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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林泽一直在为突如其来的问询做准备，毕竟只要有人在盥洗室发现晕倒的陈尘，就会马上查到这。
没想到第一个质疑的竟然是帮过他的秦南风。
“我不是陈尘还能是谁？”林泽气定神闲，“刚才你带着我进来，难道是看错了吗？”
秦南风知道，对方在这种时候不可能说实话，总之对他们的团队来说，不算坏事。
“只要你不搞破坏，你当然可以是陈尘。”
两人都没有正面回答，但却意外促成了双赢的交易。
林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做危害团队利益的事情。”
有了秦南风的保证，林泽回到隔间后，再次翻查了陈尘的个人物品，终于在行李箱最底下的夹层中翻到了带锁的盒子。
林泽解开左手的袖口，将袖子挽到肘部，白皙的小臂上的藤蔓肆意生长。他只需操纵一片幼小的子叶，钻进物锁眼。
“咔”地一声，锁解开了。
“星域纪年309年3月12日，我终于登上了飞船，即将前往科研胜地。希望这次的旅行能有不错的收获……”
“星域纪年309年3月15日，好开心，分配的队友对我都非常友好，我们花了2天时间就确定了非常棒的课题，我想这可能会对人类带来新希望……”
……
“星域纪年309年3月20日，这几天阿曼儿总是来找我……逼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下次我会狠狠拒绝……”
“星域纪年309年3月28日，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但马上到第二次进度汇报了，我一定要撑住…… ”
林泽往后翻，剩下的都是空白记录。从3月28日到现在4月8日期间，陈尘再也没有写下新内容。
「等等」
在记录本的封皮之内，还藏着一张草图。
林泽曾经在星际军队服役，每次外出都需要在飞船上待上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份飞船地图，而且正是他现在搭乘的型号。
「陈尘为什么会有这份地图？」
从记录本来看，陈尘的精神在下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有其他同伙。
比如阿曼儿。
这让林泽的处境更加危急。他转头走到秦南风的隔间，旁敲侧击阿曼儿以及陈尘的生活习惯。
秦南风十分配合。
“阿曼儿也来自M3星域，她和陈尘的关系不一样，而且……我们之前的实验数据现在在他们手上。”
“陈尘平时的话，没什么特别，就是因为肚子不舒服，经常占用卫生间。一去就是半个小时。”
与公共盥洗室相比，研究室内的卫生间只配备了智能马桶以及洗手台。
林泽进入卫生间后，立即将门反锁。
“小蝠。”
乌黑色的蝙蝠从林泽的胸口处飞出：“啊无聊死了，叫本大爷有何贵干。”
林泽弹了一下它的额头：“这口气，哪学来的。这几年个头不长，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见长。”
小蝠将折叠的双翼完全打开：“谁说本大爷没长，仔细瞧着。”
“以后不能再给你买杂七杂八的小说书了。”林泽摇摇头，“帮我探查下，这里有没有电子设备。”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本事。”
小蝠作为移动基站，将扫描信息传输给林泽的微型计算机。
很快，林泽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下方找到了匹配式近场发射器。
这种款式虽然发射范围有限，但隐蔽性极好，只有当一对一的接收器进入有效范围内才会运行。也就是说，接头人只要在研究室外面就可以交换信息。
是研究员？
还是飞船上的工作人员？
林泽想起，之前他就是在盥洗室遇到了陈尘。现在只能等下一次公共休息时间，再找机会探查。
这时，传来“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这么快，真正的陈尘被发现了？
林泽趴在卫生间的门板上仔细听。
房间门开了，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接着是搬重物的哐哐声。林泽直到回归安静后才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刘易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上厕所上的及时啊。”
秦南风：“新一批研究素材送来了，你也来挑一些吧。”
林泽看到门口堆着3个大箱子，塞满了矿石样本，旁边的还有一个小箱子里放着几组植物培养皿。他对这些一窍不通，让另外两名正经研究员先选，最后把剩下的样本搬回了自己的隔间。
离下一段公共休息还有5个小时的时间，林泽先是仔细阅读了书桌上的竞赛手册。
这艘飞船从中央基地出发，在36日的航行中，每个房间内的三人作为一个团体，需要提交一份完整课题。期间有3次进度汇报机会。
按照刘易斯所说，真正的陈尘将三人未完成的课题报告数据泄漏，团队进度已经清零。
而离最后一次进度汇报只剩下7天。
不是所有团队都能在最后的汇报会上提交完整课题，所以他们现在还有机会。只要获得20分以上，依然有机会留在中央基地。
这时，门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刘易斯：“到饭点了吗？不知道今晚能吃到糖醋萝卜。”
他一打开门，便看见几个研究员和警卫们扭打在一起。
“把我们当犯人一样锁在实验室就算了，现在还要搜查。这可都是科研机密，万一出了纰漏，你付得起责任吗？”
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性研究员，任凭他如何打骂，警卫员仍旧死死地拉住，不让他冲进实验室。
很快，负责搜查3号实验室的警卫也走了过来。
“抱歉，请三位研究员移步接受检查。”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实验室中间的公共区域，警卫们不仅要进入房间内搜查，还要对研究员搜身，并核实身份。
林泽站在临检队伍里，轻声问前面的秦南风：“怎么搞这一出？”
他当时只是打晕了陈尘，还没来得及处理。找一个嫌犯需要这么大阵仗吗？
秦南风面色担忧：“隔三差五就有研究员暴毙，肯定是又有新案情了。”
“那你不怕我……”林泽还没来得及问，就轮到秦南风接受检查了。
林泽一直很奇怪，现在这种境况，但凡秦南风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上报一定是最稳妥的，但现在还帮着他隐瞒。
“滴！验证通过。秦南风，男，YG082号基地。”
林泽对自己的伪装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他现在可以自由控制变换时长，最长7天。
“滴！验证通过。陈尘，男，M3星域。”
林泽松了一口气，看到警卫队身后有个熟悉身影正在朝自己招手。
出于礼貌，他也微笑挥手示意。
站在身后的刘易斯问道：“你认识泽维尔中校？”
中校？
林泽摇了摇头，在这之前只是算偶遇。不过自从他误打误撞登上飞船后，诸多巧合和侥幸令他隐隐不安。
“滴滴滴滴…… ”
林泽这边奇数号实验室还算安宁，对面偶数实验室一直闹哄哄的，这会又查出了违禁品。
在如今的开放星域，「思域者」和「磁化剂」已经不再是秘密。尤其在研究领域，有不少研究员会在自己的课题中使用磁化剂，只要控制好计量和使用方法就不会导致逸出。
“这不是我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在我身上。”一个女声歇斯底里地呐喊，她的眼底布满红血丝，连眼白都泛出浅红。
在警卫的拖拽中，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陈尘，救救我啊，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拿。我没有拿过。”发狂的女人突然抓住陈尘的袖子，半跪在地上，力气大得很。
林泽被吓了一跳，在其他警卫的帮助下才逃脱。但其他研究员依旧盯着他看，或鄙夷或坏笑。
秦南风凑到他身边，轻声提示：“那就是是阿曼儿。”
林泽恍然，陈尘泄漏实验数据肯定是事实，就刘易斯那个劲，那时候场面一定闹得不小。在场的研究员们基本肯定，陈尘和阿曼儿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在繁冗的飞船生活中，人人都巴不得有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更戏剧的是，警卫在林泽所在的实验室也搜到了违禁品。
——是一个两只手大的玻璃缸，干梅子大小的矿物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底部，原本的植物培养皿被顶破，绿油油的植物肆意伸展着。
警卫走到林泽面前问：“在您的桌上发现的，是您的吗？”
“对。”
所有的研究员都在窃窃私语。
“他们上阶段的实验数据不是丢失了吗，哪搞这么大一盆植物？”
“我记得他们三个人都是主攻地质的，怎么培育的植物比我们的还健壮。”
……
刘易斯和秦南风也惊讶得说不出话。尤其是刘易斯，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一手。」
警卫：“那您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这个玻璃缸内含有违禁物质。”
林泽一脸愕然：“我就是闲着无聊，把发到的研究素材摆在空缸里而已。”
而且因为都是其他两位挑剩下的，矿物内含有的能量很低，培养皿的植物只有指甲盖大，状态也很差。
警卫：“这些话您只能跟问讯员解释。”
林泽又瞟了一眼，玻璃缸里的植物好巧不巧是草莓。一定是他手上的藤蔓贪玩，自己住进去扎根了。
即使在中央基地，由于8个稳定星域的环境差异，不是每个星域都适合植物生长。保持植物多样性仍旧是难以攻克的课题。
不然刘易斯不会这么喜欢吃糖醋萝卜。
林泽自认倒霉，在伪装状态下，他发动不了思域；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坐个便车前往中央基地。
“等等，我看看。”
像是一道雷劈进了林泽的耳内，他顺着声音找过去。
警卫恭谨地递了出去：“指挥官。”
「竟然是黎朔。」
林泽又惊又怕，几年前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
黎朔的名头实在太响了，即使林泽一直离中央基地远远的，还是经常会听到关于他的传闻。两年前，探索飞船顺利返航，虽然在途中还遇到过星际海盗，但没出什么意外。黎朔回到中央基地后，沉寂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最近半年，星际海盗猖獗，中央基地又想扩增星际穿梭点，黎朔才频繁亮相。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有功绩。
林泽强迫自己坚定地注视着对方。
他现在是陈尘，他并不想成为黎朔的功绩。
而黎朔只瞟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警卫递来的玻璃缸仔细端详。他不仅是这艘飞船的最高指挥官，还是制定《思域者法案》的委员之一。
由于扩张需求，符合磁化要求的公民可以通过筛选成为思域者。《思域者法案》不仅保护思域者权益，同时也限制磁化剂的滥用对普通公民造成的伤害。
黎朔是世界上最了解思域者的人，他不可能出错。
“草莓植株，没什么攻击性。”黎朔顿了顿，看向林泽，“我这位旧友，很早之前也喜欢养藤蔓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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