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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
第62章
直升机操作最大的困难就是保持平衡，但何佳柠就算把直升机翻过来开，程逸酒也能把她一路送到临山镇，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何佳柠会不会把肠子吐出来。
等何佳柠平稳起飞后，程逸酒就让她打开自动驾驶模式，往安排好的地点飞去。
“不是临山镇？”
墨惜言靠在床头问，程逸酒走过去，坐到她身旁，“悔恨之泪海面下全是新商的潜艇，构成密不透风的雷达网，我只能让她从赤海绕过来。”
“要花很多时间吧？”
程逸酒回答：“不会，从郴江市往南方出发，刚好是从北纬20度到南纬10度，经过两个信风带，都是西风向，飞机好借力，送她来临山。”
“你竟然算到了风向。”
“还有更厉害的，”程逸酒嘴上说着，脸上笑容很恬淡，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多么不可思议，“武直一旦启动，警方系统会自动报警有人在操纵直升机，因此何佳柠要被战斗机追一阵子。”
墨惜言：“她不会被击落吗？”
“不会，她只需要专心驾驶直升机，在正确的时间到达正确的地点。”
墨惜言不明白，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跟不上程逸酒的思维，那是种沉重的自卑情绪。
如果她也有系统就好了，她会榨干系统的剩余价值，让自己变成世界上最聪明也最强大的人。
“老板，你现在看上去很孤独，”程逸酒歪着头问，“怎么了吗？”
墨惜言的侧脸沉入昏黄夜灯的光影，仿佛是为掩盖心中的落寞，“没什么，觉得你很厉害。”
“老板也很厉害，这是有目共睹的。”
“嗯。”
墨惜言望着程逸酒，女人的眸子清澈见底，不含任何欺骗，这种眼神反而刺痛了她的心，“我想要你拥有的东西，程逸酒，告诉我该怎么拥有你的能力。”
【我拥有的能力……？】
【老板指的是系统吗？还是改写世界代码的能力？】
【如果是后者，虽然我用的是大脑计算机直接进入的，但我们手上有苏梦阳的身份牌，老板也可以用身份牌接入焦土世界。】
程逸酒拉开床头柜，将身份牌拿出来，“老板，你把这个连到电脑上，就可以改变代码了。”
她毫不藏私的样子，让墨惜言觉得自己十分卑鄙，“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啊？】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程逸酒可怜而茫然地看着她。
墨惜言伸出手臂，把程逸酒捞进怀里，低头看她年轻的脸颊，手指覆上去，皮肤紧致，满脸胶原蛋白。
“你好年轻，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吐槽说我们之间差了九岁。”
程逸酒瞪大眼睛，“我哪有这么说！那个时候我也不敢说啊！”
“你心里这么想了。”
“……”程逸酒默然，“你该不会是在纠结年龄问题吧，我觉得没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聪明，聪明到我无法赶上的程度。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神爱世人》这部剧吗？我们当时都觉得女主怎么不试着把智神的权力夺走，程逸酒，我也在想，如果我想要你手上的权力，你愿不愿意给我。”
这番话让程逸酒有些泛冷，她说得很真挚，墨惜言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我可以和你分享，但我不会放弃这份权力。”
“那会让我觉得是你施舍给我的东西，我讨厌被施舍。”
“你更喜欢施舍别人，”程逸酒从墨惜言怀里挣扎出来，定定看着她，“你现在觉得自己无法再施舍我了是吗？这让你无所适从了，所以我最好回到被你保护、被你施舍的状态，不然你的自尊心会受不了。”
墨惜言放在两侧的手攥紧了，“你总是能看透事物本质。程逸酒，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说过即使这样你也爱我。”
【你是真的无耻。】
程逸酒两眼一翻，捏上墨惜言的脸，使劲掐，恶狠狠地骂她，“无耻之徒，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脸上传来指甲尖锐的痛感，痛得墨惜言红了眼眶，但她一动不动，任由程逸酒掐她。
这会让她们都好受一点。
【墨惜言，我想我们都无法轻易改变。】
程逸酒松了手，神情晦涩不明，将身份牌塞到墨惜言手里，拿来手提电脑，示意墨惜言把身份牌接上去。
焦土世界的代码在墨惜言面前展开，程逸酒是个很好的老师，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教给她操纵法则的编程规则。
墨惜言也学得很快，她本身就有编程基础，学习规则不是难事，最难的是创造，这一步程逸酒已经帮她完成。
她最聪明的恋人，她曾经为这份聪明才智倾心不已，如今却深受其扰。
告白的激.情过去，争强好胜的品质又占据上风。墨惜言发觉自己身上存在根深蒂固的劣根性，通往美德的路上总是困难重重，而罪孽和恶习很受好运垂青。只要程逸酒在身边，她最肮脏的心思就被聚光灯照得一览无余。
“都懂了吧？这就是基本思路，除了时间，所有的法则都可以更改，因为法则的本质就是弦的振动。”
程逸酒声音冷淡，墨惜言点头，“我懂了，但时间不能改吗？我知道存在时空悖论，至少可以尝试让时间停止。”
“时间停止……”程逸酒扯动嘴角，“故事情节中的时停当然很方便，但现实中没那么简单，一旦你周围的时间停止了，也就意味着无数粒子也停留在原地，你可以想象用肉.体撞上一大片粒子的后果。”
墨惜言握紧手中的身份牌，“我明白了。”
程逸酒看她一眼，下床走到门前，墨惜言叫住她，“你去哪？”
【解决遗留问题。】
程逸酒低声开口，“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墨惜言充满不安，掀开被子追上去，“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总会适应和习惯，习惯你现在的样子。”
【嗯，我想你也不爱我现在的样子。】
【还是过去的程逸酒更让你喜爱，不是吗？】
【这几天我测试过了，只有我撒娇示弱的时候你才会开心，我开始做事你就一脸冷漠。】
墨惜言慌了，她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抓上程逸酒的手，“程逸酒，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程逸酒转过头。
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颜色，只不过带着能看穿灵魂的洞察和空无，不再对着墨惜言涌上爱意。
“程逸酒……”墨惜言喃喃，紧紧抱住她，“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这很好解释，你的基因、家庭环境和商战经历注定你无法和伴侣拥有平等的感情，你必须要在感情中占据上风。”
程逸酒耐心说完，双手搭在墨惜言肩上，将她温柔地推开，“还记得我说的吗，我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不过如果这是你期望的，你忠诚的程工会尽力为你做到。”
“程逸酒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想要离开我吗！？”
墨惜言控制不住地大声质问，再次朝程逸酒快步走去。程逸酒这次没有回头，右手举起朝后一挥，墨惜言被一阵风送回屋内。
她惊觉自己如此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逸酒越走越远，从门口消失。
……
……
程逸酒走出办公大楼，萨莉亚和几个部长还坐在门口，听到她的脚步声可怜地望过来。
他们都瞎了。
“认清现实，墨惜言才是真正帮助你们的人，到最后北方五镇会成立一个新国家，你们就不再是鹈鹕公国的人。有谁不想加入这个事业，就此离开，没人会受伤。”
没有人离开，都跪在地上，摸着地板膝行向她声音发出的地方。
“我们留下，神使，我们知道错了！”
他们脸上要么正在涌出泪水，要么满是泪水的痕迹，程逸酒伸手往他们头顶一拂，白光顿时消失，他们惊异地面面相觑，随后大喊起来，我看见你了！
第一声还有点将信将疑，第二声第三声，一连几声越来越确信，他们疯了似的互相拥抱，再看向程逸酒时，对她的尊敬和恐惧达到顶峰。
“记住，是墨惜言让我恢复你们的视力。”
他们跪在她面前双手合十，“我们会记住，牢记参谋长的仁慈！请您不要再生我们的气了！”
程逸酒冷漠收回眼神，走向那个大坝，三天前墨惜言在此处遭遇山洪，她为了救她觉醒了神明般的权能，标志着她和墨惜言的关系开始走向下坡路。
她打开大脑计算机，提前写好何佳柠途径赤海需要的自动化程序，接着写下一行行时间倒流的代码。
啊，时间。
真正去修改时间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程逸酒可不敢赌，但计算机领域有让时间倒流的方法，就是“撤销”和“备份”。
系统和她绑定的日期是3月1日，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反向入侵了系统。
此时唐寻真在忏悔中睡去了，不敢再有重置程逸酒情感状态的可怕想法；詹盛雪则坐在前往临山镇的飞机上，电脑恰好处于飞行模式。
因此他们没有看见，程逸酒进入系统数据库后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数据，还有无数已经消失的人，罗远山的名字映入眼帘。
“罗叔，墨惜言需要你，”程逸酒喃喃自语，“回来吧，罗叔，因为我不再能帮到她。”
她将罗远山的数据拖到“启用中”一栏，将自己3月1日之后的文件都拖到“已停用”栏目下。
[警告：此操作会对现实造成重大影响，请得到会长许可后再更改！]
[是否保存修改？是/否]
程逸酒朝着月亮跪下，让自己沐浴在月光柔和的轻抚中，意识陷入黑暗前，眼泪浸湿了她的眼眶，溢出眼角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自卑杀死了墨惜言所爱的。
程逸酒在脑内点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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