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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林雨离开陈郁家那天，在车里听到些她们谈论的只言片语，车子启动她就迫不及待追问更多关于陈郁的事。
林听南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说话还是很有分寸，所以林雨很多回答都没得到称心的回应。
隔了几天，林听南沉脸站在客厅，手握手机心事重重。
吓得林雨不敢说话，看着她拨通陈郁的手机，她的表情在电话挂断后还有些茫然。
除夕夜那夜，戏唱到七点就有人耐不住陆续离场，陈郁也不例外。
本来陈父让她同乘一辆车回去，陈郁没接受，开着车跟在他的车后面，陈新源跟在最后。
陈新源的轿跑时快时慢，好几次超过陈郁的车窗又减速滑回去。
无聊，陈郁没管他。
视野受限的拐角处，两辆车距离过近，在转弯时发生轻微刮擦。
陈郁紧握方向盘打回方向，这才不悦地瞥了眼后视镜。
她在想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人不会真的傻到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啧，她放慢车速，落在后面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陈父率先回到家，与迎上来的管家保姆站在一楼的正门等候。
院子大门再次感应开启。见先进来的是陈新源的黑车，陈父嘴角抽了一下，看他靠近也没作声。
陈郁下车后，扫了一眼站成三角形的人。
刘妈是最喜上眉梢的，掠过好几个人赶上前帮陈郁拿行李，见陈郁两手空空，她伸出的手失落缩回，陈郁朝她露出安慰的淡笑，“我行李在车上。”
途中陈康余接了个电话，听陈郁准备在家住几天，嘴角少见的有了笑意。
他挥手将刚下车的司机赶回车里，边抬腿往外走边吩咐：“刘妈，先去收拾一下小姐的房间。我回一趟老宅很快就回来。”
之后的事，完全不按陈郁想象中的发展，她还没抽出空找陈新源，陈新源反倒被她的沉默不语和意味不明的打量折磨地受不了，等刘妈下楼去厨房忙活，他就硬挺挺的出现在二楼陈郁房间门口。
“今年工作不忙？第一次见你回来过年。”陈新源脸上堆满笑，重得嘴角差点提不起来，“准备在家住几天？”
陈郁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笑笑。
“你看回家不是挺好的吗，一家人团聚热热闹闹的。”陈新源说完发觉不对，扭头看向一楼墙上沈蜒青的照片，抱歉地喔了一声。
陈郁双手抱胸，“嗯，很少回来。怕是你在这房子里待的时间都比我长吧。”
“呵呵哪有的事，二叔说为了方便工作和指导我，还说让我住进来呢。”他沉吟，“不过我拒绝了，你说在公司上班就算了，还住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亲的呢。”
“这不挺好。”陈郁抬眸，亮出凉丝丝的眼神，像池底的青石子。“能有个长辈带着你。”
“伯父走的早，之前总听到陈康余聊起你总说可怜就剩你一个人，让我多让着你，现在看来你比我厉害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升江舟总部了吧。”
想到父母死后在别人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陈新源脸僵了，牙齿颤抖磕唇。
一来二去，藏在话中的敌意也不害羞不掩饰了，陈新源被陈郁依旧淡然无所谓的样子气昏了，一时忘了界限不甘示弱地揭陈郁伤疤，扯起她母亲的死。
阳台有风灌进来，陈郁语气溢出警告，警告他说话放尊重点，神情还是平淡的无所谓，说的话却是四两拨千几攻击他的理智。
情绪上脸的陈新源在对比下更显的像跳梁小丑，最后被陈郁的某句话戳到十几年来的痛处竟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径直扬起手朝她挥去。
窗外烟花响起，咻——砰。
陈郁往后躲开了，皱眉冷冷望着他。
陈新源意识到犯错愣住了，虽然没真的打到，但这个动作足以判罪，他忙慌地转头去查看有没有佣人看见。
这一转头他瞬间软了身子，底下进门处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人，正仰头瞧着他。
大家面面相觑，楼下的角度看不见和陈新源起冲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他挥手动作的承受者，只在进来时听到他越发激烈的争吵声。
众人转头看同伴，一声一声的烟花鞭炮声中夹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大家寻着声音望去，看清了是下午刚出现就引起热议的陈郁，更不敢喘气了。
陈郁面无表情，经过他们时极轻地吸了口气，用拇指擦了擦左脸颊，若无其事轻揉耳廓，像一阵风离开了。
剩一群人互相交换眼神，刘妈闻声出来就听见陈郁被陈新源气走了的消息。
灰色的轿车开出陈家院子，陈郁手握方向盘，车内一片浑黑，驾驶座上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行李。
回北城区的路上，烟花沿路绽放，她心里却好像被什么堵死。
心堵着，路也堵着，只不过大家赶着回家过年，她是悠闲悠闲地从家里出来。
出了高速车流少了。
陈郁不自觉松了精神，霓虹灯光怪陆离，浓厚刺眼的绯红在夜空上滴开渐染，与绚丽的烟火晕染搅和在一起，光缘吸吮着夜色的柔和。
开了一天的车，陈郁愈感疲顿，视线发散的边缘模糊成潮湿的液体，如潮水般往脑袋里浸，眼睛酸了，鼻腔也难受。
恍惚中，她又感受到了和刚才陈新源的车子相碰一样的感觉，她徒然清醒，她好像撞到人了。
可是她的车停在空旷的十字路口，完全停在斑马线外规矩地等着红灯。
陈郁急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确实撞到人了。
对方是个外卖员，没等陈郁帮忙对方就独自扶正倒下的车子。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陈郁急忙把她的手从车把上接过，搀扶稳她。
“没事没事。我的问题，我没注意。”她手抚鼻头，在陈郁的搀扶下面对散落一地的餐盒原地转了个圈，幽幽叹气。
陈郁揉了揉眉心，愧疚感涌上心头，扶她坐下便打开车取急救箱，“待会我赔你，你先看看有没有受伤。”
等陈郁拎着急救箱出来，她又支着一条腿站起身摸出手机打电话，见陈郁靠近又慢慢坐回去。
好在只是膝盖擦伤，不严重。陈郁见她手机还没拨通，俯下身说：“我帮你消毒一下。”
她连连点头，焦急地等待电话接通。
陈郁耳边也伴着冰冷冷的机械音，散在寒冷的空气里越听越孤寂。
滴一声，电话终于接通。
“喂。”
上药的手倏然停顿，陈郁抬头看她耳边的手机。
“不好意思！我本来快到了，但是在十字路口这边撞了车，您那个餐包装坏了。”
对面沉默一秒，似乎没意想到。
“啊？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餐洒了。”
“那...你点送达吧。”
“那我在平台赔您餐食的钱？”
“不用了，不用了，要是还能吃的话，你不嫌弃就吃了吧。”
“真的？！谢谢。”
陈郁重新将棉签贴上伤口，听着电话里温向阳的声音，默默转头瞥了眼地上的外卖。
“你撞的不严重吧？”
“没事，就碰到而已，那我就点确认送到了哦？”
“好。”对面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是！”
擦完药，陈郁站起身眼前有些晕，视线迷糊中瞧见远处的夜空绽放一朵烟火，烟花越来越弥散，眼睛被泪水湿润。
身边的人也突然小孩子气地跳起来，陈郁努力不让泪从眼眶溢出，扭头看她。
“顾客给我打赏了新年红包让我早点回家！”她捂着嘴盯着屏幕兴奋笑了起来。
陈郁将头偏向另一边，一滴泪从脸颊滑过砸在地面。
处理完后，陈郁独自驾车回家，路上经过医院，经过北城一中，车子缓缓减速停在路边，停在之前那家面馆前。
一天没吃东西，有些顶不住。
她下车正准备步入面馆，先和她打招呼的是小姑娘手里一路冲到门口的拖把。
小姑娘看看陈郁，转头看看没人的后厨，下意识露出不愿接受地小表情，收起拖把让出位置给陈郁进去。
陈郁没迈步，仰头扫了眼玻璃门上的营业时间，朝小姑娘淡淡笑了一下，转身回车上。
回到家，她随便吃了几口土司片，顶着困意快速洗澡，洗完了精神的困意却没了。
客厅的酒柜有几瓶酒，她没有喝酒的喜好，这都是林听南塞到她家的，她从客厅的酒柜里随手取下一瓶红酒。
拔开木塞，也不管什么醒酒的规矩，直接往酒杯里倒了八分满。
暗红的液体在灯下呈半透明状，陈郁抿一小口，酸的，涩的，随后仰头一口闷下。
冰凉的酒顺着下去在胃里冒泡泡，她又一口气喝了两杯后回房间。
陈郁翻开那本宣传册，静静看了许久，零点到了，就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她轻轻地对上面的女孩说了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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