有个凹槽,大小正好能嵌入一枚灵石。
“这是……?”
“下山赚钱的捷径。”荀涧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灵石一次,童叟无欺。山下镇子里招短工的地方多的是,搬货、抄书、甚至帮人排队,手脚麻利点,一个下午就能赚回本钱。”
他从口袋摸出一枚灵石,在沈济眼前晃了晃:“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师兄我可以先借你。”
“这……这不太好吧,”沈济下意识后退半步,“师尊明令禁止我下山的,若是被他发现……”
花小钱在一旁抱臂哼笑:“都用不着走山门,你怕什么?这法阵安稳运行十来年了,从未出过岔子,长老们压根没察觉。”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山里赚钱的门路屈指可数,哪个师父会像财神爷似的对徒弟有求必应?正常下山需报备,偷溜下去又要亲自开阵耗灵力。一灵石包往返,真不考虑?”
……不过,话是这么说,沈济觉得自己师父财力堪比财神爷。
荀涧见沈济面露难色,笑着把花小钱推出门外:“钱师兄,你先去忙。”
关上门后,他神色认真起来:
“沈师弟,实不相瞒,今日带你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沈济眉梢微挑,心道:果然,铺垫了这么久,正题终于来了。
荀涧轻咳一声,手搭上沈济的肩:“我接了个寻宠的委托,有位师弟养的雪豹偷溜下山几日了。”
“需要我帮忙找?”沈济问道。
“那倒不是,”荀涧露出个无奈的笑,“已经寻着了,就在山下一家肉铺的后院。那屠夫硬说是猎得的野物不肯放,给钱也不干。”
沈济会错意:“要我去说情?”
“哪能让你干这个。”荀涧直接切入正题,“师弟既是谢师叔亲传,御兽之术定是会些的。谢过师兄我请不动,只能来劳烦你。”
他叹了口气,坦荡道:“若成了,委托费分你七成。”
沈济闻言,朝一边走去。
荀涧见状,以为沈济不愿意,心急如焚:“好师弟,明日就要上课了,就帮师兄一回!”
沈济则是无奈指指地面上的凹槽。
“还等什么?开阵吧。”
……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沈济眼前一黑,再清晰时,景象已截然不同。他正站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巷外街市人声鼎沸,却无人留意这个角落。
下一秒,荀涧出现在他身旁。
“师弟,感觉如何?”
“晕……想吐……”
“你先缓口气,我在那肉铺留了追踪印记,咱们这就过去。”荀涧说着便要动身。
“师兄!”沈济连忙扯住他衣袖,一脸为难,“我……我不能运轻功。”实则是不会。
荀涧恍然,拍了拍他肩膀:“明白了,定是谢师叔又下了禁制。无妨,师兄带你飞。”
荀涧从善如流地揽住沈济的腰,足尖一点,便轻盈地跃上一旁的屋檐。
没等沈济适应这飞檐走壁的刺激,荀涧又是一个纵跃,直冲云霄。
好、好高啊!!
“长清!”
一声令下,一道剑光应声而出,稳稳悬停在他们脚下。
等等……这剑的名字该不会就是“长清”吧?沈济死死抱住荀涧的手臂,眯着眼艰难地打量那柄悬空的剑。
“师弟眼睛进沙了?来,站到剑上来。”荀涧体贴地往旁边让了让。
“师兄,”沈济声音发虚,“这剑名的发音……怎么和你的字一模一样?”
“哈哈,因为它就叫‘长清’呀。”荀涧笑了几声,低头对那剑吩咐道:“长清,寻路。”
好好好,这位师兄倒是很会自说自话,不仅把“自己”当载具,还给“自己”安装导航功能。
这名起得,真是……别具一格。
“这有何怪?”荀涧操控着飞剑稳稳前行,看沈济一脸茫然,解释道:“待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剑,若不知如何取名,说不定也会用表字。”
“我……我大概不会习剑。”沈济依旧死死攥着荀涧的衣袖。他想起在师尊房里见过的那柄玄色长剑,谢聊似乎并不愿他碰触。加之自身灵力微薄,若真要习剑,至多能使动寻常铁剑。
“噢……”荀涧了然颔首,将剑速又放缓几分,“一定是谢师叔另有安排。”他忽而想起什么,侧头问道:“你尚未取表字吧?”
“师尊为我取了,”风声掠过耳畔,沈济提高声量,“叫行涉。”
“行涉……”荀涧在脑子琢磨片刻,笑道:“这字雅是雅,就是有点拗口。”
“无妨的,”沈济望着脚下灯火阑珊,打着颤,“师尊平日……都唤我阿济。”
“哈哈哈,行!那师兄往后也唤你阿济好了。”
“……还是别了。”沈济小声嘟囔。
“成,不逗你了。”荀涧见好就收,“抓稳,我们要降了。”
剑身倏然沉落,沈济整个人几乎被滞空,慌忙中一把搂住荀涧的腰。
“嘶……别抓这么紧。”荀涧无奈,但还是稳稳控着飞剑向下落去。
下方灯火渐稀,已是城郊地界。
“慢点!师兄慢点!我要掉下去了!”沈济感觉自己在坐一道没有安全带的过山车。
“刺激吧?”荀涧却如履平地,甚至还有闲情在剑上换了个姿势,“头回御剑都这样。”
总算是降落到离地面几厘米的距离。
待双脚踏上实地,沈济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荀涧一把搀住他,刚要开口的沈济被迅速捂住了嘴。
“噤声。”荀涧压低嗓音,示意前方亮着灯的院落,“这就是那肉铺的后院。”
“雪豹在哪儿?我们怎么救?”沈济压低声音。
荀涧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偷。”
月光下,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师兄露出个狡黠的笑:“虽非君子所为,但对付这等蛮横之人,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听师兄的。”沈济重重点头,没想到刚熟悉的御兽术这么快就能实战。
“嘘——跟上我。”
两人猫腰摸到铁栅栏边。院内空荡荡的,不见雪豹踪影。
“雪球?雪球?”荀涧压低声音呼唤。
“师兄,那个是不是?”沈济指向角落一团雪白的影子。
荀涧眼睛一亮:“是它!好像睡着了……”话音未落,他已利落地翻进院内。
“我怎么办!”沈济不会翻墙,只好在外面干着急。
只见荀涧轻轻推了推那团雪白,雪豹只是翻个身,依旧沉睡。
荀涧无奈地折返回来:“师弟,看你的了。用御兽术唤醒它。”
这倒简单。
沈济凝神静气,试探着将灵力带着念头游向雪豹。那团雪白动了动耳朵,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甩了甩身上的肥肉,晃晃悠悠站起身朝他们走来。
荀涧伸手揉了揉它脑袋:“怕是刚被喂了迷药……时间紧迫。师弟,它太胖了,翻不过这栅栏。”
“明白了,下一步是控制它跳出来。”
沈济在栅栏外再次凝神。雪豹却焦躁地原地踏步,喉间发出低呜。顾不得许多了,即便御兽变成驭兽,再耽搁就要成盘中餐了!
后门突然传来响动。
“躲起来!”荀涧低喝,敏捷地翻出栅栏。
沈济急退两步,就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雪豹跟随沈济的指示猛地发力,笨拙却迅捷地攀上铁栅栏,纵身跃出!
两人一豹刚藏进树影,屠夫便提着刀骂骂咧咧地走进后院。他举着灯笼四处照看,发现雪豹失踪后,气得将砍刀狠狠摔在地上。
“吃什么不好偏要吃雪豹……”沈济小声嘀咕。
“何止雪豹?”荀涧有些恼怒,“何止雪豹,万物生灵包括人……皆在食谱上。如今正是灵气回补的年段,再早些年,吃灵兽涨修为是常有的事。”
这时屠夫又从屋里牵出两头鹿。月光下,鹿皮毛如缎子般油亮,鹿角泛着琉璃般透亮的华光。
“这不是寻常山鹿!”荀涧倒吸凉气,“琉璃角……他怎会捕到这等灵物?”
“就算是普通鹿也很过分了!”
“保不齐又是哪位同门的灵宠……沈师弟,这肉馆不简单。”
“能卖豹子肉的能是好人?我再试试御兽……”沈济站起身就要动功。
就在这时,雪球突然仰头发出一串嘶哑的嚎叫。
那两只琉璃角鹿仿佛听到号令,猛地撞翻屠夫,弯曲的鹿角竟将铁栅栏撞开个豁口,屠夫惨叫未落,屋内又接连冲出数只珍奇异兽。
“不好!”荀涧一把拉起沈济,“玩脱了——快跑!”
雪球虽不明所以,但求生本能让它甩着一身肥肉紧跟两人。更可怕的是,它身后还跟着一群从肉馆里逃出来的山海经生物!
整条街回荡着杂沓的蹄声和兽鸣。
还好郊区的夜半没什么人
“往北边跑!先回无为峰!”荀涧大喊。
“北边是哪边!?”沈济在兽群中跌跌撞撞,彻底迷失了方向。
荀涧当机立断,召出长剑:“长清!变大!回无为峰!”
飞剑应声暴涨三倍,荀涧率先跃上,又将沈济拽了上来。雪球见状后腿一蹬,整把剑猛地向下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它好重!”沈济死死抓住荀涧衣摆,“但为什么我们要跑?该跑的是那个屠夫啊!”
“别问了!”荀涧全力催动飞剑,夜风人脸生疼,“这阵仗肯定要惊动巡城修士!我们必须抢先禀报掌门。山下有人专捕灵兽,背后绝不简单!”
“我、我们难道要从正门回去吗?!”沈济的声音在风中破碎,“会被执事弟子记过的吧!”
“傻子!”荀涧头也不回地操控着飞剑,“都这时候了还惦记门规?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明日你只管安心上课!”
剑速越来越快,被困在剑身上的雪球吓得紧闭双眼,沉重的身躯压得剑头不断下坠。荀涧生怕它掉下去,又抽出根绳索绕了两圈。
太刺激了……师兄,我下次再也不帮你了!沈济在心底呐喊。
“那……师尊若是知道了怎么办?”他绝望地问道。
“小古板!”荀涧气得咬后槽牙,“你呀,张口师父闭口师尊,哪来这么多条条框框?谢师叔难不成会判你死罪?”
是……是哈。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飞剑载着两人一豹,歪歪斜斜地逼近无为峰山门。值守弟子老远就看见这诡异的组合,纷纷亮出法器,严阵以待。
“前方何人?!立刻止步!”
“弟子荀涧、沈济!”荀涧高喝,声音清晰不带犹豫,“奉掌门密令,调查灵兽走失案!”
说罢他迅速亮出自己的腰牌,又眼疾手快地掏出沈济的牌子一并举起。
常驻值守的于长旭皱着眉头走出来,手里捧着记录出入的册子:“何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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