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出事
安肆眼神中满是怀疑道:“所以你真不是故意把这两枝花薅秃的?”
宁初好说好歹一番,才同少年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不是,你要去同谭婉姑娘验证一番么。”
安肆随手将那两根光秃秃的枝干扔到窗外,又无所谓道:“那就没这个必要了,你还没说这花你喜不喜欢。”
宁初道:“当然喜欢。”
说完这话,他又隐隐猜测这样回答,少年会不会以后每日都要在窗台摆上这样一瓶花枝,虽说这般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发生。于是,又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它们自然生长在枝头的样子。”
安肆勾起嘴角道:“那正好,我刚巧知道城外有一处树林,开的都是这样的花。我们可以把午饭带过去,一边赏花一边用饭食。”他这样说着,就已经开始收拾食盒和垫席,甚至连饭后的水果都带上了许多。
宁初犹豫道:“城主已下了封城令,我们这样冒然出城会不会不太妥当。”
少年东西都拿得差不多了,哪还管什么妥不妥当,只这犹豫的一小会儿,宁初就被他推着出了房门。
然后“咔哒”一下,锁就落下了。
安肆将快拿不下的食盒递给他,笑道:“别管什么妥当不妥当的了,只出去一小下,保证不会太久的。快快,趁着其他人吃饭的吃饭,午睡的午睡,我们好翻墙出去玩。”
宁初接过食盒,内心竟莫名生出一种在学堂逃课的快感。可德高望重的仙君,怎么可以在众人都忙碌工作的时候偷溜出去玩呢?说出来多不好听。
故而,宁初淡声说道:“南墙那边有条小巷,那边人少,我们速去速回。”
安肆咧嘴道:“好,速去速回。”
路上偶尔碰见认出子潇仙君的人,二人就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到没人的地方就立马翻墙过院。
绕过好几条巷子,却还是遇见了街道上巡查的士兵。宁初已在心里拟好了说辞,隔了老远,就同士兵们打招呼:“诸……”
安肆一把拽住宁初,不待巡查的士兵反应过来,就已拉着人跑出了老远,“快跑!”
宁初:“?”
巡查的士兵:“!!!”
士兵们哪会料到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公然违抗城主的封城令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嚣张,将他们骂作“猪”,还当着他们的面跑路。
这番行事,简直就是挑衅巡查队的威严!
巡查的士兵第一时间就扛起手里的兵戟,大声喊道:“尔等刁民,给我站住!”
这一吼,几乎小半个沁泽城的人都听到了,街道两旁陆陆续续有大着胆子的百姓好奇的开了窗户往下看,迫切的想知道是哪位壮士行的如此壮举,他们在家闷了许多日,实在缺点新鲜事物打发时间。
作为新鲜事物本物,宁初一开始还处在一头懵的状态下,随后反应过来,想到他们被抓住的后果……那真是相当无法言语。
于是,宁初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符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一忘皆空这类的符咒后,当下连自己隐世之地选在何处都想好了。
宁初被人拽在后面一脸茫然,拽他的人却在前面肆意狂笑:“你们真当自己学了什么了不得的言灵不成!说‘站住’我们就得站住,又不是脑子被驴蹶的傻子哈哈哈哈哈!”
在后面追他们的士兵听闻此言,更是恼火,张口闭口扬言要他们好看。
二人仗着修者比常人稍好的体力甩了士兵们几条街,这才寻到一处偏僻的城墙侧门。原以为要卡在锁死的侧门处,宁初却是不慌不忙用一根普普通通的铁丝,解决了最后的难题。
安肆一脸惊讶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仙君还会这等神技?”
宁初叹道:“闲来无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了一点。”
安肆敬佩道:“您老学得真杂。”
宁初面无表情道:“是啊。”经此一遭,他已万事看淡,懒得再计较什么了。
待出了城,就再也没见到巡查的士兵,二人大大方方行了不到三里路,就看见一大片如火焰灼烧的红树林。
这里的红树长得比湡溪院外那棵还要高、还要大,它们成堆驻扎在此,恣意盎然,却又能容些许阳光从叶间撒下,在地上落满星星点点的光斑,如梦如幻,美妙绝伦。
宁初不敢说自己认识世间所有草木,但即使有些许罕见的草木叫不出名来,多少还是能将它在心里分个类别的,只是这次……
安肆回头看他,笑问道:“不走吗?”
“走的,我只是从未见过这种树木,不尽想多看一看。”宁初随后跟上,又略微疑惑的跟安肆道,“可我分明记得,沁泽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树木才对,但我上午碰见的一位阿婆,又说这树在沁泽年年都开,奇怪……”
安肆在地上铺上垫席,又摆上带来的水果,边忙边笑着跟他道:“那你肯定是记错了,太玄宗外门不就有一棵这样的树么,上面还挂了很多红布条来着,你把食盒拿过来。”
宁初皱着眉道:“那不是棵……梧桐树么?”他记得那棵系了红布条的梧桐树,还有个凤凰栖梧桐的典故来着。
宁初将食盒递给安肆,见少年将菜碟一份份从食盒里拿出,在垫席上一一摆好,随即又被少年拉着坐下。
安肆摇了摇头,打趣的看着他道:“说你年纪大,你还不服,不如我们这次再立一个赌注如何?”
宁初听此也来了兴致,问道:“什么赌注?”
安肆想了想,道:“外门那棵若是梧桐树呢,我回去就把小阿免想要的葡萄架和小亭子全包了。若是棵这样的红树……”
说到这,少年特意停顿了许久,然后十分严肃的跟宁初道:“若是棵这样的红树,七夕那日你可不要背着我跟那位鶄尘姑娘花田月下!”
“……”
宁初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少年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了,道:“我们七夕之前又不回去,如何能知道那是棵什么树?”刚这样一说,又觉不对,不一定非要回去才能知道。
安肆笑眯着眼,显然跟他想一块去了,道:“诚实的小阿免可不会说谎。”
宁初知道在土地神封山的情况下,浪费灵力去使用一张本没必要使用的通讯符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但在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驱动下,还是十分大方的划了一张符咒做这件无聊的事情。
一炷香后,符咒里传来阿免乖巧的声音:“是棵,很大的,红树,不是梧桐哦。”
宁初心底本觉得奇怪,听此回答,现下又变得不确定起来,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接着,阿免又道:“葡萄架,小亭子……”
宁初道:“我会帮忙的。”
阿免语气轻快道:“好。”
话音刚落下,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灭掉了符咒。
安肆看着宁初,不确定道:“我怎么听见阿免那边有柴火烧得‘噼啪’响的声音?这响声也太大了些。”
宁初猜测道:“应当只是在小厨房做饭吧?这次出门前我有特意交代过,近日天干物燥,让她们不要在山里烧柴火。”
……
此时此刻,太玄宗内圣地,玄池之底。
一个巨大的水泡罩住了数位弟子。
猪猪两只前爪挡在耳旁,兴奋道:“三!二!一!孩儿们,捂耳!”
阿免、其他小弟子异口同声:“捂耳!”
轰——
巨大的连串水泡,从玄池之底窜上水面炸裂开来。
猪猪双爪赶走碍事的水泡,爪间捏着一本古老的书籍:“爆米花的发明,是伟大的!呜呼!”
阿免、其他小弟子欢呼雀跃:“呜呼!”
……
大中午的时候,吃饱喝足难免就有些犯困。宁初原本是想要速去速回的,但风一吹过红树林的叶子沙沙作响,伴随着寥寥几声蝉鸣,实在不想走动,索性就打算躺在树底下再眯会儿。
安肆见状,就在原有的垫席上又铺了一层,二人并躺在红叶树下,乱七八糟的聊了几句,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佩剑撞击在环佩上的声音。声音愈来愈近,若是常人想必不会发觉,只是修者的听觉较为灵敏,宁初远远就听到了,懒懒撑起身朝林间小径深处望去。
“宁初?!”来人正是斩风云和月肃二人。
斩风云这次换回了他那一身玄衣,挂在腰上的佩剑和黄金腰牌时不时碰一下,微微作响,见二人在林间休憩,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宁初看他神色焦急,道:“接近午时到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斩风云来不及回答他,抬起脚又要向前奔去。
岂料,后腰一紧,那力道差点把斩风云的隔夜饭给勒吐出来,他当即大叫着朝后方道:“月肃,你搞什么?!要来不及了!”
月肃稳稳拉住他,转头跟宁初道:“有一伙人今早在城内捉了数名孩童,说是带去祭神。”
安肆这时也被他们吵醒了,伸了个懒腰道:“这种时候还祭什么神,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了?”
斩风云拗不过月肃的力道,不得不停下来,语速极快的说道:“这些蠢货就是怕临时抱佛脚没用,所以才走这种歪门邪道的路子,再不走真要出人命了!”
宁初缓声道:“不急,你们可知那些捉走孩童的人是祭的何方鬼神?”
斩风云喝道:“宁子潇!你这种时候还磨磨蹭蹭做什么?!你骨子里的血都凉透了吗!那可是好几条人命,你在浪费什么时间?!”
宁初抬眼看向斩风云,在以往的印象中,斩堂主极少有这样不冷静的时候,像是骤然被人触到逆鳞,整个人都炸得跳了起来。
一旁,安肆原本还在慢悠悠的收拾垫席和食盒,听到这里,当即叹了口气,手里筷子“哐当”一放,道:“烈日当头,聪明绝顶的斩堂主认为这是祭神的时间?那些人早上仓促抓的人,等祭神的其他玩意儿备好,至少也要等到暮霭落下。您老关心则乱,但脑子无恙吧?”
斩风云气急,道:“万一呢?!”
宁初看着斩风云,定声道:“不会有万一。斩风云,回答我,他们祭的到底是哪位神明?”
斩风云看向他,深吸一口气,道:“鹿招!他们祭的神明,是鹿招。”
宁初道:“我知道了,现下有件事还请斩堂主务必配合好,此事关系那数名孩童的性命。”
斩风云摸了把脸,问道:“什么事?我一定做到。”
宁初道:“等会儿那些人祭神时,还请斩堂主不要插手营救小孩们的事。”
斩风云瞪大了眼道:“什么?”
宁初道:“如果我没猜错,那群小孩之中,想必有位斩堂主认识的朋友,而且关系匪浅。”
斩风云立即否认道:“没有。”
月肃问道:“是赤骨的转世?”
斩风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