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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回头
池惟桐听说人家小情侣恋爱伊始都是恨不得每分每秒腻在一起的,比如他自己,现在一心就想和赵谭贴贴。
可是赵谭被亲了下耳朵人就成了熟透的虾子,没坐一会儿,就站起来说要出去找他哥。
池惟桐很不情愿,但也只能听话装乖。
赵谭蹑手蹑脚推开病房门探头往外看,一眼就瞅见池惟玉抱胸靠着墙立在那里,听到动静冷冷睨过来,看的赵谭一个激灵。
明明他应该和池惟玉差不多大,但怎么总被这个人的气场给吓到。
或许还是心理气势上弱了一截,如今和他弟弟搞在一起,更加有种面对长辈的耻感了。
赵谭上前小声打了个招呼。
池惟玉则开门见山:“你觉得你们这恋爱能谈多久?”
赵谭脑子里一瞬间过的居然是池惟桐可能会说的台词:谈多久那不是看哥哥你吗?
他小幅甩了甩脑袋清空思绪,少倾,才反问:“您认为这是人为能决定的?”
池惟玉定定端详了赵谭一阵:“两个人合不合适,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即使因为一时头昏脑热走到了一起,相处久了问题还是会暴露。赵先生,实话告诉你,我这不是在否定你,相反,你是理智的人,比那小子有脑子。我弟弟他不是长情的人。”
他这么说,赵谭反倒放松下来了。
因为察觉到对方已经从方才病房里的怒火中冷静,可以和他平静的对话了。而池惟玉这套说辞,本质应该也不是要阻挠他们两个,只是一个旁观者自认为睿智的视角,提醒他应该早早规避风险,免得留下不欢而散的烂摊子。
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合适吗?好像是这样,无法反驳。
其实在最一开始,赵谭和池惟玉的感觉是一致的。觉得池惟桐追求一个男人一定是一时兴起,他的个性张扬外放,从不拖沓,应该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没准兴致过了,就会迅速冷却。
“我很意外,身为哥哥的你会这么想?”赵谭却说。
池惟玉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喜好能维持一年以上,哪怕是学音乐,也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赵先生是觉得自己可以打破这个例外?”
“首先,恋爱和对物品、兴趣的喜爱是不一样的。”赵谭说,“池先生难道没有恋爱经验吗?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和你设定的原则价值完全一致吗?”
就像他察觉到自己喜欢池惟桐以后,也恍然发觉,这个人跟自己设想的会交往的对象完全是天差地别。
可是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过往一切的预设就都失去意义了。
池惟玉脸上表情不多,但听到这个问题后,眼底浮现出了一个近似质疑的情绪。
赵谭突然一个激灵地想到,该不会池惟玉真的还没有过恋爱经验吧!以他的性格表现,的确也很难想象是怎么喜欢别人的。
他有些磕绊地继续讲下去:“其次,相处都是要磨合的,一开始就合拍固然好,不合拍,是可以调整的不是吗?因为有感情,所以有信心尝试啊。”
这是他愿意为池惟桐做的事,也相信池惟桐同样愿意为他做。
池惟玉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抱着说服对方的目的,因此都还算心平气和。
赵谭见池惟玉好像不打算继续这段对话了,赶在对方说结束以前,忍不住将按捺已久的问题问了出口:“我之前听惟桐说,你们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可以冒昧的问问,你们两兄弟,是一直分开两地生活的吗?”
池惟玉表露出惊诧来:“他连这个都对你说过?”他轻轻呵了一声,闭了闭眼,“真是小瞧他对你的上头程度了。”
不,其实池惟桐从没有认真说起过自己家庭。那个消息还是两人最初见面时,他半真半假讲出来的,为的是博赵谭同情,好留宿下来。
虽然事后证明什么初中肄业、金主包养都是屁话,但唯独随口扯来最像谎言的这一条,他道歉时没有解释过。
所以赵谭猜那是真的。
池惟玉缓缓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们爸妈活得好好的,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了父亲,他跟了母亲。他母亲改嫁给一个法国人,带他出了国,我们兄弟俩是从他成年后回国才重新有联系的。”
怪不得,两个人说亲,还是有一些距离感。
“那……你们父亲呢?”
“也重组家庭了。呵呵,这一点我们兄弟俩都一样,是新家庭里多余的那个,他是自己回国的。父母应该都不期待我们再去联系,当然,我想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赵谭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点头表示在听。
怪不得池惟桐明明在上学,还要额外花心思开店,本来以为他钱多闹着玩,现在看来他们两兄弟都是早当家的类型。
赵谭微微安慰了一句:“池先生年少有为,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很厉害。”
池惟玉不以为然的轻提嘴角。
赵谭明白那并非出于傲慢。
“这话……我可能没有立场讲,但出于好意,请允许我冒犯,”赵谭认真看着池惟玉,说,“您爱弟弟的方式,恐怕不是他所能接收到的。您也不见得真的很了解他,就像您说他不长情,其实在我看来,他非常非常重感情。您是理智型的人,但他是直觉型的,有时候直接坦诚的表达会更好吧。”
赵谭鞠了下躬:“抱歉,可能说了自以为是的话,但我现在的确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连续震动了起来,两人非常默契的第一时间往病房里看过去。
照这个震动频率,都不用拿出来就猜到是某人等不耐烦了,发讯息催促他们吧。
赵谭想到池惟桐手机的位置,立即不悦的推门冲了进去,连和池惟玉打声招呼都忘了。
“我刚刚说了让你乖乖等我啊,你怎么够到手机的?”
池惟玉插着口袋站在门口往里面望去,他是很少见到弟弟张牙舞爪的活泼样了,总觉得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或许是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或许是弟弟还没有很深的记忆的时候。
两个人的吵闹声也从病房里飘出来。
“我担心你扯到伤口啊,而且你边手还挂着吊瓶,真想要手机你等我进来帮你嘛。”
“唉哟哥哥啊,我好着呢,就护士非得给我打点葡萄糖其实不打也没事的。”
“怎么没事,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什么心情,吓都被你吓死了。”
“宝贝……”
站了一会儿,直到路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肩才回过神来。
他伸手按在门把手上,微微顿了一下,最后无声带上门,转身走了。
.
安抚好池惟桐,赵谭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感觉简直像幼师带了一个班的小孩子,吵着闹着一会儿说要这个一会儿说要那个,又好奇心旺盛的问东问西回答的他头大,关键体力也像个无底洞,在病床上都不老实。
最后好不容易才威逼利诱施尽手段,把人哄睡了。
然后赵谭才走进洗手间,给之前的于警官打了个电话。
于警官表示车祸现场监控和目击证人都有,乔毅蓄意伤人,往严重点说,是蓄意杀人,自然是逃不过制裁的。只是他现在人不知道在哪,想来逮到也就是时间问题。
乔毅短短一夜间生活天翻地覆,干出这样的事也属实出人意料。但赵谭对他的下限却没任何反应了,他知道,一个人平时生活就那般压抑,就像弹簧被死死按着,一旦松手,反弹力足以逆转过往一切形象。
但他发疯的对象居然选择了池惟桐,这个男人该不会以为自己一切不如意都是别人造成的吧?
想到这里,赵谭竟有些同情他了。
赵谭和于警官说:“警方调查到哪一步了?我知道他有一个私人用的手机号码,那个号关机的话不然试试这个。”
他提供了一些线索,挂了电话。
之后拿着手机盯了半晌,尝试着拨出了那个号码。
“滴,滴……”通了。
三声响过,电话那头被人接了起来。
有足足一分钟,电话两端的人都一直在沉默。这情形让赵谭想起重返恭都时第一次接乔毅电话,如出一辙的沉默。
但心情大为不同了。
“呵呵,这是你回恭都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小谭。”对面开口了,嗓音嘶哑的不像样子,还带了几分醉意。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乔毅,印象里大都是意气风发的,就算失意,这人都会把最深的情绪藏给自己看,从不示于人。
“你果然记得这个号码啊,小谭,我一直等你打给我……”
“记得。”赵谭打断了他。他恍惚察觉,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气和与乔毅讲话了,“不过我的记得并非你想的那样:挂念旧情,忘不了你,走不出来,非你不可。”
他看了看时间:
“你可千万别想多了,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我现在过得很好,事业在缓步上升,马上我就打算去ifun了,当年没完成的企划我打算继续做下去。感情也很好,我男朋友你见过的,哦对,他拜你所赐受了点小伤,但没什么大碍,当然了,他的律师可不会这样告诉你。总之呢,你一个人待在泥沼里吧,我不奉陪了。再见,将来你出狱,可不要再到处宣扬我是你前任了哦,到那时候,我你肯定是高攀不起了。”
“赵谭!!!”
在乔毅痛苦的嘶吼声中,赵谭面无表情挂掉了电话。
警方也在同一时刻定位到了那支手机,不出10分钟,人就被捕了。
赵谭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了看,他好像看见了镜中的自己一度是那么迷茫、困苦、伤心、徘徊,是为了什么被困在原地?
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懦弱而逃避的自己。
但现在,他目光坚定,嘴角轻轻提起微笑。
都不重要了。
不必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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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榜1辟谣:不是单身,家庭美满,妻子就是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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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不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