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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笼
大殿之上早已被部落来的人摆好了左右两边单独的桌案与坐垫。
程茗山几人也早已纷纷落座,几人聊了一上午的天,但没听见一句实话的,只有想快些拿到碎片的心是真的。
“说这么多也饿了吧,来人,上菜。”似水说罢,便将自己身前的果盘挪到了边上。
结果不见魔隶上菜,反倒有一个被推出去单抗的魔隶快步上前,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她带着哭腔道:“请魔君恕罪!小厨房的饭菜不知怎的,全部被毁掉了!”
跪在程茗山等人身边伺候的部落中人闻言立马起身退到了一边,脑袋垂得极低,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被殃及。
“怎么被毁掉了?”似水此时还算淡定。
但那魔隶依旧害怕道:“小的也不知……但,但……”
她这支支吾吾的语气,反倒听得似水直窝火,厉声吼道:“说话!”
“小的在收拾残局时,意外发现这食物中……有大量的断魂散!”
闻言,似水拧紧的眉头骤然一松,下意识朝着庄芷薇看过去。
庄芷薇非常坦然地回视她的目光,反倒看得她有些不自信了。
虽然庄芷薇在她送走那部落首领之后,便被请过来聊天了,但是落座的只有程茗山和庄芷薇,林飞瑶和初九是不在场的,难保她不会吩咐她的手下去下毒。
那断魂散即使再难得,也没有她庄芷薇弄不到手的东西。
“妖王大人,这是不想与在下和平共事了?”
程茗山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假鬼王的印象不好,这会儿见她空口无凭就暗指下毒之人的庄芷薇,炸药立即便被点燃了。
“你少血口喷人!断魂散是你们魔族之物,与其怀疑正处于被动状态的我们,倒不如去查查你们内部,有没有出现叛徒!”
立在似水身侧的桑枝深吸一口气,回怼道:“鬼王宫内的魔隶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不用在魔族被魔王差使出生入死,过得不知多有滋味儿,有和理由叛变?”
“桑枝姑娘日日跟在魔君身侧吃香喝辣,自然过得有滋味儿。”程茗山笑道。
要说在这喝口干净的水都难的鬼地方过得有滋味儿,谁信?与其在此处被折磨,其实他们更想去为魔王出生入死,至少也算死得其所,还能被按个“牺牲”的好名头。
而在这诡域死了都不用人埋,风沙一吹都能自动盖被,时间久了就成尸干了。
“将所有人都叫来,本君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藏断魂散!”
“是!”那将脑袋扣在地上的魔隶领命后,生怕耽搁一秒,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那魔隶还没走到门口,似水便又开口了,“但若是没能在本君的人中查出叛徒,便别怪我魔族,不待见妖王了。”
程茗山问:“你当如何?”
“若是没有程娘子口中所说的叛徒,那本君取你们殿主一双眼睛,不过分吧?”
程茗山一拍桌子,起身气愤道:“若是我们,我把我的眼睛给你。”
谁知似水却说:“你区区凡胎,眼睛能值几个钱啊?”
“但……本君可以两双都要,到时你们也可以当一对无目鸳鸯,怎么不是一桩美事?”
听到这时林飞瑶便发觉不对。
似水这势在必得的语气,很难不让人觉得下毒这事儿她是知晓的。
那魔隶下了毒她可以顺势将等人拿下,如果下毒这事没成功,她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此事栽赃给她们。
这样一想,反倒是让那桌毒饭菜顺利端上来更好脱身一些。
林飞瑶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的心里惴惴不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多时,似水便被桑枝托着手从王座上下来,随后朝着门外的空地走去。
此时鬼王宫内的魔隶早已集结完毕,包括那四名从部落来的人,总共也就二十人。
林飞瑶走在后面,拉了拉程茗山的衣袖,小声说:“早上我与初九撞见是那魔物下的毒,但她的目的不单单是我们,也是魔族魔君。”
“原本饭菜不打翻,是不会有人特地去查的,如今被打翻,魔隶的计划败露,被似水知晓那魔隶定是难逃一死,所以他们恐怕要将罪名推到我与初九身上……”
程茗山的脸色也立马黑了一个度,“你出去觅食的事,被她的人撞见了?”
“是……虽然脱身了,但我有了大殿之上的不在场证明,至于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全凭她们一张嘴……”
程茗山听了她这一番话,瞬间后悔刚才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词了。
似水要取庄芷薇的眼睛不容易,取她程茗山的还不容易吗?
果然人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保持一个冷静理性的态度,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无事,大不了就跑,大不了就硬抢。”
“但我们并不知道碎片现处何处。”
“通常不都在体内吗,”程茗山说:“就算是错杀,那也是为世人除掉了一个祸害,不必心生愧疚。”
错杀这种事,林飞瑶倒是不会觉得愧疚,她手里都不知道攥着多少条人命,还差这一条吗?
然而这位魔族魔君的命若是落到了她的手里,只会是勋章。
只有程茗山会愧疚而已。
“是谁要下毒害本君的贵客,趁早自首,本君还可饶你们一命。”
三排的人闻言左右互换眼神,嘴里还小声议论着什么,但始终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程茗山眼尖,这会儿还瞥见角落里有两个人在推搡着前面的女子,正是方才在大殿之上哭着汇报情况的魔隶。
边上的女子看不过眼,便穿过人群上前,跪地叩首,字正腔圆道:“启禀魔君!今日在小厨房中备菜的仅有盅呈盅石两人,之后小的便得青葵姑娘之命与青蔬前去取菜,这才发现小厨房一片狼藉,经查实食物中的确含有大量的断魂散。”
“但魔君,此毒原料生长于极危之地,就凭我等是决不能取到的!小的认为,若不是这盅呈盅石俩人相约合作取得,那便是受人指使!”
那两个叫盅呈盅石的男人立马上前来磕头,哭嚷道:“魔君明鉴!小的对魔君赤胆忠心!绝无可能下毒迫害!”
盅呈说:“但青果所言也并非全然无道理,不是咱们的人,便是其他人!小的备完菜后,便得青葵姑娘之命,与盅石前去寻找一大早便不见了踪影的林娘子与初九娘子的身影。”
“结果在一处旱厕门前与其会面,魔君定然知晓这旱厕的位置距离小厨房不过百米吧,她们下完毒再掐着时间回到旱厕制造不在场证明,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这时林飞瑶便上前一步,指着那盅呈道:“好一个栽赃陷害!本姑娘倒觉得,你们随着魔君来到这恶劣之地,心生恶念,这才对其起了杀心。”
“再说了,你们魔界魔物肆虐,本姑娘又有何能耐闯入?再说了,这魔界除了有白天黑夜,与这诡域又有何区别?我们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想着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取制毒材料?你说!”
“那,那谁知道你们?总之我就是瞧见你下毒了!”
林飞瑶气笑了。
似水也笑了,她笑得揶揄。抱着胳膊膝盖一曲,臀部下面立即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
“你说我下毒了我就下毒了,我还说你下毒了呢。”林飞瑶翻了个白眼。
盅呈逼问道:“那你说,你今日为何没有同妖神一同出现在大殿之上?是因为妖神指使你去下的毒吧!”
“毕竟妖神大人担得起一个‘神’字,魔族的那些困境哪里困得住妖神大人?要取一朵断魂花,还不犹如喝水?”
杀不了魔君,不如便遂了魔君的意弄死妖神,这下魔君高兴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程茗山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要我们这几条命,早说嘛,用不着在此浪费口舌。”
“不不,程娘子误会了,直接要你们的命多不好玩?”
似水说罢便勾勾手指,届时几人便感觉头顶一阵发凉,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正要抬头看去,便见一个巨型笼子“砰”的一声巨响砸了下来,将几人圈在笼内。
程茗山惊慌地望着空中,说:“此处远远望着以为是烛火,没想到竟是笼子?!”
这座鬼王宫殿外,有好几处高高悬挂着犹如烛火的笼子,被风吹着晃动时,像是烛火在摇曳。
“是幻术,”庄芷薇说:“难怪甘洛村中的竹妖能习得半妖一族的幻术,原来当真有幸存者。”
似水笑得得意,“现在才发现啊……不枉本君闭关多年修炼魔术,你们当真是一点也嗅不出本君的半妖气息了。”
半妖也生存在荒漠地带,与当年的鬼族算得上是邻里,这么一看,似水会出现在诡域,是因为更为习惯荒漠的生存环境。
“但可惜,太晚咯。”似水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朝着笼子走去,一边在手中转出一把冒着淡蓝光焰的匕首,刃部是流动的。
她说:“这把匕首是用流光鹿兽的鹿角制成,锋不锋利的本君未曾试过,不如便拿你们试试水。”
林飞瑶惊叹道:“流光鹿兽?!有古籍记载,此神兽极为罕见,乃极善神的坐骑,与其形影不离,深受极善神爱戴,寻常人都碰不得,如今竟被折去了一只角……”
程茗山拧眉:“要这么说,极善神究竟是自封了,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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