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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
德妃听了云悠的话也是一愣，隐约间感到有一些异样。她知道，云悠的话应该是有所指，但以这个孩子素来的性格应该不至于这样说出来，难道也要重蹈后宫一样？
胤禛突然回头向德妃说道：“额娘，到暖阁歇一下吧。”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西边的暖阁。有侍女捧上温热的洗脸水，胤禛则亲自为康熙拧了一把手巾，递给了康熙。康熙接过来，敷在了脸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擦了擦手。此时，胤禛又拧了一把手巾，回头准备递给德妃，回身却正对着云悠。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胤禛递出去的手停了一下，而云悠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手巾上蒸汽缭绕，似乎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层纱帐。紧接着，站在一旁的那拉氏很自然的接过了手巾，递给了德妃。
“额娘！”那拉氏递了过去。
“好。”德妃笑着接过了手巾。有些肯定云悠和胤禛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恐怕是闹了别扭。
而康熙也无意中看到了那一幕，很自然的笃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康熙坐在了暖炕上，冲着胤禛说道：“老四，今天，你得带朕和你额娘好好的看看你这园子，听说，比原来多了不少景致。”
“儿子遵旨。”胤禛转过头来的时候笑的很灿烂，至少康熙这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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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胤禩自从见过云悠之后，回府就再也没有出过家门。他好像不断被充着气的布袋，尽管已经全身发胀，体内却仍然还是不断的在胀气。虽然胤禩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但却是怎样也做不到。只要他一坐下来，云悠的话马上就响在耳边。似乎他真的没有办法，所有的路全都让叶云悠堵死了，自己除了放弃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但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想要像上次对付胤礽那样的对付胤禛，让他暂时受自己所控，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而现在要和他完全对立，也的确如云悠所说，并不现实。
胤禩走到屋角，将铜盆里的冷水全部从头倒在了身上。这种冰冷母芯醯娜啡盟醯檬娣艘恍?
胤禩的手里紧紧的抓着盆，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景熙身上，集中在沈天生身上，这两个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有了关系，而且还是很深的关系。因为他们都牵涉着一些人，比如托合齐，比如齐世武。胤禩似乎在自己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图画。所有的这些人都成为一个点，这些点之间又都有一条线，慢慢的，慢慢的，这些线就都汇聚到一个人那里，这个人是－－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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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上下天光由两层楼阁组成，凭栏而望，可以尽览湖光水色。康熙与胤禛先走到了楼上。
“胤禛！”康熙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你这个楼健的不错。近可观湖，远可望山。”
胤禛走到康熙身边，感到一阵风吹过来，于是，对康熙说，“皇阿玛，风大。”
“风大，就要关上窗户。不过，这样，风景也就看不到了。”康熙说着，离开了窗户，走到桌几旁边坐下。
胤禛也走了过来，一边给康熙倒茶一边说道：“是啊，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么，你会选鱼还是熊掌呢？”康熙马上问道。
“儿子最近火气比较大，偶而吹吹风也无妨。”
康熙突然问道：“景熙参了托合齐。”
胤禛慢慢的将茶倒满，然后抬头看着康熙答道：“儿子听说了。”
康熙喝着茶，问道：“朕要派人去查访这件事，谁合适呢？”最后四个字，康熙的声音不高，好像在自言自语。
胤禛略微沉吟了一下，这个问话是必定要接的，只是，如果推荐了皇阿玛所不中意的人选，或者自荐，都有可能让康熙认为自己早有所图。但是如果干脆不回答，就更是“此地无银”。那么……
“嗯……”胤禛慢慢的说道，“儿子了解的情况不多。这个景熙是正蓝旗，跟老八有一些姻亲的关系。但是素来就跟托合齐、齐世武有些嫌隙。他们两个人又一直都站在二哥那边，所以无论事情是否属实，都难免……”
胤禛没有说完，而且，好像并没有说清楚什么，但康熙却听得分明，他把自己最担心的核心说了出来。康熙开始并没有说出“结党”两个字，胤禛也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但实际的意义已经很明显了。胤禛回答了自己的话，却也等于没有回答。
“云悠的身子怎么样？”康熙换了一个话题。
胤禛刚刚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听到这句话，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干脆放下了茶杯，说道：“很好。”
康熙笑着说道：“可不要再上次那样，跑到朕的面前，说什么‘同棺殓’了。”
“当然不会。”胤禛的笑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四
或许是因为跟云悠有了些许缘分，而且，云悠和胤禛似乎带给她的震撼也太多了，甚至让她看到了一个不同的胤禛，所以，对于今天，胤禛和云悠所表现出来的异样，让德妃感到很不自在。在安排钮祜禄氏歇息一会儿的时候，德妃特意吩咐那拉氏照顾钮祜禄氏，而让云悠带自己如厕。
“累了吗？”德妃一边问道，一边侧眼看着云悠。
云悠展颜一笑，“没有啊。”
“云儿今天的妆比往日要浓艳。”
“因为知道皇上、娘娘要来，当然要盛装了。”云悠挽着德妃的臂弯。
“呵呵，”德妃笑道，“人说‘人老珠黄’，像我们这样的年纪才需要浓妆遮掩，难道你也有要遮掩的吗？”
这次，云悠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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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双手拉着云悠的手，问道：“这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是有的话，可千万要尽早说出来。不要像上次一样，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云悠还是笑笑，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妃笑着接着说道：“云儿，有没有听过‘同棺殓’这个说法？”
云悠听到那三个字一愣，“同棺殓？”她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看来没有听过。”德妃看了云悠一眼，然后，拉着云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生同衾，死同穴’，是不是？”
“嗯。”云悠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的祖先如果要是认定了自己心爱的人，不只会‘同穴’，还要‘同棺’。”
“生死相许？”云悠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不是马上追随先逝之人，只是我们会先准备好一口双人棺木，先葬先逝之人，后者百年之后，也会同葬一处。”
“原来是这样。”云悠幽幽的说道。
德妃慢慢的踱着步，仍然缓缓的说道：“这也难怪你不知道。现在很少有人提到这个词了。因为族里的人很少做到，也就慢慢的淡忘了。我也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种说法，不过，那次，胤禛倒是提醒了我。”
“哦？”听到这个名字，云悠还是有些不自然。
“他没跟你说过吗？”德妃笑着，好像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这孩子有的时候真的很冲动。上次，他以为你出事了。就跑到皇上和我那儿，要皇上准许他‘同棺殓’。”
“什么？”云悠立时站住了，手也从德妃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和谁？”
“你说呢？”德妃笑出了声。
五
“八哥，你找我来什么事儿？”胤禟一进门就问道，然而看到胤禩的样子，马上又问道，“八哥，你这是怎么了？”
胤禩一摆手，说道：“我今天让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胤禟虽然看出胤禩的样子很不寻常，却也不敢再问什么。但是，马上，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八哥，你知道吗？皇阿玛又到圆明园去了。”
“不要跟我提那边的事儿！”胤禩大喊道。这一下，把胤禟吓坏了。后面要说什么也全都忘了。只好站在旁边等着胤禩说话。
胤禩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听我说。第一，告诉景熙，让他从现在开始暂时不要再上折子，但是私底下，竭尽全力搜集会饮结党的证据，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只是不要声张。第二，告诉沈天生，让他把所有的跟延修湖堤有瓜葛的人的嘴都封好了。再过半个月，各省提塘进京，让他趁机把上次所属省份提塘那儿也看好了，不能有任何差池。”
胤禩说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胤禟有一点反应。于是，胤禩就回头瞪了胤禟一眼，胤禟才像获得了批准一样点头道：“知道了。”
“真的记住了？”胤禩问道。
“记住了。但是，八哥……”胤禟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该跟我说说。”
胤禩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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