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才是主角！［无限］

　　看到电梯按钮他才知道自己在商场第二层食品与儿童区。

　　商场有五层四楼，最下面是负一层地下室。五层可能对应五位玩家，就是不知道祈夜在哪一层。

　　方信注意到一点，说：“为什么按钮颜色不同？”除了二层是绿色，其他都显示红色。

　　粉毛怪习惯所有人的显摆，但他发过誓从不拆穿，乐悠悠道：【因为只有你最先完成第一个目标！现在要去拯救其他玩家吗？】

　　“拯救谈不上，”方信顿了一下，睁大只有小孩子才拥有的大眼睛说，“可以告诉我其他人位置？”

　　粉毛怪眨了眨三只眼，也卖起萌说：【这恐怕不行。还有，你只有一次换层选择机会，也可以选择不离开二层。】

　　方信松下肩，“只能开盲盒了。”

　　二层是个好位置，往上两层，往下两层，刚好处中间。

　　那就选一楼吧。先往下，再往上。

　　电梯缓缓移动，方信又问了个问题，“我找到所有人后，就可以离开这层梦了？”

　　粉毛怪飘来飘去，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一层到了！”

　　门徐徐打开，风雪也徐徐进来。

　　方信抱着手臂，缩在电梯角落里不愿出门。

　　波客丝催道：【快走吧，赶时间。】

　　“走就走。”到底是谁的童年这么冷，要不要活了！

　　一件唐老鸭还是太薄了，在低温寒风的双双加持下，一下子就败下阵来。

　　连连几个喷嚏，方信几乎走一步停一步。

　　“为什么商场一楼不是珠宝服饰店铺什么的？！”方信的脸冻得发紫，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

　　粉毛怪不怕风雪，依旧可以自由飞行，雪落不到他身：【场景会随梦境主人的记忆改变，有需要的能扩大场地。但实际这里还是商场一层，你可以认为是……造梦人梦里的雪盖住了它。】

　　方信半懂不懂地点头：“哦。”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雪雾里山山相连，远处是黛色近处是绵绵白雪。

　　【那片有林子！】粉毛怪推了他一下，方信往前趔趄一步。

　　听他的话，主要是因为已经看不见前路，他随着波客丝一步一朝林子走。

　　穿上白衣的高山松静静地笔直耸立在自然之巅，针叶挂着霜雪，岁月扰不得它们的清净，刺风中永远露出一派肃静和威严。

　　方信林中穿行，踩空了好几次。天色越来越暗，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多。

　　而且，越来越近了。

　　十二岁的方信头皮发麻，冷是一方面，害怕是一方面。

　　粉毛怪自由穿行在雪林中，幽幽道：【按照剧情，接下来会出现一头熊。】

　　方信的腿在抖，抬起头，想哭道：“不要乌鸦嘴……”

　　可惜早晚了，一头棕色熊出现在面前。它一声咆哮，松上的雪花都抖了下来，方信跟着抖退两步。

　　“救命！”

　　十二岁的小鬼可打不过成年熊，当然也跑不过。

　　这次是真的要去世了！

　　唐老鸭被熊掌压在雪下，咽了雪是小事，一分钟后进入饥饿熊的肚子里才是大事。

　　天昏地暗之时，方信耳朵里传来更多的声音，僵硬的身体能感觉到熊的力度变小了，就在那时，他把握住时机钻了出来。

　　“咳咳咳！”

　　把嘴里的雪咳出来后，擦亮眼睛一看，是四匹狼！

　　它们在不停干扰撕咬熊，阵阵熊咆狼嚎后，双方移开距离对峙。熊那边还伤的更重一点，狼方只是轻伤，还一只比一只凶。最后，熊不情不愿地走了。

　　方信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他被四匹狼团团包围。

　　待遇就是，从被一个咬死变成被四个咬死，分尸后进的都不是同一个肚子。

　　他意外的是，这些狼没有攻击他，而是围在他周围转来转去。

　　“没事吧？”身后传了一个青涩的声音。

　　方信转过头，眼睛一亮。

　　是小孩版的祈夜，他身边还带了一只……狼？

　　方信从地上爬起来，奔向他，一个生离死别的拥抱后，方信擦干净满是雪的，露出红红紫紫的脸。

　　祈夜穿的比他厚，没他这么严重。

　　“跟我走！”祈夜牵着他朝林子深处跑，那群狼一起跟上。

　　在一间小木屋门前，他们停止了脚步。方信看着祈夜拿出钥匙，开锁推门进去，他即随其后。

　　小小的屋子挡住了寒风大雪，祈夜点灯开炉，很快小屋里就温暖了。

　　方信小心观察着屋里的一切，有点旧但不破，几只狼趴在沙发和床榻上呜呜叫。

　　还有书架和厨房。书架上除了一堆外国书，还摆了一些照片，上面多是祈夜和小狼们，比现在的祈夜还小一点。有几张出现了大很多的人，十五六岁的样子，多是和祈夜的合影。仔细看，其实和祈夜有点像。方信有点印象，他好像在祈夜的成年礼上出现过。

　　祈夜注意到方信的目光，说：“他是我二哥，它们也是二哥送我的。”

　　“它们，会咬人吗？”有钱人养什么都不奇怪，方信只担心安全隐患。

　　祈夜在给沙发上的一只上药：“不会，他们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很友好的。你可以摸一下。”

　　“不了吧。”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还是很诚实地摸了下。

　　“怎么样？”小时候的祈夜眼睛亮晶晶的，方信一点伤心的话也说不出口。

　　也不需要他说伤心的话，已经爱不释手了：“毛好软，好乖。”

　　雪橇犬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脸颊，其他也围了过来随意蹭。害得方信不得不痒得在地上打滚。

　　“找到了，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祈夜在一个大箱子里抽出一件厚外衣。

　　方信穿上刚刚好，更暖和了。

　　他们坐在火炉前，和一群大可爱围在一起。两人努力找话题。

　　祈夜先找了一个话题：“你小时候……喜欢穿这种衣服？”

　　方信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更喜欢米老鼠的！不过这种衣服我只有这一件。人家打折送的，挺舒服就当睡衣穿。”

　　祈夜也勾出一段回忆，道：“挺可爱的。我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没穿过。大哥送的。”

　　从送礼角度看，大哥和二哥的审美差可想而知。

　　又聊了会儿闲题，终于进入正题。

　　“你怎么来了？”

　　方信老实说：“我完成了我那层的目标，然后乘着电梯来商场一楼。也没想到一楼后下雪。”

　　祈夜手撑着下巴道：“童年阴影的话，这也算是吧……挺记忆深刻的。”

　　“十来岁时，二哥背着父亲、拉着我和他们偷跑出国爬山。坐雪橇时雪崩了，我和哥哥走散了。那时下了很大的雪，因为是第三次进这座山里，寻着更小时候的记忆，和他们一起走到了这座小木屋。”

　　“木屋里还有一些储备粮，但通讯设备没有信号，我们在这里困了一周左右，山路被雪压住了，出不去。山里还有狼和熊四处走动，几乎每天都心惊胆战。不知道二哥会不会死，不知道还见不见得到其他家人，不知道日子长短。”

　　“我和他们相依为伴，直到直升机来了，接走了我。”

　　祈夜的脸上没有一点轻松，平静的神色展现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脸上，有点悲伤。

　　一只雪橇犬蹭了蹭他的肩窝，它右耳上打了一个耳洞，一个银色的耳环串在耳朵上。

　　方信记得它，它是和祈夜一起出场的。方信也记起祈夜右耳上也有一个耳洞，只是什么也没有带。他心也沾上一层悲色。

　　祈夜：“后来四哥告诉我，是二哥跟父亲说他们中有一只在雪崩时慌了足，害的雪橇翻了。我知道是小麒麟，他小时候就有脚伤。”

　　方信：“麒麟？”

　　祈夜：“小时候给他们取的名字，都是神兽名。”他依依举出它们的名字，一个一个介绍它们的特征。

　　方信一边点头，一边观察。和他说的一样，小神兽们各有不同但都很可爱又温顺。方信忍不住又上手抚摸。

　　祈夜冷静地说：“他们都死了。父亲当着我的面，用枪射杀了他们。”

　　“我讨厌他。”

　　听晚他的话，方信感觉自己沉入黑暗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大叔这么冷血，难怪都要叛逆。

　　屋外，空中，粉毛怪握着手中的玻璃球，乐笑道：【粉色球变黑啦，要出不去了呢。】

　　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呵呵道：“爱就是这样，伟大又虚假。爱情，亲情，友情……都虚伪极了。”

　　【大人说得是。我要不要现在就是催化它完全变黑？让他们永远留下来。】

　　空灵的声音笑起来也虚伪：“哈哈哈你可以试试，只有不怕被创世者找麻烦。”

　　听到“创世者”这个名称，波客丝果真怯场了，吓得头都变紫了，急道：【既然是神留下来的实验品，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

　　“这时我做的日历，这段日子大雪封山，他们也进不来。”祈夜从床头拿出一个图册，封面通红刻了叉符号，翻开是日期、记录和照片。

　　书桌上还有照相机，祈夜拿起来，对着方信拍了一张。

　　除了方信，还有“青龙”和“玄武”入了镜。照片里方信的懵圈和照片外的一模一样。

　　方信凑过去细看，很是新鲜地说：“其实我平时不是很上镜。再来一张，我需要‘茄子’。”

　　他们又试了几次，方信的新鲜劲过去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身边还睡了一只跟他差不多大的大可爱。

　　祈夜把拍的照片都贴到册子里，借着灯光写字条。

　　方信转头看他时，脑子里自动联系上传说里别人家的孩子，半夜挑灯读书。

　　方信平躺着，捋了一把“麒麟”毛，问：“你是不是想救他们？”

　　一犬之隔，祈夜也躺了下去，说：“嗯。不想让遗憾再次遗憾。”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尽管说。”方信想想又补充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那可多了，”

　　黑夜里寒风击窗，他们谁也看不见谁。

　　“比如，需要给我当苦力。”

　　方信听到笑声，即使有屋外怪声也很清晰。他怀疑祈夜他早熟，一个儿童（现在）为什么能有如此天赋。

　　“不行，还是苏。”祈夜不是男主太可惜了。

　　“什么输？”因为方信的声音很轻，祈夜没捉清。

　　方信隔着厚被子，手放在肚子上随意拍：“没什么……你打算怎么做啊？”

　　祈夜：“离天放晴只有几天，我知道有一个山洞可以先藏一下。把取暖的和食物先放过去，我跟父亲走后会在离这较近的大都市停一会儿。父亲和大哥要开一个商界交流会，会把我放在大哥的海外别墅里。趁机再转移他们。”

　　方信心怀忧虑：“可你不一定会呆这么久。而且这个场地，恐怕最多也只有这几座山。”

　　祈夜：“我下了纸条，之后的‘我’会去执行。”

　　方信：“你这么相信……你吗？”如果未来的自己穿越回去给他留了字条，他肯定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然后不以为意。再多一点，恐怕还会产生阴谋论。

　　祈夜枕着胳膊道：“相信啊，世界上最值得相信的就是自己。我不会质疑我的决定，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我就是我，从不是别人。

　　方信忽然觉得眼前浮现出星光银河，深邃与璀璨交织出一幅绝美的画。

　　他是一颗星辰，也是万千星尘。

　　方信试图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卷就挥之不去，他慢慢地说：“我觉得你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我也说不太清哪里不一样？好像有什么改变了，又好像从未改变或者说本该如此……”

　　说着都把自己说糊涂了，方信连连摇头，说：“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放心上。”

　　“没关系，我其实也感觉到了？”祈夜捂住心口，有什么东西快要锁不住了。

　　“嗯？”

　　“睡吧。”

　　风小了很多，云层渐薄，波客丝蹲着屋顶，看着粉色的玻璃珠在夜空中发光，朝空气说道：【这个实验体可真奇怪，核心数据被外界修改过。咦，另一个……正在被修改。】

　　“不要管，一切都在计划中。”

　　.

　　有了计划，接下来的行动还算比较顺利。

　　因为祈夜上次没能救下他们，长大后这座异国他乡的山他走过很多次。也没有养过狗。

　　一切准备好，祈夜与小神兽们道别，和方信一起离开。“小麒麟”不放心一起跟过来。因为天晴，这一路不难走。快到木屋，祈夜招手让他离开。

　　终于得空，有时间问问题。方信动作尽量随意，像闲聊般说：“你以前带耳……钉吗？”差点说耳环了，男生更多的是带耳钉的吧。

　　祈夜下意识碰了下耳朵，“对啊，以前带，忘了从什么时候不带了。好像是因为前一对弄丢了。”

　　方信：“一对？不是只打了一个耳洞吗？”

　　祈夜：“有人送的，轮着带。没了就懒得带了。”

　　方信努力回忆了一下，上一个梦祈夜好像也没带。

　　祈夜将图册放好，说：“时间才不多了。”

　　方信望向天，手当做望眼镜：“直升飞机来了？”

　　“好像不是。”

　　空中金光闪闪，似高速火箭直直射向地面，激起一片茫茫白雾。等雾散开，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是我来了！”尚非雪眼睛一亮，朝他们挥了挥手，身旁还飞着粉毛怪，“一层真热闹啊！需要帮忙吗？”

　　方信也祈夜对视一眼，旋即都笑了。

　　“谢谢雪姐，这里OK！”

　　三人搭上电梯，门一关开始了聊天。

　　方信：“这么说你是从三楼到二楼再到一楼。二楼没人，又不换层。你是怎么来的？”

　　“做奥数题呀，很简单。”尚非雪话音一转，“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雪姐，你看上去还是大人？”虽然装造变了。

　　尚非雪的长辫子变成了双马尾，一身清新的月光连衣裙也变成了非常潮流的闪亮芭比时尚裙。

　　尚非雪歪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小声说：“这是秘密。”

　　雪姐的气场可谓是随时变，有被威胁到。

　　她看向祈夜，“既然你通关了，我们就下一层吧。”

　　祈夜被推到最前面选择按钮，现在只有两层没通过，刚好对应剩下两位玩家。

　　“去负一层吧。”

　　粉毛怪从电梯空调中飘了过来，张大嘴巴说：【会是一个很有趣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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