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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
“王兄言过了,辅佐皇上为的是为百姓谋福,既是为百姓,又有何不甘?”
“呵,九恒你倒大公无私!”
刘飓不语。
安平王与刘飓在前厅虚与委蛇,王府内的那些护卫暗中紧锣密鼓地布阵,姜彦同时也与随行而来的几个护卫有条不紊地暗中安排着。
沈光手下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也蓄势待发,一时间安平王府里里外外杀机四伏。
直到日落西山,暮色笼罩而来,大厅内的安平王装着一番发涩的眼皮问刘飓:“九恒怎么还不觉着头晕不适么?”
刘飓微勾着唇角:“并未。”
“……”安平王满心狐疑,照理说,一壶酒下肚刘飓已经毒发了,现在第二壶酒都空了,为何他还完好地坐在这里,看不出一点不适,反而连醉酒的样子都不曾有。
刘飓看着眉心皱在一处垂眸遐思的安平王淡淡道:“今晚……只怕王兄要失望了。”
安平王蓦地抬起眼皮,凝视着刘飓。
刘飓淡然处之,微微勾着嘴角。
看刘飓的神态,安平王感觉到了事情的微妙,觑着眼悠悠问:“这壶中酒……被调换了?”
“不错。”
这时安平王也笑了,“我的九弟果然做事缜密,只是……我已经料到你这一步。九恒……任凭你再擅谋,今晚只怕你也会败在你王兄我手里了!”
说完安平王突然脸色一变,将手中的糯玉羽觞用力一掷,随即一声玉碎之声,紧接着涌进来五六个带刀护卫,安平王便起身向后褪去。
而刘飓根本不以为意,只见他操起酒壶、盘子就冲进来的几个护卫飞了出去,那几个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便起身提起胡椅手起椅落,冲着几人头和侧颈挥了过去。
当一个护卫被打懵时,刘飓顺手夺了他手中的长刀,这下有了武器,武力值猛涨,一众护卫身高上就与刘飓相差甚远,他左右开弓间就倒下去两个。
安平王目瞪口呆,只见这个九弟早晚武抢弄棒练得一身好功夫,没想到杀起人来狠厉之色尤其让人胆颤。
厅内千钧一发,同时门外响起一阵阵急促而错乱的脚步声,接着又涌入一匹。
当王府的护卫都涌向前厅的同一刻,姜彦和一众身着黑衣的另一波护卫也手持长刀飞奔而来,不只当初随行而来的那几个人,而是有五六十人,且是刘飓府中训练有素,能以一当十的赤焰卫的一支。
平常他们轮值在王府附近待命,护刘飓的安危,紧急时刻便会火速集合。
夜色朦胧,赤焰卫俱是用飞虎爪从安平王府的墙上翻越进来,一落地就已经解决了王府内的部分岗哨。
赤焰卫呈包围之势一路冲杀到前厅,长刀的碰撞发出的“当当、萧萧”之声和众人的喊打喊杀声响彻整个安平王府。
冲进厅内的安平王的护卫听到后边杀势震天才知道,后方是被意外而来的敌人围了。
姜彦带的卫队分两队背靠背,姜彦一队冲厅内的方向救应刘飓,背向的另一队迎着陆续围上来的敌人。
前厅内,安平王眼看自己的护卫抵不住刘飓和姜彦一众猛人,自己便借机赶紧从后门向外跑,随后姜彦、刘飓和两个赤焰卫追了出去,外面又遇到敌人,展开一通厮杀。
王府内的护卫比刘飓的赤焰卫多出几倍,杀完十个来二十,一时间杀不尽。
在赤焰军进王府前,姜彦已经给沈光放了烟雾信号。与此同时安平王勾结的司亚图也带着他的几百人冲着安平王府去了,只是司亚图刚冲进王府的门,后边就围上了沈光带了的正规军,将司亚图带来的人团团包围。
就此,王府院内院外厮杀声划破长空。
后院的女眷听到如此惊心动魄的声音都哭声连天,想跑,可能往哪里跑,都只能缩在自己屋子里。
世子此刻和儿子在一处,郑氏抱着小娃娃缩在榻上不敢说话,直泪流满面地发抖,世子倒显得镇静一些,愣愣地站在门前,只听着外面的声音,头上的细汗马上就要汇成水珠流了下来。
陈如饴本被姜彦藏到别处,当安平王的人来拿她时,根本找不到人。
可他担心刘飓,听到外边的声音时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她还是忍不住跑出去,躲过各个人影,来到前院,跑到花丛的角落里便看见乌泱泱的人砍杀在一起。
她见过自己父亲的军事演练,可如此真刀真枪的场景她可是第一次见,同时伴着凄惨的叫声,陈如饴已经吓得腿软。
她就那样跌坐在花坛边,嗫嚅着:“九恒,九恒……”
此时天色已经黑成一片,平常一入夜便极度安静的安平郡,今夜在周边居住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异样。
而与王府仅不到两刻钟车程的侯府也听到了那隐隐的喊杀声。
顾简心跳加速,如雷似鼓,在地上来回踱步。春桃和春杏也是紧张地面色凝重,春桃劝一句:“女郎君莫要担心,九王爷那里有侯爷相助,必定会平安无虞的。”
春杏附和:“是的,女郎君,且放宽心,九王爷和侯爷定是会无事的。”
此时任何的安慰根本入不了顾简的耳朵,她心神不安,双手捂在胸口,试图压住那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万一……万一有个闪失……
不行,她安静不下来,等不下去,她要去找他!
随后顾简一个转身从屋里直冲出门外往前院跑了,春桃和春杏忙跟在后边喊:“女郎君不能去……”
三人一前两后,从清芷阁直奔往思贤堂与前院的那扇门。
顾简“砰砰”得边敲门边唤:“袁伯,袁伯帮我开门!袁伯……”
每日袁伯先将大门锁好后从后园子里再去往前院,将夹道的门再锁好。
此时袁伯也正在院子里认真听着安平王府方向传来的声音。忽然听到门内顾简的声音忙跑过来安抚:“女郎君,快回去吧,老奴不能给女郎君开门。”
顾简焦急地求着:“袁伯求你了,给我打开门,我要去王府找他们。”
“不行不行,王府现在什么情形,女郎君去了那还了得!快快回去吧,九王爷和侯爷不会有事的。”
袁伯话虽安慰顾简,到底自己也是没底,心里也焦急。沈光已经很多年没实战了,又有了年纪,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好。
顾简哪里肯听话回去,越不让去心里越发着急,越着急越胡思乱想,各种不好的情景涌现在脑子里。
顾简不由地啜泣起来,向袁伯哀求:“袁伯,你就让我出去吧!”
春桃和春杏也手足无措,跟着在一旁边流泪边劝:“女郎君,九王爷不会有事的!”
袁伯又劝:“女郎君过去帮不上任何忙,只会让侯爷和九王爷分心呐!”
顾简见袁伯铁了心执意不给自己开门,也不再拍门,只是站在门口干着急。
一会儿后,她忽然想到刘飓之前总跳墙进来,当即止住了哭,擦掉眼泪又往后园子与马厩相邻的那堵墙跑去。
漆黑的夜中,顾简跑的着急,衣裙飞舞间挂在园子里的植被枝上,被挂倒了两回,唬得春桃和春杏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扶,又哭劝:“女郎君这样要是再碰撞个好歹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顾简不理,拾起身又跑。
跑到马厩墙外,又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墙外的马儿时不时吐着气,来回踏足。
抬头看去,墙比自己高出两个头,想要翻过去属实不容易,沉思了一会儿,顾简灵机一动,“去多搬几个杌子过来。”
春桃和春杏不肯,顾简怒斥:“你们不去我现在就去跳荷花池!”
春桃和春杏吓得哭得更厉害,顾简见二人还不动,所幸又独自跑了。
后边春桃和春杏又跟上,边跑边哭诉:“女郎君现在的性子怎么如此急啊?”
…
一个来回,顾简三人又一人拿两个小杌子跑回了马厩墙下。
“你两给我扶好!”
三个杌子摞起来还是不行,又加两个,二春姐妹用尽全力扶着几个杌子摇摇晃晃,顾简把裙子掀起来系在腰间,一脚踏在两个杌子的空隙处,随后另一只脚又踩在最上面两个,最后两脚站在最高处,两只手已经能扒在墙头上。
下边两人一直唤着:“女郎君当心,女郎君慢点……”
顾简双手用了些力,感觉脚上还需借力才行,于是抬起一只脚来回寻找,试图踩到一处空隙。
多亏上一世团建时参加过几次攀岩的运动,虽然当时耗尽了全身力气,仍然像一只乌龟。
不像某些人胳膊长腿长依然动如脱兔,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几次活动很容易便拿了第一。
可总算有一些攀岩的经验,此刻找了一会儿,总算有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双手用力扒住墙,那只脚踩着墙上支点一用力,终于撑起了身子,整个人一跃趴在墙上,一条腿吃力地抬起,搭上墙头,幸亏墙外是马厩的顶子,顾简再用胳膊一撑,便翻到了马厩顶子上。
春桃和春杏以为顾简直接掉了下去,吓得“啊”一声,声音当即传了老远,又喊:“女郎君!女郎君!”
马厩内的马儿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发出一阵长嘶!
顾简跌落坐在那里,吃痛地回:“别喊别喊!”
春桃依然在喊:“女郎君你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你们别大声喊!”
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人喊又是马鸣,在院子里的袁伯已经发现了不对,冲着马厩跑了过来。
看到蹲在马厩顶上的顾简一拍大腿“哎呀”一声,“女郎君这时要老奴的命啊!”
袁伯身后跟着的小六众人也惊地目瞪口呆,随即袁伯叫小六拿梯子来,又让人去开门,将春桃和春杏放过来。
顾简又紧张地道:“袁伯我必须要过去,你再阻拦我,我就跳下去!”
袁伯哆嗦着两手道:“先下来,先下来!”
“给我备车!”顾简半蹲在马厩的顶子上,不肯下。
袁伯无奈只好让小厮套车。
同时春桃和春杏忙忙从夹道跑到前院绕进马厩,接着小六袁伯扶着梯子,春桃和春杏将顾简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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