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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澄儿被抱进祭台已经三天,这三天花重一直在观察屏障,不错眼地盯着屏障上的窟窿一个接一个被修复。
“太好了,最后一个窟窿已经修复完毕,是时候把澄儿还给韩乐之。”花重单手撑着膝盖起身,进入祭台准备报澄儿。
祭台大门打开,祭台中间澄儿在上面沉睡,她的手和脚上都绑着黑金铁链,铁链尾端向上,缠住她的脖子。
花重大吃一惊,“锁链!怎么会这样!”快走两步上前就要扯断铁链。
一个暮崖弟子拦住他,“云中君,这是棋中君的命令。”
祭台周围漂浮着数颗棋子,一颗黑色棋子上的眼睛缓缓睁开。斯文的眼角,锐利的目光,正是棋中君。
“云中君,你来了。”
“棋中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澄儿不是犯人,为什么像锁犯人一样锁着她。”花重皱着眉头,厉声道,“打开。她已经帮助暮崖补完窟窿,我要把她还给她母亲。”
“抱歉,云中君,你不可以带走澄儿。澄儿以后就留在暮崖。父母若是思念女儿,再生一个就是。”
“棋中君,窟窿已经填补完成,暮崖不再需要澄儿。”
“窟窿是突然出现的,谁知道窟窿什么时候又再会复发。窟窿是一个异数,澄儿是唯一能够解决异数的人。除了在这儿,她哪里都不允许去。”
棋中君说,“我承认我愧对澄儿的父母,但为了暮崖,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之行事,罪在一人,利在众生。”
棋中君眸子微敛,又缓缓地抬起。隔着棋子,云中君都能想到棋中君正在把手中棋谱往下翻一页,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
“云中君,以前的你质疑我,理解我,然后按照我们共同的意愿行动。现在你变了,改变你的人,是那个女人吗。”
诡辩。
棋中君在诡辩。夺走韩觉晓和韩乐之的澄儿,把澄儿当成备用工具一样锁在祭台中。他的做法放哪里都是拐带人口,是犯罪,可是他却把罪因归结于云中君的改变。
纯纯就是他搞事儿,还非得把锅扣在云中君头上。
云中君要是答是,那就是承认自己受美色所惑、擅离职守,对暮崖不忠。云中君要是说“不是”,那更好了,既然不是,你又有什么理由抱走澄儿。
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云中君都逃不了头上的锅。
花重冷笑一声,利落地扯断铁链抱起澄儿。“借来的东西,看上了,就不打算还了是吧?棋中君,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乐意偷鸡摸狗是你的事,暮崖可丢不起这个人。”
对阻拦的暮崖弟子道,“闪开,我你也敢拦,有几条命。”
在暮崖,有的时候,逆云中君比逆天还要可怕。
暮崖弟子浑身抖如筛糠,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花重绕过他,昂首阔步大摇大摆离开。
棋中君叹了一口气,漂浮着的棋子震动了两下,开始说话。漂浮棋子说话时周身一层又一层的透明波纹飘荡至远方,传至木牙角角落落的旗子,每一个棋子都在重复棋中君的话。
“一级警告,云中君偷走三棺,请立即拦截,不惜代价。”
“一级警告,云中君......”
“一级警告......”
花重抱着澄儿逃离祭台,一路狂奔。没有时间耽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暮崖的实力。他得更快一些,越接近出口逃离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炷香后,花重在明化路遭到拦截,对手是暮崖特地培养的三十六天罡。
暮崖为防止“云棋水镜”四君子叛变,特地培养了一批专门针对“云棋水镜”四君子的修士,针对云中君的就是三十六天罡。
三十六天罡这么多年就没干别的,专门研究怎么破解云中君的招数、以及如何快速杀了云中君。而负责教导三十六天罡的就是云中君本人。
花重冷笑一声,“三十六天罡?棋中君,你打算弃昔日情分不顾,要置我于死地。”
澄儿半点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紧张,她突然看到那么多人,非常兴奋,“啊”“啊”地叫了起来。这群人身上的气息和花重很像,她还以为大家跟她玩儿,小身子一扭一扭,胳膊抻开叫人抱。
突然她手里被塞了一缕头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被温热的大掌拍了一下,抱她的人说,“乖,自己玩一会儿。”
花重和三十六天罡的剑尖对准对方,昔日的点滴师徒勤情分皆化作今日的风刀霜剑严相逼。
花重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他在各个方面都会展现出天才的一面,包括教育水平。
三十六天罡各个都宛如花重的复制体,一招一式毫无破绽。抛开眼下情况不谈,有这么一批弟子,花重做梦都要笑醒。
花重胜了,胜得毫无悬念。
花重说:“记清楚了,师父教你们的最后一课,‘弃我者生,学我者死。’”
花重抱着澄儿离开,手抠出澄儿嘴里的头发,仔细检查,确定里面没有剩的以后,指头在衣摆上擦了六、七遍。
他走后,地面上断断续续响起应答声,总共三十六道。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
“是,师父,徒儿......”
“是,师父......”
两柱香后,花重逃至松林北。即使离得有一里远,他也能察觉到前方埋伏起来的修士,显然这群修士业务水平差劲。
花重把澄儿换到左手,右手握着长剑挽了一个剑气肆意的剑花打向埋伏地,埋伏地霎时间飞沙走石、哀号遍野。
“三十六天罡都奈何不了我,你们这群步伐凌乱、气息不稳又破绽百出的废物能有什么作为。让开,我饶你们不死。”花重说。
一个面容稚嫩的年轻修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来,眼里失望又绝望,“云中君,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竟然真的是你,你偷走三棺。”
花重一下子就认出他,“柴毅,是你。”
柴毅少年时为云中君所救,一直仰慕云中君,长大后跟随在云中君左右,陪云中君出生入死。
柴毅的腿在半年前为了掩护云中君而被敌方割断。后来屏障破了窟窿,柴毅执行云中君命令带着暮崖之人撤退,右手手掌暴漏在窟窿中,病变断了三根手指。
柴毅根本拿不住剑,却颤颤巍巍拿起剑对准云中君,“云中君,放下三棺,或者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和柴毅同样情况的,还有周围大部分修士,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则是曾经暴漏在窟窿中、身体产生不同程度病变的普通人。
难怪他们连最简单的埋伏都破绽百出,难怪。花重说话时,甚至不敢跟柴毅他们对视,“我不能放,柴毅。”
“云中君,受死吧。”
普通人打头阵,一轮又一轮扑上来消耗花重体力,修士则豁出性命与花重死战到底。
花重心中有愧,不愿、不肯甚至不敢还手。很快,他肩膀、手臂、腰腹都被割伤,血渗了出来打湿厚厚的宗服。
花重胜了,惨胜。
“是我对不起你们,柴毅。”
花重抱紧澄儿,转身继续赶路。
澄儿从生下来就没闻过这么浓的血腥味儿,她不喜欢,哇哇大哭。
跌跌撞撞跑出松林,怀中澄儿哭了一路,花重擦去唇角血迹,拍了拍她的背,“乖一些,我陪你玩,好不好。”
前方不远处站了一个女子,女子手执红伞,身形纤秾合度,面容明艳动人、端庄大气,除了水中君路湘水还会有谁。
水中君路湘水剑法一般、修为算不上精妙,但她一手咒术无人可挡。以女子之身做到护宗四君子位置,可见水中君有多厉害。而且,路湘水是暮崖历任以来最强的一位水中君。
路湘水叹一口气,“我抱着万中之一的侥幸,期待不是你,现在我很失落。”
“水中君,你也要拦我。”花重抬起剑。
路湘水莲步轻移,手中伞面鲜红明亮,“谁说我拦你,我到这儿是要跟你一起走。”
路湘水手中的伞是她的本命武器,伞面变黑,就是她动了杀心。而现在,伞面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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