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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的恶意
随夫人还在想着随月照飙车的事情,越想越心惊,听到颜善怀说的话后,下意识地脱口道:“那当然!我是他的妈妈,月照对我来说,比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看未必。最起码,他就比不上孟阿姨在您心里的地位吧?”
随夫人的怒火渐起,猛地站起身来,面若冰霜:“你不用跟我胡说八道这些!也别居心叵测地挑拨我和我儿子的感情!我再次警告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
她昂着头,努力做出没有被颜善怀话语影响到的样子,准备离去。
“我奶奶当年就是这样警告我妈妈的。”颜善怀对着转身往门口走的随夫人说,“然后,我妈带着我,在我爸爸的生命中,消失了十八年。”
随夫人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
“接着,我爸爸找了我妈妈十八年。他跟我说,如果他一直找不到我们的话,他也不会结婚。这十八年,假如不是还有信念支撑着他,他早就崩溃疯掉了。每个日日夜夜都在失望和惶恐中度过,那滋味,说是生不如死,丝毫不为过。阿姨,您想看着月照重复我爸爸的痛苦经历吗?”
随夫人的心里又气又急,仍旧嘴硬:“你不用吓唬我!我们家月照才没那么傻!”
颜善怀突然从她身后出现,将手覆盖在她握着门把的手上,轻轻松松就把已经打开的房门再次关闭。
随夫人又是一愣:“你干什么?”
颜善怀直视她:“阿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随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丫头!我就不信,我想走,谁能拦得住我!”
“月照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您真的了解吗?”
颜善怀挡在门口,字字铿锵:“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您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和不认同!没错,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痛苦!”
“如果不是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他怎么可能会选择用飙车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发泄?您就不怕哪天他开车出门,就再也回不来吗?”
“你住口!”随夫人气急败坏地喝止道,“你太恶毒了!竟然诅咒月照!”
“被诅咒两句您就受不了了吗?那您怎么舍得把他逼到这种境地?好,我不说这个,我再问您,您对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没有信心?不相信他的眼光,不相信他作出的决定?如果他真的事事都要听妈妈的话,那他凭什么坐稳随家继承人的位置?”
随夫人被颜善怀几句质问弄得心神大乱,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像个疯子似折腾,只冷冷地看着颜善怀:“这是我们随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现在马上让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听你再说任何一个字!”
颜善怀真的很想揍一顿这位冥顽不灵的贵妇人。
但是她不能。
如果不是为了随月照,她大可以潇洒地怼回去,也可以放下狠话,让随夫人管好自己的儿子,离自己远一点。
赌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硬的不行,就只能换个手段了。
“随夫人,给我和月照一点时间吧,三年,五年?如果我们可以一直相爱在一起,您就试着接受我,好不好?”她突然放软了语气,气势也比刚刚有所妥协。
随夫人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傲然道:“哼,你死心吧,不管多少年,我都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她说完,嘴角还扬起一丝得意的嘲笑。似乎在对颜善怀说,看吧,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要来求我?
“那你就好好的活,千万别死太早。”
裴劲冷硬讥诮的话隔着门传进来,颜善怀错愕地转身,见裴劲已经开门走进来,有些怒其不争地扫了她一眼。
“我真替你儿子难过,摊上你这么一个奇葩的妈!他这辈子得过得多不舒心!既然我女儿给你脸,你不要,那就算了。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家的孩子,你随家确实高攀不起!”
随夫人简直气到要晕倒,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裴劲,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出身良好,一辈子养尊处优,顺风顺水惯了,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不然,也不会把闺蜜身上发生的不幸,当做她人生最大的不幸来对待。
面对裴劲的冷言冷语,她除了生气以外,竟然无计可施。
颜善怀深深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今天不宜再继续,来日方长!一时半会的,让随夫人立刻打消对她的偏见也不太现实。
“随夫人,我和爸爸去看看孩子,您请自便。”
她礼貌地对随夫人笑笑。裴劲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随夫人后,方跟着女儿出门。
“爸爸,对不起啊。”颜善怀走出来一段距离后,才不好意思地对裴劲说。
裴劲对她的宠爱她看在眼里,他急于弥补她的心态,她也了解。
在这种情况下,她在随夫人面前无异于“自取其辱”的行为,对裴劲来说,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伤害。
“善善,我虽然不想你受任何委屈,但是,”裴劲看她的目光若有所思,“我相信我的女儿,我也相信她的眼光和做出的决定。你尽管放手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一定要记住,爸爸和整个裴家,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的人生,绝对会比很多人都走得顺畅舒心!”
敢情她刚才的那堂课,不止给随夫人上了啊!颜善怀莞尔。
“我知道。”她重重地点头,“爸爸,我会处理好一切,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两父女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到了二楼婴儿房门口。
颜晴本来要和裴劲一起迎客的,但是宴会快开始时,孩子忽然吵闹起来,颜晴哪里放心得下,便没有跟着下楼。
这会儿走廊里静悄悄的,显然小宝宝闹腾完睡着了。
裴劲轻轻推开房门,环视一圈,意外地没有看到妻子和儿子的身影。
“没在吗?会不会抱着弟弟下楼去了?”颜善怀猜测。
裴劲也不清楚,他马上喊了一声,很快,走廊尽头的保镖走了过来。
“太太去哪儿了?”
“刚才有位客人陪着太太一起到露台去了。”保镖答道。
裴宅总共四层高,保镖说的露台,是四楼半开放的一个场地,上面不止有巨大的无边际游泳池,还有专门用来做篝火的一个深坑,是夜晚休闲聚会的好场所。
然而,颜善怀从来不喜欢那里,她恐高。
更何况,如今已经近九月,天气转凉,颜晴就算生孩子生傻了,也不可能抱着孩子去露台吹风。
“哪位客人?男的女的?”他追问道。
保镖努力回忆:“女的……看上去还挺面熟的……哦对了,是雅雅小姐的姑姑,好像是随家的人……”
一定是随玉!
裴劲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一边大步往楼梯走,一边马上吩咐保镖“通知人跟我上去,再让怀特注意安抚好一楼的客人!如果有必要的话,及时报警!”|
裴宅的保镖个个都是人精,闻言立刻用对讲机安排下去,还让人偷偷从一楼往四楼爬,随时准备接应。
颜善怀看出裴劲的脸色不对,心中一颤,不敢多问什么,只跟在裴劲身后向楼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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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露台。
“我已经听你的话,跟你上来了,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求求你了!”
颜晴心惊胆战地看着随玉用不熟悉的手法抱着孩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将孩子扔出去似的。
裴善悟仍旧沉沉地睡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妈妈的怀抱里了,兀自睡的香甜,对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
就在刚刚,颜晴喂完奶,准备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婴儿床里,随玉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才跟她说了两句话,便趁着颜晴不备,抱起孩子作势要摔到地上。
平时颜晴喂奶的时候,不太习惯有人在旁边,所以两个月嫂、她的随身管家,都到隔壁房间去了,这才给了随玉可乘之机。
随玉便威胁颜晴不准声张,否则,她立刻就把孩子摔死。
颜晴无奈,只得听从随玉的吩咐,跟她一起到露台上来。
“别着急啊。”随玉笑得恶意满满,一张原本美艳的脸庞看上去无端地可怕渗人,“我知道你是个好妈咪,疼爱孩子,我也一样啊。瞧瞧,我们这位小少爷,长得多俊俏!白白胖胖的!”
她说着,竟然腾出一只手去戳孩子的脸颊。
颜晴急的往前跑了两步,大声地喊道:“小心!小心!我的孩子!”
“不许过来!”
随玉脸色猛地一沉,往露台边缘退了几步,凶狠地瞪着颜晴:“站在那里不许动!否则,我就把孩子扔下去!”
颜晴又急又怕又悔恨,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声音里满是卑微哀求:“好好好,我不动,不动!你冷静点,别激动!我就在这里,我不过去!你放下孩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放下孩子好不好!”
颜晴崩溃的乞求声,被露台凌厉的风声切割成碎片,变成一曲动人的乐曲,传到随玉的耳中。
“你求我啊?我好惶恐啊。”她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几声,笑得猖狂而得意。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她盯着地上的铺着的鹅卵石甬路,命令道:“跪下!”
颜晴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上。
“裴家的太太,母凭子贵的裴夫人,像个野狗一样的求我,我真是……”她顿了一下,又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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