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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横遍野
逐渐南下,宿州尽在眼前。
城区的四周可谓是荒无人烟,所谓荒无人烟指的并不是人,更多的是环境。
本该杂草丛生的郊岭,此时确实光突突的,就连树干都少了树皮,风一吹,袭来的不仅仅是凉,更多的是寒。
走进一些,有了房屋,可惜房屋更是破败,房顶茅草杂乱,墙壁泥砖脱落,细看不远处还有行人在争抢,子桑臻想上前一看究竟,可惜被嵇绣阻拦下来。
“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嵇绣挡在子桑臻的面前,冷静又无情。
子桑臻尚且不明白嵇绣这是在做什么,“意欲何为?”
“莫要多管闲事。”
子桑臻眉头紧锁,“只不过上前查看一下当地的情报,也算是多管闲事?”
嵇绣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是否要继续解释,纠结一番,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子桑臻的上前。
没有必要这么多人过去,子桑臻就独自一人前往,嵇绣斟酌半天,最终没动,反倒是让自己的好兄弟魏衍之跟着。
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在争抢一块树皮,两人从辱骂开始到动手,几乎是撕扯般,恨不得对方去死的程度在争夺。
你一口我一牙的状态。
身躯稍微弱小一些的那人身上被咬出一块血窟窿。
子桑臻皱着眉头,起身想要下马去阻止两人,可下一步见状打不过的瘦弱男子冲到子桑臻的面前,子桑臻一个没注意,险些让马匹受惊。
可眼前之人只是一昧地跪在地上,求着他们,“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树皮吧,我已经五天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恳求,濒死般的求救,子桑臻根本无法做到无视,只能从自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她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去买些东西吃,可下一秒却见到男子一遍磕头感谢,一遍将银票塞进自己口中,口齿之间还在支支吾吾说着感谢的话。
......
那一刻的悲凉从她的心脏处蔓延开来,几乎是忍不住,直接驾马回到主干道,想要将自己的干粮拿出来,想要给那人一点救助。
魏衍之时亲眼看着这一切的人,可是此时都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能这样做。”
子桑臻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昧地拿东西。
林烨也看到他们这边的躁动,立马过来,“怎么了?”
见到林烨过来,嵇绣和魏衍之不安的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那儿有两个人在打架。”嵇绣如实说道。
林烨怎么会不知嵇绣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早在她调查南方的情况的时候,就有对这调研过,子桑臻的意图是好事,但是这对他们并不是好事。
给了粮食还是会被抢走,甚至为了粮食动手更尤不及。
林烨与魏衍之他们的态度不一样,她点了点头,“没事给点吧,就给一点。”
因为她知道如果继续阻止子桑臻,子桑臻也不会听的,语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去,只能一点。
“给这个馍吧。”说着就掏出一块馍饼给她,让她送过去。
子桑臻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好吃的糕点,好吃的干粮不给,给这个干巴的馍饼。
“他需要的不是好吃,而是能吃。”林烨长叹一口,其实对她而言,并不想给一块,而是给半块,半块足以他充饥了,多出来的半块他会藏着。
藏的好能继续苟延残喘几日,藏得不好......
亦不知是子桑臻冷静下来,还是能体会到林烨的用心,她亲手将馍饼掰开一半,随即翻身下马,直接递到男子手边。
只见那人眼含热泪,一股脑直接塞到自己的嘴里,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子桑臻已经不在留在原地继续听他的声音。
“你能理解就好。”嵇绣长吁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子桑臻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不必多言,继续动身吧,别耽误时间。”
这一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一般,无声无息过去了。
直到进了宿州城内,凄凉的景象更加严峻,外头荒无人烟,里头全是人,但他们全部跪在墙角,面前摆放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和烂骨10两烧把火5两”。
子桑臻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嵇绣和林烨则是默不作声,一昧地往前方的旅馆前去。
大人小孩都乖乖的跪在原地,子桑臻真不能视而不见,想要上前询问一二,只见魏衍之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上前。
魏衍之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本能上前阻止子桑臻。
子桑臻深知自己的能力并不足,自己是被温室滋养的花。
转身闭上眼睛跟着林烨等人走。只不过那便突然混乱,所有人都冲上前去,如同饿鬼一般撕扯这那人。
与此同时子桑臻轻微一扫,才惊觉墙角四周都是枯骨。
子桑臻被四周的场景惊到无法出声,良久才被手边的动静惊醒。
嘲哳嘶哑的声音缓缓传来,“救......救......救救我......”
子桑臻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面黄肌瘦,根本就是皮肉包裹着骨头,跪在地上都没有力气,也只能勉强用手撑着地面,然而诡异的地方是在,她的脸颊干净无瑕。
身外是那些人撕扯的声音,那人尚未死去,还能听见痛苦的嘶喊声。身内是她祈祷般的求救。
子桑臻不能坐视不理。
她出手询问了价格,得到是十五两银子,就顺手给了那人,那人对女孩没有丝毫的不舍得,反倒是冲着自己身边的人兴奋又激动地哭着。
“你怎么又弄了个小孩,有我还不够你头疼吗?”皇甫藤适时出现,事实上她在马车内已经观察了很久很久,直到子桑臻做出决定之后才从里面出来。
显然她的声响打断了子桑臻沉浸在里头的孤寂,定神看了皇甫藤一阵子,最终将手中新买来的孩子送到她手中。
“好好看着她。”
女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子桑臻远去。
皇甫藤冷静一下,还是将女孩带回了自己的马车内,虽然小女孩身体脏兮兮的,手脚都是黑黝黝的,瑾瑜见状眉头微皱,但随之抓起她的双手,简单给她查看一下病症,确认无大碍才放下手。
虽然她们都在马车内,但车外的所有场景都能看到一二,瑾瑜所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在场的人多多少,当然也不比她们少。
在那个濒死的人躺在地上一堆人一拥而上,就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基本上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她没能想到这里的场景要比她想象的要困难的多。
门外的子桑臻亦是同样的想法。
“牌子上写得是他们自己的意思吗?”子桑臻指了指地面上写着“两脚羊烧把火”的牌子。
嵇绣难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他们这儿单独的叫法。”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八年前。”他长叹一气,可惜道,“最初并不是这般模样的,若不是没有人管理,也没有人阻止,也不会如此严峻,而现在更加是变本加厉。”
他没能敢说出口,宿州的场景其实还好,敦州才是更加炼狱的地方。
而这边子桑臻才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十八年前正式南臻国国破之日,而国破之后南臻地区尚未被北越国的人全权接手,反倒是让他人占领了。
而这个疫病更加是让他手握重权,因为没有能人可以解药,亦或者是没有足够的药材能够解药,百姓们只能依靠那人的施舍才能勉强苟延残喘,但是不知为何,这样日日奢靡的生活并不足以满足他的欲望,反倒是加重了他的恶念。
恶念的层层叠加,最终造成了这样的场景。
子桑臻此时只能恨自己,恨母后甚至是恨上了她的父皇。
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个人能帮助南臻地区,现在也不会是如此般的模样!!!
气急攻心,她的唇角忽然流出一抹鲜血。
“殿下!”嵇绣慌乱地喊道!
魏衍之闻声也看过来,方才的事情冲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严峻的,但他没成想到子桑臻竟然如此在意!
“无碍,”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只不过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
酒馆驿站到了,跟江陵城根本无法比,破旧的房子,吱吱呀呀的楼梯,高低不齐的桌椅,无论是哪一样都令他们不适。
唯一子桑臻对这儿的一切视若无睹,坐在正中央的桌椅上,指尖勾了勾,示意方才的孩子过到她的身边来。
“你叫什么?”
那孩子仿佛没怎么学过说话,声音奇怪又缓慢,每说一个字都要思考半刻,“我,叫,沁儿。”
“好的,沁儿,能跟我说说这儿是怎么回事吗?”子桑臻用着自己尽量温柔的语气,缓缓开口。
听到子桑臻让她多说话,瞬间急了起来,手舞足蹈,眼睛里瞬间泛起红,“啊,啊,我......”
知是说不清话,急得不行,又害怕子桑臻将她送回去,一时半会只剩下哭,一边哭一遍张着嘴解释。
“先到着吧,皇甫藤带她好好休息,瑾瑜帮她看看,其他人先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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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好感动,终于上榜了!我的最后一个榜,呜呜呜,我会好好日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