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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苞
在刘备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一个肩头搭着汉巾的青年从乙字七号搬出一口樟木箱,因头上戴着草帽,一时看不清容貌,反倒是他大而化之的在地上铺了层芦苇,倾倒箱口后裹着油布滚到芦苇上的四十来件铁器非常吸睛。
滚得最远的是一指长的铁钉,螺旋处还沾着油亮亮的松脂。中间是农夫们常用的锄头,用料扎实,但还未开刃,刃口隐在黄泥中。最后亮相的是两把宽口菜刀,刀柄处绑着麻绳,以防硌到了顾客的手。
青年直起身来,露出一张将姣美与俊朗糅杂得恰到好处的脸,向着丧尸开朗一笑:“二将军,昨晚我熬夜为南街的杀猪李锻了把剁骨刀,今早贪睡,起晚了些,便没把磨刀石搬出来。待明儿您空闲,我帮您把您的大刀磨一磨,保管刀锋又薄又利,助您横扫千军。”
不知是否被美色所惑,丧尸并未为难青年,笨拙地将右手举到耳侧摆了摆,便拖着脚步慢慢踱回了太守府。
张苞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的震惊全写在脸上,瞪着眼睛将青年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副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的憋屈模样。
乙字七号的大门肉眼可见,并未经历过破坏。
张苞就是再蠢,也知道赵云的府邸不是说闯就能闯的。哪怕青年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赘肉,上臂精壮,大腿结实,绝对是个练家子,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鸠占鹊巢。
更何况,张苞不仅去过他赵叔家,当初搬家时,赵叔的物品还是他帮着归置的。张苞不但没见过青年装铁器的樟木箱,更确定赵云家绝对不可能出现锄头这种农具。
他赵叔又不是农夫,要锄头做什么?难不成,闲来无事时在家里种地玩吗?
张苞都能想到的不合理之处,刘备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他惯能沉得住气,指尖摩挲着草叶,腰背笔直,不动声色地与青年搭话:“小兄弟,你的芦苇,可是城东水塘里寻来的?”
“非也,是我昨日去西山取寒泉水时,顺手折的。”青年摘下草帽,将它当个扇子用,“我师傅常说一句老话,老铁得配好水,寒泉水泡透的铁胚子,打出来的锄头能啃得下硬土,磨出来的菜刀能咬得动骨头。杀猪李每日宰杀牲畜,剁骨刀用普通河水浸,每次撑不过倆月就卷刃,跟块烂铁疙瘩没什么两样。只有用了寒泉水,才能多坚持一年半载,剁骨头还不容易蹦渣!”
刘备配合地点头,一副深感认可的模样:“寒泉冬日冰冻三尺,夏日在烈阳下还沁着凉气,确实非同凡响。我看你摘来的这芦苇杆子,因是饮过寒泉水的缘故,格外柔韧。”
“可不是嘛!”青年望了望刘备摊里的草鞋,高兴道,“我也会编草鞋,只是编得没有——”青年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刘备,只能含糊略过,“——编得没有大叔你编得好。”
刘备抱拳,笑道,“某姓刘,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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