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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前世1
这该死的灵魂共鸣,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错!
突然,垂落的身子一阵推背感,几乎将他动荡不止的灵魂也给摁回去。
“小友!小友!”
下一刻,悦宁溪眼前一亮,摔在天口边缘,身旁一只手及时抓住他。这发生太快,他却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回身朝下方看去。
依稀可见一把剑柄渐渐被地火吞噬,君奉雪单手抓着灵链,因为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什么东西悄悄滴落下去,正巧落在下方君奉雪脑袋上,他似乎动了下。
可下一刻,悦宁溪就看到真正肝胆俱裂的一幕。
地火忽然翻涌,大片炙亮在眼里弥漫开来。
那热度几乎将灵链融化了,也将他的脑袋冲得有点懵。悦宁溪本能推开叶鹤之,身体俯冲而下。
蔓延的红色刺痛眼睛,他似乎看到一道真切的白芒,与此同时,岩浆像喷泉冲天而起——
“师尊!”
“哥哥。”
陌生又熟悉的稚嫩声音传来,脑中像被硬塞了段记忆,悦宁溪先一步厉声惨叫起来。
四周黑漆漆,寂静。
悦宁溪像个游魂似的,双腿漫无目的走着,因为看不见,行动也缓慢。一路上坑坑洼洼,有好几次差点踩空,直到远方有若隐若现的白光出现。
诡异的光芒愈来愈强烈,下一刻,他却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惊住了,呼吸也随之一滞,幅幅排列混乱幻象陡然出现。有些他之前见过,也有未曾见过的画面。白团子般少年挥洒着汗珠在烈阳下蹲马步,也有懵懂捧着书籍在寒夜苦读……
悦宁溪不由自主靠近那些幻象,手指伸往抚摸那画面,忽然,画中异变突生,在指尖触碰刹那白雾飘过,人消失在原地。
而漂浮在半空的幻象里锦绣山河依旧,诡异的是,之前黑白分明的幻象随着白雾回到画中瞬间仿佛被色彩点染开来,五彩缤纷有了,天地皓月也明了。
画中世界活了过来。
外界嘈杂声越来越大。他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一片蔚蓝的天,而自己四肢平摊,躺在杂草丛生的山间野路。
真是见鬼了!他不是参加野外求生,结果遇到大山崩塌,难道自己好运天降,没被埋进山石里?正在他坐起身时,浓密的灌木丛中出现一颗小小的脑袋。
“你...”
秋露白蓦地扭头看去,微微一怔。
好漂亮的眼睛!而此刻那清浅而明亮的眸子正盯着他这位不速之客,仿佛森林的麋鹿,即戒备又好奇。
对视了片刻,却给人恍如隔世的错觉。
然而这小童似乎被吓到,噌地一下,跑掉了。
那速度,简直跟森林里的兔子一样。
很久后,秋露白总算清楚自己是赶上穿越热潮。也多亏了平日那点看小说爱好,以及野外经验,在那个世界也孑然一身,到哪似乎也没差,所以短短半日就欣然接受这看似糟糕的开局。
野外经验并不代表他不用吃住。山脚村民见他穿着古怪,别说让他打工,没直接轰走就不错了。兜兜转转,他携带背包,落脚山下野林。
等他渐渐与附近村落的人熟络,生活才算是安定,当然也会撞见那日小孩的在村里游荡,有时是打点小野味撞见,奈何对方像条泥鳅似得,回回都从他眼前溜走。
听说是山上住着的人家,儿子靠捡些剩菜为生,母亲精神有些混乱。村里人都说那母亲虐待小孩,有时会让小孩过去吃饭,可后者又怕生得紧,只拿东西回去,久而久之,村里人也就没管。
正逢冬日,飘着冰冷飞雪,落在裸露肌肤上,刺骨无比。
秋露白惯例进山,爬到半山腰,见不少人拿着铁锹锄头迎面下来,他心下觉得奇怪,可也没多想继续往上走,等瞧见木屋后,准备像平日那样放完东西离开,意外发现正杵在雪地的团子。
大雪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埋进去,小小背影,好像一尊石头。
那瞬间,秋露白鬼使神差走近。
刚走到身边,两名穿着相同服饰青年就出来,提剑戒备盯着他,呵斥道:“你是何人?”
秋露白想了想,道:“我是他哥哥。”
话甫落,他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人猛地抓住。
小孩手颤抖不像话,半个身子满是鲜血,秋露白还没反应过来,小孩陡然起身,许是太久没动,险些摔倒在他身上。之后跌跌撞撞拖着他进到木屋,那两人见小孩拖着他往木屋跑,面面相觑后就收回剑。
屋里歪斜的小木桌,两张小小板凳,一盏快燃尽的油灯,以及挂着勉强遮掩的帘子,帘后是一张床。秋露白被小孩扯着往那张帘子去,自然也发现站在帘前,神色悲悯的两人。
等到床前,小孩才松开手,仰着稚嫩的面容急切看着他。秋露白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言不发,撩起那残破的帘子。
旁边人出声提醒:“心脉全断,无力回天。”
此时敞开的门飘进不少飞雪,小孩盯着垂着的床边的手,反应慢半拍伸出手,可半路又垂了下去,神思不清。秋露白很想说些什么,可偏偏两瓣唇仿佛被什么黏住了。
小孩叫裴君玉,他父亲生前因性格暴躁且酗酒,得罪过不少人,正是上山遇到那些人不知从哪得知母子两人搬来此处,上门要挟,他母亲心绪暴动,突然自缢了。
明明未曾跟这对母子说过话,但秋露白此刻心却堵得很。他尚且如此,难以想象目睹这一切的裴君玉的打击有多大。
悲痛难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秋露白暂时替这小孩安葬了老妇,就在木屋旁。
这几人好像是个叫云涛仙阁的修仙宗门弟子,奉命令前来寻找跟保护小孩,恰巧撞见赶跑那些人。他们在屋里找到了一封潦草的信,不知如何处理,就干脆交给秋露白。
信中字迹歪扭,颠三倒四,看得出来书写者情绪波动甚大,但字里行间却能感受满满当当的爱意。这个世间,凡人女子生存本就极为艰难,备受争议同时,这位母亲亦知自己命不久矣。
“当你看到这信时,或许为娘早已不在..原谅娘没那么坚强...不要怪娘...也不要怪自己...没有我的拖累,你的人生终将美好而辽阔....”
信纸皱巴巴,像是被人多次揉搓,没有落款,不知是写给谁,或许她也不知道,
秋露白徘徊雪地,时不时看向跪在墓前的小小身影,不知不觉站了许久,天空也飘起细雪。
说实话,他跟小孩也不熟,不过平日多拿点东西,连话都没说过。
过了许久,秋露白叹了口气,拿起遮雪蓑衣上前,墓前蹲下身,轻柔将小团子身上积雪拍掉,又把蓑衣披到他身上。
“小朋友,你冷吗?”
坟前草蜓堆满着,纵使双手冻得发紫,裴君玉依然乐此不疲动作着。
怀里的信在这一刻灼烫非常。
就在秋露白踌躇时,周围掀起一阵诡风。
噗通几声重物落地声响,之前说要去通知人的几个弟子从天而降,浑身是血,丢到两人面前,随即一群人马忽然冲了出来。
走在最后是个灰白老者,他的瞳色跟裴君玉一模一样。
那名老者微微颔首,审视的目光让人心生寒意,秋露白无法动弹,一把泛着冷光的剑指向他喉间,木屋也在此时传来声响,出来的人对老者道:“没找到。”
这三字落入秋露白耳中,由心觉得大事不妙,他看着在场奇异服装的人,右手轻轻摸向后腰坚硬的东西。
果然,那老者带着几分冷漠道:“杀了。”
这两字一落,咔擦声同时响起。
拿剑指着秋露白的人,在老者与坟前,缓缓倒向雪地,他的身前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小洞口似乎平平无奇,却无端让老者感到一阵寒意。
秋露白单手握着那黢黑枪柄,轻轻拨动弹巢,咔嗒一声,立马惊得其他人戒备后退几步。
这东西来到这世界后,秋露白只用过两次....深知这世界的危险,若里面东西用完,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发威慑力,使这群人紧盯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秋露白暗暗推着裴君玉走,在他喊出“跑”时,小孩也十分给力,头也不回地跑。
可山里风雪骤烈,跑了没多久,两人还是被追上。
那老者却似不着急,抬了抬手,立马有藏在暗处的黑影闪现出来,秋露白食指刚要扣下,手一疼,冷匕射穿他腕骨,转瞬间他惨叫着被踹飞出去。
而裴君玉则被丢在老者面前,也不知受了何伤,一直在咳嗽。但他那双眼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十足凶狠。
老者对那森冷眼神嗬嗬笑了几声:“若不是你爹违背祖训,私盗圣物害族落衰亡,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空气中忽然多出数道枷锁困住裴君玉四肢,老者口念咒语,凭空出现一把寒刃。后者也握上刀柄,左手提起毫无还手之力的裴君玉,刃尖抵在他心脏位置。
就在此时,裴君玉浑身上下翻腾残暴的煞气,就连秋露白都察觉到了。
而老者握刃的动作滞住,微诧:“嗯?不这是...”
话音未落,大片血花炸开了。
正打算了结秋露白的人下意识瞧去,秋露白抓住机会,翻身捡起那东西,利落给了对方一颗穿心弹。
噗通两声。
“族长!”
原本准备将手探进裴君玉胸膛的老者踉跄后退,那条手臂不知为何成了一摊肉泥,他正惊恐地看着裴君玉,其他人见状,就连被秋露白射杀他们伙伴都没管,直接冲向那悬浮在半空的人。
火光夹杂着裴君玉身上白光,倏地如炮弹般轰向四周,等秋露白回过神来,雪地满是尸体,鲜红的流体滚热流淌在雪地。
而裴君玉,如鬼魅般悬浮在半空。
“你...”
察觉声音,裴君玉蓦地扭头望来,满脸污血模样骇人,唯有那双眸子白得发亮。秋露白脑海逃跑与救人的小人互博时,忽然,劲风拂面,小孩的脸近在咫尺,与他大眼对小眼。
悦宁溪当场腿一软,往后跌坐。谁知下一刻,小孩宛如被吸干生机的花朵,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秋露白愣在原地。
少顷,他连忙将人翻开,瞧见对方胸膛鲜血潺潺,周围衣料都晕染成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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