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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人间世为时云归疗伤
一弯新月,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树梢。
丛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暮色朦胧中,柳晴风愤愤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一朵野花,嘴里恨恨的念叨着:“不打声招呼,抛下我就走了,就像当初一样,把我一个人丢下。”
草丛后的湖泊中,传来人间世的声音:“因为你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如果我和他都入了轮回,忘记了过去种种,至少还有你,保存着当初的记忆,在最恰当的时机醒来,引领着我和他找到彼此,牵引着我和他找回当初被我们遗忘的记忆。”
柳晴风听完人间世的话,不禁想起那天,千结亭中,梵伽对他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他孤身一人,喝了这碗酒,我们就一起去找他。”
他听他的话,喝完了那碗酒,只是再次醒来,世界已经沧海桑田,变得他都不认识了,随着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点亮,他却越来越孤独,在这个新世界,他孤身一人。
直到他找到了和苍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时云归,遇到了失去记忆的梵伽。
现在,过往的点点滴滴鲜活的浮上心头,再看湖泊中这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不禁有些恍惚,也许这都不是真的,也许他还在梦中。
“柳晴风,过来帮忙。”人间世喊到。
柳晴风极不情愿的起身走向人间世,只见清澈见底的清泉水中,时云归如同一条睡着的鱼,漂浮其中,他的鲜血如同一片红云在水中蔓延,人间世端坐于水面上,看着湖水中的时云归,任清泉水慢慢吸纳时云归身上的浊血,看着时云归身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愈合。
“你让我帮什么忙?”柳晴风没好气的说道。
“帮我看着他。”
“你一个人看还不够啊,还拉上我。”
“我想弄清一件事?”
“什么?”
“他到底是谁?”
柳晴风一个白眼都快翻了上天:“他,不就是时云归,曾经的苍吗?”
“不对,在时云归和苍之间有一大片的空白,这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苍到底是怎么重生的,我记得他明明就……”人间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脑海中过往的记忆不断的向他涌来,他终于穿过了脑海中那面挡在他面前的高墙,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往,知道了自己的来处,但他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还漏掉了什么,这让他十分的困惑。
他看着湖泊中的时云归,这张脸,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和他的兄长清川云简直就是孪生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清川云清冷而克制,他冷漠又桀骜。
他轻抚着水面对柳晴风说道:“你看着他,别让水面起波纹,我想和他身体里的苍谈谈。”
以清泉水为媒介,人间世的灵识进入到时云归的灵识之中。
在那里,悬崖下的清溪旁,一棵巨大的蓝花楹树下,苍,一身烟色的长袍,正凝神闭目当中。
人间世缓步向苍走过去,一身玄黑。
“止步!”苍忽然开口说道,眼睛仍然紧闭。
“为何?”人间世踩在溪水中的青石上,脚下溪水潺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问。”苍说道。
“那好,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人间世静静的看着苍,那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多少遍都觉得看不够,看不透,亲切着透露着一丝距离,纯净中透露着一股神秘。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时云归的那天,在华阳南宫的废墟上,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下意识里对自己说道:“你终于找到了,那个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你现在终于完整了。”
他看着苍,突然,苍睁开了眼,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霎那间,人间世的脑海中浮现出宛丘古城外城墙下的那双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人间世问道。
“我一直都在这里。”
“你是怎么复活的?”
“我说过,我不能回答你任何问题。”
人间世想走到苍的身旁,却发现他无法向前,苍看着他面前的流水,手中拿着一朵野花。
“你走吧。”苍说道。
“你明明就可以阻止一切问题的发生,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人间世向苍伸出手。“我们一起出去。”
话音未落,苍、蓝花楹、悬崖通通不见了,只见清澈见底的清泉水,还有仍在沉睡中的时云归。
“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人间世看着时云归说到。
“你谈的怎么样?”柳晴风问道。
“他拒绝和我交谈。”
“你们不是一项无话不谈吗?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万物都在变化当中,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看待现在的我。”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看孟章氏那边有什么动作。”人间世说道。
“他情况怎么样?”柳晴风看着清泉中的时云归说到。
“他的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不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旧伤,我曾在他迷迷糊糊中探寻过他的记忆,看到他在孟章氏遭受的欺辱,但伤不至如此,难道他在金天氏也遭受了虐待么?”
“怎么可能,你知道谁把他抚养长大的吗?”
“谁?”
“九野玄!”
“九野玄?”人间世吃惊的问道。
“当初,我从金天氏迎秋大典上逃走,在不留山无意中撞见清川云的坟墓,在清川云的坟墓旁看见了一个人,那时我刚醒,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没认出他就是九野玄,无意中将他打伤,夺路逃走,如今记忆恢复大半,这才想起当初我见到的人就是九野玄。”
“你会不会看错,如果他还在不留山,怎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烧死,不留山被占据,金天氏被孟章氏统治?”
“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定那个人就是九野玄,而从我和时云归的对话中更加确定,就是九野玄封印了时云归体内苍的记忆和魔灵。”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人间世问道。
“这恐怕只有他还和苍才能知道了。”柳晴风说道。
人间世看着清泉中的时云归,对柳晴风说道:“你去附近的村庄找些食物回来,我替他根治一下旧伤。”
柳晴风了然的离开,人间世抚摸着时云归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去了解每一道伤疤的由来,然后替时云归根治每一个旧伤,去掉每一个疤痕。
“你做的很好,你已经能够战胜无尽奘给你带来的恐惧了,你已经可以直视无尽奘,有能力打败无尽奘了,现在,到了你直视自己,打败你自己的时候了,不要害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时云归猛地吐出一团黑色的瘀血,身体缩成一团,仿佛在母亲身体里的婴孩,人间世抱着他,灵力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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