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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
隔天就是除夕,两人一大早起来开始忙活,家里先大扫除,再贴春联、挂年画,项语和毛晓毅忙完,让毛晓毅把要做的菜取出来备好,他回自己家去收拾一下。毛晓毅爱干净,他没到那种程度,简单的拖地擦桌擦玻璃就行。
他把年画挂在电脑桌前的墙上,年年有余,是家里唯一的红色,看着很喜庆。
年夜饭做了八个菜,鸡鱼牛羊都有,茶几太小都快放不下,盘和盘摞在一起。
两个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饭。
去年除夕前一天项语回北京,这是两人一块过的第一个年。
毛晓毅兴奋得喝多了,他不停的祝项语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项语每一句都接了。
十二点整,春晚里北京的钟声响起,窗外半空的烟花绽放,映在身旁人的脸上,光彩夺目,好看极了,二十五岁的他心满意足。
不知道几点睡的,天不亮,外面爆竹声不断,毛晓毅醒了,在老家的时候,早上四五点起来点旺火,驱散一年的霉运。在城里没有这项仪式,眼前是项语,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霉运,全是好运,往项语身边凑了凑,伸出食指勾着对方的食指,闭上眼继续睡去。
起来已经十点多,两人煮了饺子吃,项语提议出去逛逛,毛晓毅警惕的问去哪。
项语说:“解放碑?”
毛晓毅眨巴着眼睛不回答。
“菜市场?”项语退一步。
“大年初一能开门?”
“那就在小区外边随便逛,上次去往东走,今天往西走,行不?”
毛晓毅点头同意,反正离家不远,项语在,他就可以。其实,他在地图上看过周边,而且他在网上买东西,那些店家的位置他都知道个大概。
毛晓毅依旧穿戴严实,这次他要平静得多,只不过出小区时,项语依旧牵起他的手,毛晓毅感觉到项语的手又大又厚,很有力。这让他感觉很安全。
从巷子里一路走出来,人不多,车也不多,估计人们都在家接待客人或者去别人家拜访呢。不像他俩无所事事出来压马路。
从地铁站往西走,是一排小店,卖面、早餐、水果等等,现在都关门歇业。
项语又给他讲,哪家好吃,哪家别进,又贵味道又差。
还有卖衣服、小商品的,这些店项语没进去过。
再往前没有建筑,是一个小公园,两人拐进去,里面绿化不错,有各种弯曲小道,围着公园内一圈是跑道,广场正中央个音乐喷泉,附近的人们晚上都来跳广场舞。
“这儿不错,以后可以多来逛逛,跑跑步。”项语说。
毛晓毅也挺喜欢,点头同意。
初二一早,项语赶早班机回北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过年的原因,项不言连着清醒了三次,他刚下车,项不言就在门口喊他的名字。
项语跑过去紧紧抱住项不言,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叫名字是什么时候,半年前?或者更久以前。
“爷爷,过年好,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项不言笑着说他可不要活成老妖怪,八十岁就够本儿。
今天太阳好,一老一少坐在外面晒太阳。
“给晓毅打电话,我要听他给我拜年问好。”项不言指挥人。
项语遵命,拨通视频面向项不言,他在旁边安静待命。
“爷爷,过年好。”
项不言看着屏幕里穿着喜庆的红毛衣的好看孩子,乐呵呵道:“好好好,特别好。”
“爷爷,祝您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倍儿棒倍儿棒,你怎么不一块儿到北京来玩儿玩儿呀?”
毛晓毅说:“我今年要考试,得抓紧时间学习,等以后有机会就去看您。”
“考什么试呀,孩子这么上进。”项不言看项语。
“就是考一个大专,以后我就在社区工作,专门照顾老人小孩儿。”毛晓毅解释说。
项不言哎呀一声,说:“瞧瞧晓毅,心多善哪,现在年轻人有几个愿意跟老人打交道的,更别提照顾了。”
项语笑着说是,他现在就在小区里照顾十来个孤寡老人。项不言更加喜欢起来。
毛晓毅被夸得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没有心善,我以后上班也是要挣钱的。”
“好好学,将来来爷爷这个疗养院交流学习,这里面的医护人员都很专业。”
毛晓毅连忙说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去北京,这粒种子已经深深种在他的心里。
项语在一旁说:“倒也不必那么专业,他不是要当医生护士。”
项不言瞪他一眼,不搭理。
两人又聊一会儿,项不言挂了电话,意犹未尽。
“我们爷俩能聊到一块儿去。”
项语好笑道:“那咱俩聊不到一块儿去?”
“我跟你嘛,差点儿意思。”
毛晓毅从周大爷家出来,正好接到项不言的电话。他心情雀跃,在楼下走来走去,突然想骑车,小区里摩托车骑不开,自行车,或者滑板。总之,他想要风驰电掣的感觉。
大概是知道过年,项不言清醒过来等着项语来见一面,不到中午吃饭时间,又糊涂了。
项语在疗养院陪项不言五天,到上班前一天返回重庆,临走时他握着项不言的手说:“爷爷,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回来。”
假期结束,继续新征程。
项语先是配合吴宏逸上报前道产线初步方案评审,一连改了三四轮,终于通过。接着是芯片整线项目安装调试培训工作正式完成,他招待生产、工艺、采购等相关人员去郊区度假村连续玩了两个周末,齐英批给他的项目商务费,还剩五十万,他拿出来分别打点周道。经过这个项目,他把经手的每个人都转化成自己的私人人脉,吴宏逸更是被他的能力深深折服,两人无话不谈。
“你们齐总最近怎么样?”
项语讶异他怎么突然问齐英,没记错的话,他和齐英只有在去公司考察的一面之缘,所有事都是项语和他对接的。
嘴上只应答挺好的。
吴宏逸犹犹豫豫半天,项语等不耐烦,催他,“怎么了?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度假村后有一座小山,两人在上山的路上,吴宏逸进一座小亭子坐下歇息。
“最近听说了一些你们齐总的事迹,还挺……猛的。”
项语直觉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好听,“是吗,怎么个猛法?”
“就是说她早几年自己做业务的时候,之所以业绩好,是因为有一些领导跟她关系特殊,尤其是大领导,一把手二把手那种级别的。”吴宏逸冲项语抬抬下巴,“你懂的吧。”
项语暗自心惊,“哪些领导?”
吴宏逸只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注意点,别被连累了。”
一个人太出色,会被整个行业念叨,或夸或骂,都不稀奇。项语以为他言过其实,没放心里去。
一转眼到了三月初,中科集团二十五所李嘉志部门的一台贴片机、一台清洗机,发出招标文件,项目限价580万。
项语出面组局,刘佳、杨盛、李嘉志、赵辛,从副总到技术组长都到齐,项语这边齐英、肖姚作陪。双方对这次即将产生的招标结果一致表示认可。
随后项语一直盯着购买招标的情况,到截止日期前有三家,看来另外两家还是不死心,明知道招标条件对自己不利,还要来插一脚。
项语不是菜鸟了,完全没有前两年跟项目的忐忑不安,他以操盘手的姿态把控着项目。封标书前一天李笑问他价格怎么定,他说报576.5万,李笑说还有两家投标,报这么高能中吗,项语稳操胜券,说就这么报,没问题。
最终如他所言。
好容易有一个稍微空闲的周日,伊希又发信息两人串供,假装见面,实际各玩儿各的。项语打算在家做饭,结果恒阳的齐思齐约他吃饭,他想了想约在下午喝茶。
和毛晓毅吃完午饭,小睡一会儿后出门。
两人约在小区附近的茶馆。
点好茶,关上包间的门,齐思齐从包里拿出几捆现金,一捆一捆摆项语面前,“一共七捆,合作愉快。”
中航技工集团,去年十月西安分公司的项目。项语随手推到一边,“这个项目怎么验收这么久,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齐思齐笑着说:“没有,是我们出货慢一个月,再加上春节放假,最后回款在上个月底。”
项语点头。不错,按之前承诺的兑现完,那可以进行下一个项目的合作了。
“接下来武汉、南昌的项目最晚五月份发标书,你都对接到位了吗?”
齐思齐打包票说:“没问题,我来重庆之前从那两边待了半个月。你搞定上面,我再搞不定下面人,这么多年销售真白干了。”
项语当然信他的能力,要不然也不可能找他合作。
说完正事之后两人闲聊起来,交换些项目信息、客户动向、业内八卦。
聊着聊着,齐思齐突然一脸神秘的说:“你们齐总很猛哇。”
项语觉得这话似曾相识,“怎么个猛法?”
“听说她做业务属于那种一定要拿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挤眉弄眼的意思
项语摇头,“听不明白。”
齐思齐继续解释:“就是有几个力挺她的大领导,不然怎么在这么多集团都吃得开,”他掰着手指数,“你们在中科、中航技工集团、兵器、航空这些单位业绩都不错,这两三年有些项目几乎是你们一家把控,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项语想起来了,前些天吴宏逸跟他说过,看来这个传言传得挺广呀。
他摇头,装作好奇问道:“你听谁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齐思齐啧了一声,“我听别人说的,这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远的不说,咱就说中航技工集团,听说他们那个王总力挺你们齐总,这两年的项目,几乎都是你们公司垄断了吧。你想想,没有那种特殊关系,分公司的项目能说让我中标就让我中标?”
项语瞬间无语,原来齐思齐一直以为项目是齐英安排自己和他对接的,也是,以项语前两年菜鸟的表现,谁会想到是他在中间操盘呢。况且是集团一把手,怎么能是他项语能对接得上的人呢,可不是得齐英嘛。
可任谁也想不到,是项语。而且和王文栋合作,这里面根本没有钱、色交易。
项语更是完全没想到,齐英被迫背锅。
项语犹疑了,齐英有没有跟客户有特殊交易,他不清楚。他没有给王文栋钱和色,齐英呢?权、钱、色,总得拿出打动客户的一两样来。齐英凭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连忙打住。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去怀疑这些,他还记得齐英为了帮他搞定王文栋,喝酒喝得酒精中毒进医院。就冲这个,他得站在她这边。
至于其它的,齐英有她的路,他也同样,走好自己的路就行。
不对劲的是他两次听到别人议论齐英,这是竞争对手还是哪个跟她有过节的,特意给齐英做的局吗。
“我能问一下你从哪听来的,消息保真吗?”项语问。
“微信群。”齐思齐看项语不信,解释说:“是一个技术交流群,那个人以前是甲方,现在出来了,当时跟齐英有过项目合作,说齐英当时还邀请他去她家,不过他说他肯定没去。”
项语摇头表示不信,他要看聊天记录。
齐思齐当即掏出手机翻给他看,项语仔细看了,齐思齐刚才的转述还算得体,原话说得更露骨不堪,把齐英说成是为了项目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人。
看这个人的名字和头像,他不认识。再看群里有两百多人,都是同行、天南海北哪的都有。
齐英的名声!
项语严肃看着齐思齐说:“这事儿你别跟别人再聊,肯定是假的,我们领导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是想把她搞出去,连这个行业都不能待,太歹毒了。”
齐思齐放下手机,也正色说:“对,我本来就是想提醒你,别被误伤。这些破事儿影响咱们赚钱可不好了。”
怪不得他刚才特意提中航技工集团,原来是怕接下来的项目受影响。
“你放心,我会盯着的,只要甲方的人员不动,项目没问题。”
听项语这么说,齐思齐没有半点放心,只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
过两个月中央督察组就要下来,希望一切平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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